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厉鬼和生魂
“唐远被主任下手之后，就失踪了。”林楚看着鹤桢红色的裙摆，眉头紧皱，“后来，老师的花店不经营了，我再也没见过他。过了一段时间，主任也因为事情败露被撤职，莫名其妙地死在狱中。而我，并没有被查出来。但在那时，我就知道，下一个人该是我了。”
“后来有一天，有人敲响了我的宿舍门。”林楚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是唐远。她抹开了我的脖子，砍断了我的手指在我感觉到死亡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最开始，刚计划对她下手的时间。而我被困在我的身体里面，只能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抹黑她，而在听到敲门声后，拿回属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一遍又一遍感受不一样的死法。”
“你们是第一个改变现状的人，”林楚突然笑了，“我以为，只要对不起。”
四周的空气突然暂停，鹤桢惊奇地发现自己宛如啦啦小魔仙里变身时的模样，鲜红的长裙慢慢为1和0覆盖，又逐渐变回原来本身的样子。
唐远出现了。
她走到花店老板身边，对待亲密爱人般轻抚他的脸，对着他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发型，感叹了一句：“真好看。”
鹤桢听完这个十分不符合他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故事后，世界观摇摇欲坠，看到唐远现身后，跟陈设凑紧了一些陈设，看戏一样地探头探脑，在陈设耳边意有所指地吐槽了一句：“眼光真好啊。”
唐远手上动作一滞，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她语气温温柔柔对着林楚：“你不是爱发这些吗？那你就在这按部就班发就好了呀，为什么要离开？”
“我，对不”林楚忍住浑身应激性的颤栗感，抬头看向唐远。
“嘘，”唐远把手放在了嘴边，柔柔地对他笑，“不要说这个，没有用的。你们都应该永远呆在这里，然后在每次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醒过来，再看看自己所做的一切，被我杀死，再陷入循环，直到永远才对啊。”
鹤桢大概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一个个失足少女被诈骗团伙骗最终失身的可怜故事。
而在这个一次又一次发生的事件里，老师意外爱上了最后一个少女。而当他做好为爱献身的准备时少女却退缩，失望的老师一气之下跑回去开花店而把女生送到学院主任手中的故事。
而在这个故事里，少女又回来了，用一种极其不科学力量将他们困在了循环中，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循环自己做错的事情，后一次次醒过来，等待少女的杀戮，而后再次陷入循环。
真是十分摧毁自己世界观的睡前故事啊。
“可你们是谁？”唐远转头看着鹤桢和陈设，“我明明不认识你们。”
鹤桢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我们大概是一个通过无良广告不小心偷渡进来的类似bug的存在吧。”
唐远：？
“这么久了”角落里的林楚看着那对黑白双煞，刚开口，整个人就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住。
“吵死了，这么多话。”唐远一挥手打断林楚，逐渐走进面前陌生的闯入者，“这么久了，我没见过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你们”
看着面前嫌人吵让人闭麦还把人那段话继续补充下去的矛盾体，鹤桢欲言又止。
鹤桢从沉默的全世界路过，看了他们自身的装扮，找出了一个目前最符合当前世界观的解释。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两是来自地府的黑白无常呢？”
陈设感受着腰间纸物，按道理来说搞清故事整条线，事情到这应该结束了，可文书迟迟没有反应。
他忽然想起一个林楚话中毫无存在过的人——唐渊。
“唐渊”唐远终于听到一个可以搭话的话题，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他大概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有着他的性格而永远选择保护我的，幻觉吧。”
空气停滞了两三秒。
“嗯？”陈设发出一声疑问。
“也许不是呢？”鹤桢看着渐渐在唐远身后凝实的熟悉身影，提醒她，“要不你往后看看？”
唐远像是感受到什么，转身一看，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
“是我，姐姐。”唐渊温柔地看着唐远。
“怎么可能，你不是”唐远下意识前进几步凑向对方。
“只要姐姐想，我就存在。”
鹤桢看着眼前的发展，打量着眼前这或许是灵异科和精神科的双结合产物，突然感觉身边有人碰了他一下，是陈设。
他看着陈设递过来的文书，上面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个空已经填上。
【/html】
原来是没闭合啊，闭合了故事就结束了是吗？
可是
鹤桢问：“那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还没有退出，难道还要一个esc键？
感受到手中的文书一烫，上头缓缓浮现出一行俏皮的文字：“在这个欢乐的时刻，请大家喝一碗孟婆汤吧！”
在这时，鹤桢终于想起了他遗忘已久的小青蛙保温杯。
“或许，你们喝孟婆汤吗？”
鹤桢看着面前还在谈话的双胞胎，和蔼可亲地递上了陈设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带在身上已久的保温杯。
