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请旨同行
皇上对盛云初这不识好歹的做派颇为不满,冷声开口:“不过是代朕南巡而已,能发生什么?”
他似乎是觉得一句话的力度不够,又扯出君臣之礼来:“再说,身为臣子,哪个入朝之时不是口口声声应允着为朕尽忠?怎么到了淮南王就不行了?”
本想用尽忠之说来堵住盛云初的口,谁知道盛云初反其道而行,她不仅不告饶,反而张口就向皇上确认:“所以皇上的意思,此去是要我夫君尽忠去的?”
“这……”皇上眉头一沉,这自然不能承认,他迟疑一瞬立即反驳:“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任务而已,为朕分忧罢了”
“皇上恕罪”盛云初听完解释,铿锵而真诚的阐述自己的理由:“说句不该说的,分忧分很多种,就南下这件事,朝中那么多人哪一个不比我夫君更合适?”
“另外”盛云初语气慢慢沉下去,声音不大的却带着重量:“不瞒皇上,我夫君他身体不好,每每瞧着他生病,我这个为人妻的心里都挺不好受的,再者,若我家王爷真担了这重任,自己撑不撑得住是一回事,要是因此耽误了国事可怎么办?”
盛云初明明没透出只言片语的责怪,但仔细一思索却都觉得她字里行间充斥着指责皇上考虑不周、故意为难的意思,但她胜在说话诚恳、语气坦荡,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被压了不少。
四下之人默不作声的听着、瞧着,就见这淮南王妃真切的抬起头接着求情:“皇上,国事重大,还望您三思。”
皇上见盛云初难缠,眉目一冷,语气也沉了不少:“所以依淮南王妃的意思,淮南王就什么都不做?”
他冷笑一声:“淮南王妃可别忘了,淮南王如今可是身在特议处,他吃的是国家俸禄、享的是东元荣耀,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做,谈什么为国尽忠?”
皇上此言一出,众人听出了他这是有意拿淮南王府的荣耀相威胁,所以如今摆在盛云初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听命行事、要么淮南王府的荣耀就都别要了。
关键是,这主,她盛云初能做吗?敢做吗?
“皇上说的对”盛云初一副被皇上说服的样子:“虽说我淮南王府是先祖皇帝钦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不能死皮白赖占着这么个位置,于国于家毫无建树不说,还浪费国家俸禄”
“皇上当初让我夫君入朝想必是体恤我夫君想给他个差事,我夫君吧,除了此次南下应该是什么也不能为皇上做”盛云初这话乍一听是数落的是自家的错处,但句句都在打皇上的脸,她诚惶诚恐的跪着,句句发自肺腑:“我淮南王府什么情况我们自己清楚,皇上您也不必顾及情面,若觉得我们没尽到做臣子的本分,罢官便是,妾身毫无怨言不说,还要感激涕零的谢陛下愿意让我夫君好好修养,也省的上个早朝病三天”
刚刚还只是隐隐察觉出盛云初话里话外有责备皇上不体恤淮南王身体的众人一听这话,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这岂是胆大妄为可以形容的?着淮南王妃摆明了是拿性命和淮南王府的荣誉在和皇上磕。
皇上越听脸色越冷,盛云初一说完,他重重在桌上一拍,压着怒气质问:“淮南王妃这是拿辞官威胁朕?”
他一质问,盛云初就磕头否认:“臣妾不敢”
说的是不敢,但摆的姿态却是不卑不亢:“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说的对,国事为重,万万不可因为淮南王府耽误国事,害得外人误会皇上偏私淮南王府”
原想着吓一吓这盛云初她就会服软了,谁知道人家不仅没被吓住,就连外面的流言也被她顺带给解决了。
见这条路走不通,皇上决定换个策略。他盯着盛云初的瞧了好一会儿,怒气和冰冷渐渐敛尽之后就见他边摇头边笑着叹了一声:“唉,这孩子,果真是一根筋”
这表面一听是责备实则是亲昵的话一出来之后皇上顺理成章的转换语气:“虽说人直愣了点吧,但胜在心肠好、识大体,也不枉淮南王如此为你心折”
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不仅没让盛云初开心,反倒让她心里一紧。
如此之快的态度转变表明此次南下非傅周博不可,而且此行必定危险重重。
皇帝一副看着自家小辈的眼神:“朕知道你也是以大局为重又实在担心淮南王,但辞官之事事关淮南王府百年声誉,岂能儿戏?”
