第14章 （三）
容白其实有想过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测试，也许是那种要从灵异的鬼怪中活下来的测试，也许是那种解密型的测试，为冤屈者洗脱罪名。
但是没想到会是角色扮演。
她微微出神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是日式的水手服，沉默了。
脑内胡远庭“沟通的艺术”的开关也不知所踪。
容白抬头，讲台上老师还在认真讲课，内容也没什么问题，确实是高中的知识。
她下意识去触碰右手腕的芯片，自她成为测试员后从未离去的芯片竟凭空消失，容白微微凝眸，立刻去摸口袋，摸到那颗小东西才松了口气。
奶糖还在。
不过没了芯片，任务目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手环……她凝眸看着自己左手带着的表，摸了摸。
手环和里面的武器也在。
手指微微触碰到布料下的大腿，容白倏地皱起眉，嘴里差点溢出一声痛呼，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看来系统给她准备了一具充满惊喜的身体呢。
抽屉里的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课上的笔记也记得清楚工整。应该是个乖巧的好学生。
现在大概是秋天，上衣是长袖，裙长……容白环视一圈，比起她的女同学们，她的裙长属实是特别乖了。容白忽得举起手。
正在上课的老师立马停下，微笑着问，“怎么了伊集院同学，没跟上？”
老师的态度也很好，容白乖巧地摇了摇头，脸上还浮起薄红，她有些害羞地低声解释道，“我想上厕所……”
“那快去吧。”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容白却不敢轻易相信他是真的温柔，她三步并作两步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小跑出教室，出门的一瞬，容白瞥了眼班牌——三年六班。
跑动时牵动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传来不可忽视的疼痛，大腿根、后背、胸口几乎都在痛，没有一处幸免于难。
不过能感受到没有被侵／犯。
卫生间和动漫里画的无甚差别，容白来回检查了一番，这才去了一个隔间拉上门，脱了衣服极快地检查了一下。
身上青紫的淤痕都不算什么，比较严重的是背上凌乱的鞭痕，又好像不是鞭痕，像是皮带抽出来的痕迹。
家暴？容白把衣服穿回去，撩起裙子，不出意外地在腿根也看到了伤痕。
除了露在外面的部分，她藏于衣服下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她看着洗手池上装的镜子，装模作样地洗了手，一边抬着下巴，侧着脸，脸还挺小白花的。
一看就很好欺负，或许是校园暴力？她烘干手，又否认了，小屁孩哪会用皮带打人。顶天了就是把人堵厕所里拳打脚踢，或者就地取材，拿拖把扫帚的柄来两下，如果对方是不良，拿烟头烫一下或者最多最多就是用管制刀具划拉两下。
天花板上的灯忽得闪烁一下。
容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按照她的幸运值，卫生间怎么可能不出事。
阴冷潮湿的空气从她小腿处蜿蜒而上，窜进她的裙底，再往上钻，滑过小腹，容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她忍着没动，昏黄的灯光啪嗒一声熄灭。
肩头一沉，容白下意识屏住呼吸，从重量判断好像是个不大的小孩或者婴儿，正趴在她的背后，两只好像是胳膊的东西环住容白细弱的脖颈。
校服逐渐被它洇得湿漉漉的，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冰冷地贴上她的后背，黏糊糊的不太舒服，小孩滑嫩的脸蹭上容白的，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嗓音破碎又细微，带着渗人的咕噜声，一直重复着相似的音节。
似是因为没听到容白的回应，它说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着急，那几个诡异的音节便更加支离破碎，容白敷衍地“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它这才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背滑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卫生间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容白摸了摸后背。
一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干爽。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一步没动所以没被拉进鬼域才没被伤害还是那小鬼根本就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容白撑在洗手台上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平复一下后知后觉的剧烈心跳。
“妈的……”她低骂一声，连错薪也只说了如果出现幻觉最好不要乱动，不动就不会踏进鬼域，鬼的力量会弱一些。
这测试不能是真不给她留活路吧。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测试，她以为要用武力解决的部分应该主要还是以物理攻击为主，所谓鬼估计也是装神弄鬼。没想到上来就给她了一个下马威。
“还真有灵异元素。”
容白洗了把脸，收拾好情绪往外走去，一道阴影投射在斜前方，容白站在门口，脚步停住。
有影子，是人。