唐远看着鹤桢手里的保温杯上的青蛙印花，像网络延迟一般卡了两秒，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质疑：“你们真的是黑白无常吗？”
“地府现在搞建设，现代化什么的不在话下，处理方式也比较先进了。”鹤桢对身份适应良好，合理胡扯，“你的魂魄在这人世间停留太久了，也应该进入轮回了。来，你，不对，你们两，你一口我一口，共同建设和谐地府。”
鹤桢勉强想起眼前不做声装哑巴的伪科幻体，也给了他一个身份。
唐远一副不信谣不传谣的眼神，可她也同样疲倦了。再她犹豫不决时，她身后的唐渊突然开口。
“姐姐想要停止这场游戏了吗？我尊重姐姐的选择。如果不想停止的话”
陈设对上唐渊温柔且残酷的眼神，他说：“那我就帮姐姐把他们杀了。”
“喂，不要突然从cos频道跳到凶杀现场啊！”鹤桢揉了揉太阳穴，他看着眼前这个光明正大暴露杀意的小伙子，想着如果被杀顶多是强行从数据世界被抽离，大约脑神经会受伤，有些麻烦。
“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姐姐摆脱这一切吗？想让她永远看着自己如何一步步坠入深渊吗？”陈设盯着唐渊，丹凤眼中满是审视。
陈设抓着手里的文书，从刚刚唐渊一出现，它就有发热的征兆。果然，最后一个空格因为他的出现，而被填上了。说明他才是最后一段剧情的中心人物。唐渊是由唐远臆想出来的一种精神寄托，而随着唐远一遍一遍地重复自己的过往，这种寄托会越来越深。
如果唐渊的力量由此而来，那么结束这段循环的过往，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他是唐远臆想出来的保护者，是唐远创造出来的人。
他的所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是一直存在，保护他的姐姐。
那么，如果他现在所作的事情，是在伤害他的姐姐呢？
果然，唐渊一听到陈设的话就开始慌张起来，他抓进唐远的手，小声辩解：“不是他说的这样”
“我知道。”唐远安抚着摸了摸他的头，她问：“那他呢？他怎么办？他也能和我一块入轮回吗？”
陈设：
鹤桢：
两个假的黑白无常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皆是一片空白。
鹤桢垂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这种事情对于我这种小员工来说有些超纲了，要不我把你们带去我顶头上司，孟婆那吧？”鹤桢友好发问。
“孟婆？”双胞胎二人同时发出疑问。
“我记得是起点站来着，是吧？”鹤桢拉着陈设率先走了出去，一边回想着总部地址，一边提醒身后懵了的双胞胎，“干什么发呆，还不快跟上！去早了说不定还给你们弄一对绑定缘分呢。”
看着鹤桢推销式的语气，陈设摇摇头，拉着他强硬地回了个头，转向了正确的方向。
“哦走错了啊？哈哈。”鹤桢装作毫不在意，插科打诨地揭过了这个小插曲。
看着坐在前面安安静静的双胞胎，鹤桢忍不住踢了一腿陈设：“光阴似箭啊，这么快，你的老”
还没说完就被陈设一眼刀刀熄火的鹤桢慢悠悠地补上了后面的话：“老朋友就变成两个了。”
坐在前排的双胞胎：
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鹤桢看着最初的起点，推开玻璃大门，感叹了一句：“哎，还是这里有家的感觉。”
“孟婆，下班了没？”他大声喊着，闯了进去。
“走吧。”陈设无视掉鹤桢的哔哔赖赖，将他们往前引。
在这之前，唐远从未见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唐远唐渊对视一眼，还是随着陈设走了进去。
“叫魂啊？干嘛呢？”
看着小女孩手忙脚乱地把书塞回去，鹤桢笑眯眯地靠近，让开一个身位好让孟婆可以看清他身后的情况，他解释道：“业务还是有些不熟练啊，碰到一点点难题，把他们带过来想看看您的意见。”
孟婆探头探脑地看向他身后，一个厉鬼，一个却是生魂。
“你怎么把生魂给带过来了？”孟婆抽出他腰间的文书，名单上确实写着两个人。孟婆仔细看了一遍，随即把文书扔还给鹤桢，蹦着到了唐远身边，好奇地观察两个人，边伸手在他们身上点了点，“你这小姑娘真厉害，明明是个厉鬼，却创造了一个生魂。要使每个厉鬼的标准都按你这么搞，地府岂不是要大乱啊？”
陈设看着唐远和唐渊似有一瞬间的后退，后又僵硬住，随后慢慢把头低下，像是失去了意识。
她摇着头上两个丸子回头：“小白，还好你把他们两个带回来了。”
鹤桢的新世界观缓缓被构造起来，他看着手里的文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可填空的方框已经变成了两个带着双胞胎二人详情身份的解说，他拿给陈设看，边回应孟婆：“那您觉得该如何？”
“按正常手续来吧。”孟婆又蹦跳着跑回桌前，从柜桶里掏出一个印章，向鹤桢索要文书。
鹤桢看着突然挡在他跟前的陈设，疑惑道：“怎么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陈设盯着孟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先控制住他们。好送到上面去审判。”孟婆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又开心了起来，“然后看看他两能不能成为地府人员，他们两个，身份特殊，前途无量啊。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呢。”
鹤桢看着双胞胎，仿佛看见了九九六的自己，这还没投胎呢，已经被安排好了。有没有人权啊，哦不，符合这里价值观来说，应该是鬼权。
“怎么说？”鹤桢拍了拍陈设的肩膀，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对苦命双胞胎。
“给她吧。”陈设犹豫了一秒，还是让开了身位。
孟婆的印章盖到文书上的那一刻，陈设和鹤桢感觉身上凝实的数据渐渐散开，抽离了这个场景。
熟悉的工作区，熟悉的场景。
人工智能提示音响起，他说——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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