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抽丝剥茧
“还有连你们都应付不来的流匪？”傅周博这话倒不是怀疑他自己的下属，他怀疑的是那伙流匪的真实身份。
一说到这个，那人即刻回禀:“说来也奇怪，那伙人战斗力和组织能力都比一般的山间草莽和散兵游勇要强很多，而且从行动方式以及招式来看，遇到的都是同一批人，那些人第一次被我等击退之后没过多久便又卷土重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也与一般的流寇截然不同”
本来傅周博就怀疑那些人的身份，如今经下属这么一说，他更是觉得事情有异:“期间那些人可有同你们近距离过招过？”
“有”那人如实回答。
傅周博沉着脸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可有探查出他们的目标是图财还是害命？”
这话问得有点玄，很多时候对这种亡命之徒来说，谋财和害命其实并不冲突。
那人想了想，张了口:“那些人下手狠辣，想害命不假，但是……”
下人找了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但是属下觉得，他们似乎很忌惮晋国公府随行押送的东西”
傅周博眉头压得更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了”
这边汇报完，阳二也赶紧将自己那边的情况报告上来:“王爷，阳一那边来信说目前淮南西路那边情况也十分紧急”
“淮南西路？”傅周博重复了一句问到:“淮南西路不是不在受灾区域内吗？”
阳二如实禀报:“确实不在，从之前的情报来看，也并未殃及到淮南西路，也就是这几天接连大雨才出现的险情”
阳二看了傅周博一眼:“而且阳一在信中说，有大批难民涌入了光州，信鸽之事怕是扬州那边为了瞒报灾情，故意截断了所有入京渠道”
各个地方都有政绩考核标准，傅周博明白很多时候那些官员为了让自己在位期间的政绩看起来好看一点，发生变故之时都会选择将情况压下来或者避重就轻。
可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凡响，一是受灾范围广，二是降雨量大。
赈灾粮草以及朝中派出的赈灾官员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有意派人去监督赈灾事宜，这种情况下瞒报险情显然是下下策。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那些人选择铤而走险？
不论发生什么，这情况对傅周博来说都不是好兆头，他是皇上钦封的此次督察的总负责人，敢堵截官道消息，此事肯定和南方众官吏脱不了干系。
“让阳一速去核查”傅周博这段时间已经上了好几次书要求尽快南巡，但一直没旨意，如今这情况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心，赶紧吩咐道:“另外让阳一加派人手重点留意赈灾粮草的去向以及赈灾的进度”
如果真的是有人对过往的消息进行拦截，一时半会儿皇上那边可能发现不了，但是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也会察觉出异常，当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皇宫那位肯定会即刻下令巡查团启程，在此之前，傅周博需要将长安城中的事给尽快撇出去。
一想到这一点，傅周博想起之前自己吩咐下去的事还没回音，不耐烦的训斥道:“这都多少时日了，宫里那点事还没核查清楚？”
被傅周博这么一问，负责此事的人赶紧报告:“回王爷，大体上查清楚了”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未确定，可是也是八/九不离十:“敏妃回宫后一直和德妃不对付，那天敏妃召王妃进宫其实是想利用赵家和咱们王府的纠葛来大做文章”
“本王问的不是这个”傅周博不用问也能猜出敏妃的意图，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盛云初的毒到底是谁下的:“王妃身上的毒到底是何人所下？”
其他的事下人还好说，但是此事他却不敢信口开河:“经查实，王妃身中之毒乃是雁无痕，此毒是三十年前有人凭半张药方复原所得，传闻此毒一直被西凌皇室所藏，后应我朝当时的皇帝要求，此药方作为西凌公主陪嫁之物送入我朝，据说一直放在皇上寝宫”
见傅周博不说话，那人硬着头皮往下说:“将有机会接触到此药方的人一一排查之后，如今可疑人选还剩四个，新进宫的唐昭仪、德妃、敏妃以及……”
说到此处，那人是万万不敢再往下说了。
既然药方是由皇上收着，那接触得到的便只有皇上以及他身边近身的几人。从大皇子送过来的消息可知，皇后应该也是中了这种毒，能对皇后下手那说明此人极有可能是与皇后有纠葛之人。
整个皇宫有机会能进皇上寝宫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唐昭仪入宫较晚，西凌送来的东西她即便有心探听也不见得能摸得清门路。可是即便如此，傅周博依旧不能轻易将人排除，因为那唐昭仪如今之所以被禁足便是因为盛云初在皇上面前道破了其与张庆丰的关系。