他象征性的责备了一句之后便提点到:“再说,淮南王妃如此决然就替淮南王、替淮南王府拒绝,可有问过淮南王的意思?”
皇上一副指点晚辈的做派,其实也暗指了她自作主张。
况且听他的意思,此事傅周博那边想必是早就应下了。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我家王爷已经就此事表过态了?”盛云初如是猜测也就如是问了。
皇帝果真点了点头。
可是傅周博不是说旨意还没下,不是很确定吗?
她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皇上还问我的意思做什么?”
盛云初敢说这话就是仗着刚刚这么久的相互试探,若是一般时候说这种话会显得她不知礼数、蛮横无理,可如此情形她一说出来反倒透出一股被隐瞒之后生气的状态。
和上位者交谈,若是碰上一般人定然会告个罪,然后此事便算揭过了,可偏偏盛云初没按常理来,她话问了出来皇上若不解释就显得是皇上这边不太占理儿。
毕竟明明已经得到了淮南王的首肯却故意隐瞒还有意在公开场合引导淮南王妃说出方才那些话来,这做派怎么看怎么不光明磊落。
“这不是淮南王怕你听到此事后太过担心,才托朕召你进宫和你说说嘛”皇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对盛云初和傅周博这小俩口无可奈何似的。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责任全都落到了盛云初和傅周博身上。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盛云初满意,反而更加心情不好了,不过这下不是冲着皇上,而是一瞬间转移到了傅周博身上:“所以傅周博的意思是即便他没和我商量便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通知我,让我笑着接受一句怨言也不能有?”
她在指责傅周博,皇上先前已经认下了替傅周博转达的任务,如今不得不开口劝慰一两句:“淮南王妃也别这么说,你该知道的,这是他的职责,他既然托朕来传这个话,就说明他其实还是在意你的意见的”
盛云初沉默须臾,长叹一声:“也罢,他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
她像是无能为力却又放心不下一般恭敬的跪下,拳拳之情于言语间喷薄而出:“臣妾谢陛下此前替我们夫妇考虑,妾身还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成全”
皇上推拒不了,开口询问:“你说吧”
盛云初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若此行我家王爷非去不可,求陛下应允臣妾随行,待在他身边守着,也好过天天在长安担惊受怕”
特议处上座皇帝坐着、其余七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盛云初就这么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旨意。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片刻之后,上座之人松口答应:“朕准了”
成了,盛云初当初问傅周博,下旨之前会不会宣旨让他们进宫一趟,就是为了讨一个随行的旨意,此行也不算一无所获。
……
盛云初从特议处出来的时候阳一和青雨早已经等得心力交瘁,看见毫发无损的盛云初,青雨先一步迎了上去,阳一慢半步上前。
青雨围着盛云初上下打量:“小姐,有没有怎么样?”
盛云初笑着看着二人,摇摇头。
她这刚出来,特议处的其他人也跟着出了来,但六个人拉开门见盛云初等人在外面,全都停在原地没在出门。
盛云初见状,朝着那几人微微颔首,低声朝着青雨和阳一开口:“走吧”
东元皇宫很大,从特议处往宫外走会途经一片湖,她们刚绕过一角,远远就看见一衣着朴素的男子站在湖心亭中央往这边看。
见盛云初看过来,男子还微微朝盛云初点了点头。
盛云初眉头一蹙,顿住脚步,迟疑一番朝那边屈膝算是回礼。
她没过去,回了礼也没做停留,转身毫不停留的朝着宫门方向走。
走出好远才低声问那人的身份。
青雨一直跟在盛云初身边,盛云初不认识的人她自然也不认识,阳一立即上前回话,从阳一口中,盛云初才知道那人便是东元大皇子。
此人傅周博和她说过,当时她们的总结是:这大皇子是个人物。
盛云初不知道的是她这边在揣度那人,那人也在盯着她。
“主子”大皇子身边的人收到消息,上前报告:“特议处其他人都离开了,除了张庆丰”
“嗯”大皇子低低应了一声。
“另外”那下人见方才的消息没引起自己主子的重视,接着往下禀报:“据说那位有意拿姚谦之事大做文章,被化解了不说,还被盛家小姐反客为主,当着众人的面好几次差点下不来台”
这个消息似乎让这大皇子心情愉悦不少:“是吗?”他眼睛一弯,笑意流露出来:“好久没听到如此令人开心的消息了,吩咐临江楼,给淮南王府送一份糖蒸酥酪、两份豌豆黄过去,就说是楼里周年庆回赠老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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