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牵连
也难怪青雨有此疑问,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不少人或多或少都在盛云初跟前透露出不利于傅周博、不利于淮南王府的意思来。
说来也奇怪,按理来说以盛云初的个性也该怀疑傅周博的,但是每每看着傅周博,她都莫名觉得傅周博永远不会算计她。
青雨问起后,盛云初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我觉得他是”
这个回答太过果断,青雨稍稍一愣随后附和了一声:“我觉得也是”
但这并不是她想问的,充其量算是抛砖引玉,见盛云初答了之后她才问出最想问的一个:“那您呢?”
青雨微微一停顿,又继续:“小姐,您喜欢淮南王吗?”
喜欢吗?喜欢的吧,但是她知道她理解的那种喜欢和青雨问的不是一回事。
看着自家小姐这样子,青雨顿时明白了“当局者迷”这四个字的含义。
一直以来都是她贴身照顾盛云初,自家小姐这个人吧,想的东西太多了,很多时候明明很简单的事,她总是要面面俱到,层层盘剥下来,别人她能抽丝剥茧寻得本质,可关于自己却看得更不真切了。
“小姐,我跟着你有十多年了吧”青雨开口。
“差两个月就十一年了”盛云初只是微微一算便准确的说出了时间。
“都这么久了啊”青雨淡淡的笑了一声,顿了长长一段,才又继续:“我记得刚到您身边的时候您还不是如今这样子”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当时你应该就这么点大吧,那个时候你身子骨不好,一天十二个时辰,八个时辰都要躺着,药老说你身上的骨头被蛊虫蛀得疏松了,需要用猛药将蛊虫尽数杀灭后续才能寻得一线生机,那个时候我瞧着你傍晚站起来的时候脸都疼白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都没吭一声……”
盛云初轻轻一合眼,把那些记忆尽数扔出去:“都过去这么久了,说这些干嘛?”
那些日子青雨这个旁观者看着都生不如死,更遑论盛云初这个当事人?但青雨说起这些本意也不是要勾起盛云初往事,不过是举例而已,盛云初一制止她也就顺着往正事过度了:“小姐,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在意别人情绪的人”
“你深知感情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你总是极尽所能的控制着那些负面的、阴暗的情绪,你不愿意给别人造成负担、不愿意别人因为你而难受、更加不愿意随随便便就迁怒旁人,可是真的喜欢是情不自禁的”
盛云初何等心思?自然瞬间便明白了青雨的意思:“所以你是觉得我其实是喜欢傅周博的?”
青雨没有正面回答盛云初的这个问题,而是重新拿往事说事:“这些年来,小姐遇上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能蒙您青眼的寥寥无几,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怕你还放不下姚谦”
这种担忧盛云初似乎感受到过,大婚之时青雨忧虑万千的提过,说姚谦要来长安。
但是后来好像再也没有过这种情绪的流露?
果然,青雨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后来我瞧着你和王爷的相处便知道是我多虑了,小姐,有了比较,喜不喜欢一个人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青雨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可能话说多了,赶忙闭嘴。
单就姚谦和傅周博比较确实就能感觉到不同。
虽然和姚谦认识的时间更长,但如今盛云初自己细细想来她对姚谦的感觉似乎都太过官方,和姚谦相处更多的是相互尊重。尊重这个词很玄乎,它很多时候是建立在距离感和陌生感之上的。
但傅周博不同,他给的尊重是建立在无条件的信任之上的,而基于这种尊重,盛云初可以毫不顾忌的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展现出来。
关键是自己和傅周博认识还不到一个月。
如果是基于这个前提,那方才自己的生气是不是就很好解释了?