“盯着唐昭仪那边的人怎么说？”傅周博看向来外的人。
被问话之人赶紧回答:“自从王妃御前力争之后，属下等人怕她和张庆丰会起歹心，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二人以及其身边一干人等的踪迹，都没有任何异常”
傅周博点点头表示知道:“如此，那便还剩剩下的三个人”
德妃本来就深受皇上喜爱，加上她膝下育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她自然可以进出皇上寝宫；除了德妃之外，如今刚回来的敏妃也一样有嫌疑。
至于最后属下不敢说出来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当今皇上，他自己的寝宫，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可是此时，傅周博在思考的还有另一件事，明明有机会接触到药方的不止一个，他为何偏偏叫人送来了敏妃的资料？
是大皇子和敏妃有恩怨未清想着利用淮南王府还是他知道什么其他内情？
“派人去临江楼送一封拜帖”傅周博如今需要知道大皇子那边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总要一探究竟之后才能决断。
傅周博顿了顿，再次叮嘱道:“另外，敏妃那边给本王盯死了，丝毫差池都不能有”
一直再旁边一言未发的张奇瞧着傅周博开了口:“王爷，您如此安排，不会是打算将王妃留在长安吧？”
傅周博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是平时倒还好，如今盛云初身体并未转好，谁也不知道此次南下会发生什么变故，这种未知傅周博堵不起。
张奇见傅周博的表情，又开了口:“留在长安也好，我等自会护好王妃周全，只是王爷……”
张奇的话还没说完，傅周博便打断了他的发言:“皇上那边本王去说……”
确实，旨意都已经下了，不带王妃前去是的确要费些心思，不过这不是张奇犹豫关键。
“王爷，老奴考虑的不是这个”张奇如实开了口:“王妃的情况您也知道，宫里的御医以及范大夫那儿如今皆已经束手无策了”
“”老奴想着药老如今肯定就在扬州，如果王妃同去，说不定对王妃的病情有益”
傅周博自然知道，可是这些和南下的危险比起来他更害怕后者，他想了想，拒绝道:“此事不必再议，若此行本王能寻到药老，自会千方百计将他带入京师为初初查看”
张奇等人听到此言，纷纷闭了嘴。他们如此极力的让盛云初同行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私心，他们王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王妃在场总有人能劝得住他。
还有，虽然他们对王妃的过往不是事事知晓，但也总知道不少，王妃以前在江湖上认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此行危险重重，有王妃在，若真遇上危险，能求助的人必然多上不少。
也就仅仅只是一夜之隔，第二天长安城街头巷尾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许多流言。
替傅周博送告假帖子前往皇宫的人听着那些流言，赶紧回来详禀。
盛云初在旁听着那些禀报，不解的问傅周博:“所以他们的意思是杀害平西侯的人是赵家、对秦小姐下手的是赵家、甚至是刺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也是赵家？”
见傅周博这边点了头，盛云初却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呀？”
前来禀报的下人如实转述长安的流言:“他们说是赵家在帮德妃铺路”
盛云初对长安的局势不太有印象，一听到这个说法，立即反问:“铺路？铺什么路？”
傅周博见盛云初好奇，看向她小声的同她解释:“如今二皇子薨逝，三皇子不知是死是活，那皇位可不就只能往下推了？”
他笑了一声:“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母都是德妃，无论哪一个继位大统，德妃和赵家都是既得获益者”
“皇上只有五个皇子是吗？”盛云初将自己都疑惑问出口。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另一个她想不通的问题便脱口而出来:“为什么二皇子和三皇子没了就非得是四皇子或者五皇子继位？大皇子呢？”
一提起这个，盛云初恍然想起来，这个大皇子她有印象:“大皇子好像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凌贵人的孩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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