那道影子的主人大概听到了她停下的动静，大方地走进她的视线中，半靠着门框，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用视线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还好……”他低眼牵起了容白的手，“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了，万一被他们看到又该受伤了。”
一瞬间还以为是林西弦。
容白默默抽出自己的手，原来是个送情报的npc。
这npc长得倒好看，气质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还有些少年感，五官端正立体，是大多数人都会夸一句帅的建模脸。
可惜容白喜欢漂亮的，不喜欢帅的。
她略有些遗憾地在心底摇了摇头，有本事用林西弦的脸来勾引她嘛，是不是玩不起。
npc微红了脸，他故作镇定地缩回手，视线不敢看她，轻咳一声，淡淡道，“抱歉。”
暧昧对象？还是暗恋她的对象。她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容白保持乖乖女的人设，垂眸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只是上个卫生间，不会有事的。”
“你总是这样，”男孩有些无奈，“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看来确实是有校园暴力存在。
该不会又有家暴又有校园暴力还有鬼缠身吧？
容白把手伸进口袋里，奶糖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那，她把糖缓缓收进掌心，定了神，“你怎么出来了？”
男孩微微抿唇，“里绘……”
原来她叫伊集院里绘，这男生能直呼她的名字，关系确实是相当好了吧，而且长得还那么帅的，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保护她，以及这种卑微的欲言又止……
是工具人啊。
只是简单地把你定义为npc到底还是小瞧你了。
“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他侧过脸没有看她，情绪似乎低落了一些。
容白看着他的帅脸，拍了拍他的肩头示作安慰，“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男孩转过头凝眸看她，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沉默了。
已经下课，教室里颇为嘈杂，容白看着男孩回到座位上，低眼扫过他的课本，字迹还挺凌厉的，写着“松原真木”。
一路来顺便把能看到的名字都记了以便不时之需，不知道她的同桌是何方神圣，不仅位置空着，桌上散乱的书上一片空白。
按照容白的判断，她平时应该是称呼姓的，如果真的到了可以和他以名字相称的关系，松原真木没必要对她这么小心翼翼。
容白无视教室里投射在她身上的那些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松原后座。
也不知道另外三人在哪。
容白翻了会抽屉，撇开课本和教辅，终于抽出一本蓝粉色的手账本，封皮干净温柔，和她的脸倒是相配，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冒犯了”，便打开了手中的本子。
再面无表情地合上。
居然不是日记本，浪费她感情。
手账本里的内页做得精致漂亮，但是只有一些日程安排，并没有什么段落性的生活记录。
容白又默默翻了会抽屉，确认真的只有这一本。
行吧。
容白将就着从头翻到尾，伊集院的生活并不算丰富，记录下来的安排大多是和学习相关的考试之类。
不过，她好像对松原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容白的视线落到“松原生日”四个字上，红色的笔鲜亮地圈出，看起来格外瞩目。在这之后便像结束了一般，留下干净空白。
确实是以姓相称。
容白又往后翻了几页，全是空白，排除了是这个月日程少的情况，能大致确定下来现在的时间点。
不过也不排除提前好大段时间写日程安排。
容白收好手账本，桌上的作业本还翻开着，写了一部分，她拿着笔一边装作在写作业的样子，一边用余光扫视周围的同学。
三两成群，小团体分明。
松原身边围绕着不少女生。
女生甲:“松原君，这道题我怎么也听不懂……你能教教我吗？”
女生乙:“内，松原君，今天放学后有时间吗？最近新开了一家可丽饼铺子，据说很好吃！要一起去吗？”
松原接过甲的作业本，开始仔细地讲解，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诶，松原君～”女生乙不死心地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呀？”
松原右座的男生忽得“哼”了声，“当然是陪女朋友了。”
“你们在聊松原君的女朋友？”女生丙加入战局，“我见到过哦，超漂亮的。真想成为那样的女生啊。”
“诶？”见松原仍是专注的讲题，也没否认，女生乙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这样啊，我都没见过呢？要不要一起出来唱k？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容白微微挑眉，有女朋友？如果伊集院是他的女朋友，那女生丙就不会说“我见到过”这样的话，可能会直接cue她。
啊，脚踏两条船？一边有女朋友一边和她纠缠不清，还是个中央空调。
“没有，”松原讲完题把本子还给甲，“我没有女朋友。”
女生丙:“那我上次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女生是？”
“只是一起上补习班的同学而已。”松原好脾气地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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