自己其实就是心疼他,见不得他如此虐待他自己。
就在这时候,“咵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了的细微声响传来。
这一出门就看见旁边书房外面一个婢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收拾着摔碎的药瓶。
盛云初朝那人招了招手,将人叫到跟前来问话,这一问才知道是傅周博不想用药,送进去的被扔了之后,张管家又叫这边给送过来。
婢女实在是不敢敲门再送进去,一个害怕放在托盘上的药瓶哆嗦着摔碎了。
盛云初将人拉起来,勒令婢女再去范大夫那儿要一瓶过来,自己替她送进去。
显然傅周博是在生气,盛云初敲门的时候,隔着门都能听见傅周博冷冷的呵斥让来人滚下去。
这一喝,盛云初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跟着而来颤抖着立在一旁的婢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盛云初瞧了一眼婢女苍白的脸,冲着门内说了句话:“是我……”
没瞧见人盛云初都能感觉到气氛在她开口那一瞬间的微妙,一瞬的安静之后,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傅周博鞋都没穿好便奔过来,开门之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悻悻然立在门框中央。
盛云初瞧了他好一会儿才侧身进门,接着回身将门合上,门口跪着的婢女见傅周博没发难这才如蒙大赦似的赶紧消失。
盛云初瞧了一眼傅周博那没穿好的鞋子,张口便问:“你腿怎么了?”
她这一问才品味过来,原来自己对傅周博的行为习惯已经这么了解了。
“哦,没事”傅周博慢盛云初半步,盛云初落座之后坐到她身边,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是跪的时间长了,有些不舒服”
怪不得今天文武百官出宫门的时候一个个都直不起身来、拖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挪,原来是跪的。
盛云初立即反应过来,将手中握着的药瓶亮出来:“所以这药是治腿伤的?”
傅周博瞧了一眼药瓶又看向盛云初,没说话。
盛云初二话没说起身朝着他走过去,傅周博还没搞清楚盛云初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她蹲下身双手握住他自己的小腿。
这才一碰,傅周博浑身一激灵,立即就想要挣脱。
“别动”盛云初死死握住他的脚腕,出声制止,然后手上一用力,将傅周博的腿抬起放到坐着的榻上。
傅周博立即明白过来盛云初的用意,在她落在他脚腕处的手企图将盖着腿的衣裤卷上去之前一把握住盛云初,重重压着不让她有所动作。
“把手拿开”盛云初没瞧他,命令似的出声。
没等到傅周博松手,盛云初抬起头盯着他,二人僵持了片刻,傅周博败下阵来讪讪然放下手。
盛云初一寸一寸,小心地将傅周博的裤腿往上卷,这还没卷到膝盖便瞧见了触目惊心的伤。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傅周博膝盖连同往外一指处全都被硌得血肉模糊,那些外翻着的本该是肉红色的皮/肉被雨水泡发,惨白惨白的,不少地方都能看见透出来的膝盖骨的森白,整个伤口细密的渗着组织液。
盛云初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边胡乱的扒拉了一下才找到药瓶拿过来打开瓶塞。
“初初……”傅周博伸手就要来抢这药,盛云初腾出手来将傅周博的手拍开,警告道:“你这膝盖要是不想要了趁早说,我可以现在就给你截了”
傅周博一愣,将手收了回去之后在盛云初上药期间没再挣扎一下。
傅周博膝盖上的伤太严重,虽然大夫已经处理过但还是不好用药,盛云初几乎不敢用力,小心翼翼之后还是怕弄疼傅周博。
傅周博瞧着她低着的头,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动作出溢出的在意,眼神越来越柔和。
“没关系的,不疼”傅周博瞧出盛云初的顾及,抬手帮盛云初拢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轻轻出声:“初初你别怕”
他宽慰似的又开口:“也不是只有我,大家都一样跪着,不碍事”
“照你这意思,我还得多谢他待人公平?”盛云初不知傅周博是怎么想的,别人是别人,他为什么总要拿自己和别人比?难不成别人也一样受了这罪,自己就能少疼一点?
况且这伤外人看着都疼。
这种程度的伤,正常罚跪是不可能伤成这样的,除非是跪在什么凹凸不平且带着棱角的东西上:“那位什么毛病?这么折腾你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傅周博瞧着盛云初生气,耐心宽解:”他这是失去了一个儿子,气不过”
“我算是长见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满朝文武都是杀他儿子的凶手呢”盛云初压着声音抱不平:“他自己无能找不到真凶就搞连坐,可真是英明神武”
“罚跪是轻的了”傅周博见盛云初依旧愤懑,继续道:“兵马大元帅和秦侍郎当场被杖责,拉起来的时候命都快没了”
经傅周博这么一提,盛云初眼前立即浮现出今天在宫门前看见的兵马大元帅秦安满身是血的样子。
原来以为被处罚的只有秦安,没想到户部侍郎秦越也被牵连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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