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可是，她要怎么做到呢？

        总不能强来吧，这个盛柾雨出生于如履薄冰的皇家，警惕心和武力值一定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怕是她还没靠近他，就被一掌拍飞了。

        “殿下。”徐灼月试探着开口：“你不是想听我解释我做的那些古怪的事吗？”

        盛柾雨缓缓睁开眼睛，用等待的目光看着她。

        徐灼月：“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想要回家。”

        盛柾雨微微偏头，浓黑深邃的眼睛缩了缩，她给的回答，好奇怪。

        “你的家？”

        徐灼月点点头，继续道：“殿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比桃花源更美好的地方吗，在那里生活的人，不仅吃住无忧，生活怡然自得，更是可以拥有广阔自由的天地，可以依照自己的人格和喜好，选择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生活，即使偶尔会有说三道四，但没有任何人有权力限制你，阻碍你，那里生活的人，人生无限，平等自由。”

        火光闪烁摇曳，将徐灼月略显苍白的脸色映照地暖亮了些，盛柾雨透着灼热的火光目视她，言语虽荒唐，眸光却如燎原之火般炽热坚定，就好像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如她所说般美好若仙境。

        盛柾雨：“若真有那样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徐灼月低垂的眼眸突然拨开，她一瞬间有些触动，皇家子弟，手握重权，这样一列站在平等自由对立面的人，又如何能懂她们这种普通人，对平等自由的向往渴求。

        “所以你……”盛柾雨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嗤笑了一声：“跳河上吊就能回家？你家该不会说的是天堂吗？所以你才能敢幻想得如此缥缈美好，原来是一个不想活了的痴呆少女。”

        徐灼月压制住已经十分冲动的白眼，拍拍手站起身，笑得神秘：“是啊，殿下，我脑子不太好，所以时常就会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之事，正如此刻，我决定现在就要回家！”

        “此刻？”

        徐灼月重重地“嗯”了一声，嘴角轻撇，偷摸着狡黠一笑，下一秒，她便撒开腿跑到湖边，纵身一跳。

        “殿下！铁青来接您了！”铁青飞跑着赶来，视线都还没来得及聚焦，就看见徐灼月跑到湖边，以天不怕地不怕的阵势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铁青一拍脑门：“原来她真有大晚上爱跳湖的毛病！”

        铁青剑怕她溺死后死无对证，再也问不出与国舅阴谋有关的任何事，赶紧将手中长刀丢开，也跟着跳进湖里救人。

        折腾了一阵，徐灼月总算被捞上了岸，她被放倒在有些刺感的草地上，捂着胸口往外呛水，吐到一半，突然像全身灵魂被抽干一样往后栽倒倒地，眼眸里的生机慢慢消散，直至她如死掉一样阖上双眼。

        徐灼月自知自己腿伤，在寒冷的夜晚跳湖就算她会游泳也是极其危险的，果不其然，小腿果然抽经了，溺水是真的，幸好铁青即使救她上岸，否则她真的要死在深不见底的水里了。

        可是她不后悔，即使只有一点点能回家的可能，她也愿意一试。

        好歹她也是有演员身份的，演技还不错，演一个溺水昏迷的人也像模像样，根据刚才的相处来看，这个盛柾雨不像是奸恶之人，相反，他居然神奇的拥有普通人之间的基本共情，只是尚不知道，程度有多少。

        所以至少是有一半概率，盛柾雨不会对她见死不救，这荒郊野外的，对一个溺水之人急救，不就会用到最普遍的那个方法——人工呼吸吗？

        等了一阵，没有动静，徐灼月不太敢睁眼，怕自己暴露，她能感觉到，蹲在自己两侧的这两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徐灼月耐住性子又等了一会，突然鼻子一痛，仿佛被螃蟹的大腿钳子给钳住了，疼得她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声了。

        “殿下？您这？”铁青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盛柾雨的手从那女子细嫩的鼻梁上逐渐下移至她的腰间，如老鹰扑食一般猛地一掏。

        铁青揉了揉自己的腰，这位姑娘这样都没扑腾看来是真晕死过去了。

        “殿下，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快不行了，要不要用人工呼吸的法子？”

        听到人工呼吸四个字，徐灼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轻松了些，希望的火种正在被点燃，她那颗正在因绝望而枯槁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燃起憧憬。

        直到她的耳边传来盛柾雨的声音：“铁青，你来吧”。

        铁青猛的摇头：“我？殿下，我真没试过啊，我不会。”

        徐灼月心头的小火苗又挣扎着活了过来。

        盛柾雨抚了抚脸，神色迷惘：“可我也不会，再说了，难道要本殿下委身亲一个丫鬟？她想得美。”

        盛柾雨这算是彻底撒了泡尿浇熄了所有火苗，徐灼月脸都要绿了，她跳湖的时候，铁青还没有找过来，徐灼月根本就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铁青，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回来？难道真的是命运不准许她回去吗？

        命运……

        可她活在世上的这二十二年，几乎都是与她生来的命运对抗着走出来的，现在叫她认命，又怎么可能？

        徐灼月睁开一丝极其细微的眼缝，暗中观察，铁青已经遵从主人的命令，一脸正气地往下俯身，盛柾雨唇角微弯，正两手叉腰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等到铁青的脑袋已经埋到徐灼月的面前，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刚正不阿又略显紧张的呼吸，徐灼月陡然睁眼，双眼又圆又大，深邃凌冽，把铁青吓得五官抽搐，还没等到他做下一步反应，徐灼月就已经掌心对准他的脸，使出吃奶的劲将这张脸撞开了，同一个瞬间，徐灼月抬起上半身，迎上盛柾雨那双诧异的眸子，双手按着他的后颈狠狠地亲了上去。

        撞得太狠，感受到柔软之前竟然是酸麻的痛感。

        她已经豁出去了，要么如她所愿回去，要么因为强吻太子而被处死，她的人生路已经被逼的只剩下了这两个结果。

        徐灼月闭上双眼，像亲吻神祇一般，虔诚地亲吻着盛柾雨。

        她从来都不喜对命运低头，也从未将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寄托在对命运的渴求上。

        可这一次，命运啊，求你善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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