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人打工的生活
小男孩？鹤桢想起身为负责人的陈设那张随时随地散发冷气脸，禁不住笑出声，只是他现在的声音，不过是一声喵。
陈设抱着他来到拆房，烧了壶热水。在这过程中，他就只是不说话地默默理着白猫身上的毛发，脑里不断闪过他那可恨的父亲的面容，不小心将鹤桢的毛发扯掉一撮。
鹤桢吃痛喊了一声，却没从陈设怀里跳出来，只是拿爪子拍了他的手一下，对着大概方向骂了一声顺带自以为凶残地瞪了他一眼。
陈设低声说了声“对不起”，又惊讶于这只白猫的乖巧程度，将他提了起来。
再次看到一团糊的大脸的鹤桢：干嘛，没见过帅猫吗？
陈设一脸奇怪地将他放在椅子上，转身去准备了些凉水中和一下温度，取了条毛巾浸水，使劲拧干。
鹤桢呆滞地看着陈设忙忙碌碌，心中不断猜测着把他唤醒带出去的方法，又记起面板上的body标签，烦恼着该怎么触发。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动不动任由陈设动作的鹤桢终于在被翻面擦肚子时感到了危险，他现在可是没穿衣服！
陈设眼见眼前宛如死物的白猫忽然回魂似的挣扎起来，忍不住轻笑道：“反射弧太长了。”
你才反射弧长！
鹤桢竭尽全力想从他手中逃出，被他一把抓住，直到挣扎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撑出来的爪子差点将陈设抓伤后，他又逐渐把力气转向控制爪子，最后逐渐在陈设手中放弃了挣扎。
我脏了，鹤桢被擦透全身，连脚上肉垫甚至尾巴都被擦干净时绝望地想。
以至于夜晚来临，他还是那样安静如鸡的样子。
陈设在为农田忙前忙后，还边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猫不会是傻了吧。
直到夜晚他洗澡过后，看见鹤桢自觉地跳上他的床窝着不动时，他才肯定——这猫绝对就是反射弧长。
而鹤桢呢，他现在脑里只有一件事——为什么有人睡觉不用枕头啊！如果睡在被子上半夜被翻身抖到床底怎么办？
妹妹在感叹他干净了不少后，就回到自己床上睡觉了。
只剩陈设还在收拾忙碌着，看着他工作的量，鹤桢比了比自己——还是当只小猫好啊。
等到陈设睡下，早就深夜了，他的头发已经干透，剩下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鹤桢就窝在他的脑袋前，闭着眼慢慢找状态睡眠。
夜晚格外寂静，猫的听觉依旧灵敏，陈设时不时的翻身动作，吵得他睡不着觉。
他起身来走到陈设脸旁，盯着他。
陈设也察觉头上的热源离开了，转过头和面前雾白的猫眼对视，没搞清楚白猫要干什么，忽然见他伸起爪子，陈设下意识低头闭眼保护自己的眼睛，避免他突然奋起挠人。
却只是感觉头上放了一只猫爪，似安抚似地拍了拍，并见他团成一坨呆在了他的脸前。
陈设隐隐约约感觉这猫奇怪，看着离脸庞格外近的毛发，以为它是要盖被子，轻笑了一声，于是将鹤桢一把抓在怀里，安然入睡。
只想替他挡挡光的鹤桢：
夜深了，但很快，黎明来临。
鹤桢被外头的鸡鸣吵醒，陈设也在同一时间睁眼，见白猫还以昨晚被抱着的姿势一动不动，陈设忍不住在把他拖上了一些，拿脸蹭了蹭他。
感受后背的触感，鹤桢猛地转身用爪子搭在他脸上推开：“滚，不要用我洗脸！”
陈设听着白猫喵喵叫心情很好，将他往暖和的被子里藏了藏，掀开被子出去洗漱。
鹤桢呆愣地看着他离开被窝，莫名就想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用爪子搓了搓自己的脸，慢悠悠地跳下床。
陈设跟自己热了一点隔夜菜，收拾着吃完后给了鹤桢一条香喷喷的香肠，就打算推门出去。
这么一大早出门干什么？鹤桢叼着肠跃上墙沿，看着他熟练地开着三轮就要走。
不是！你有驾驶证吗你就敢开！鹤桢喵喵地骂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声音，陈设回头，见白猫似乎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对着还是动物的他解释了一下：“太危险，你不能跟着去。”
既然一定要去，鹤桢的回答是一把跳到三轮的上，装睡一样地赖在了上面。
陈设一把将他薅下来，他又挣脱重新跳上去。最后陈设只能衡量一下，拿了没用的书包放了些布，又带了几根火腿肠，将他放在里面背到胸前，开了个小口，让鹤桢好随时出来透气。
路程确实很远，等到鹤桢将猫头钻出来透气第八次时，陈设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他将鹤桢放在座位上，起身进去与老板交谈。鹤桢偷偷探出头来向四处瞄了一下，是个快递站，看陈设的样子，似乎已经做这行许久了。
他才几岁？鹤桢出神地想。
很快，货便装好。陈设与老板道别，将书包重新背上，撸了撸探出来盯着他的猫头，嘴角轻抬地赞赏道：“小白，你好乖。”
鹤桢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这不是陈设的人生，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喵了一声，又重新钻回了书包里。
这里都是假的，鹤桢想，得快点把陈设搞出去。
但是，怎么搞呢鹤桢打开一动不动的面板，盯着标签发呆——或许等到标签触发时事情就会有所转机了，他这么想，又把面板重新合上。
一个早晨，陈设都在将这批货物分散地送到该送的地方，中午很随便地吃了个饭，又继续地去重新装，又一个一个送。
如此反复，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结束。当他回到家，已经半小时过去。
他又开始帮着做农活，收拾家里。
像个一刻也不停歇的陀螺，不知疲惫地转着。
待到傍晚，与昨天的时间点相差无几，鹤桢才见陈设歇了下来。
鹤桢呆在角落默默看他忙忙碌碌，一言不发。
洗完澡出来的陈设见白猫一整天不见叫几句，只是一只呆呆地盯着自己，就将他抱起来仔细盯着，疑惑：“这么乖啊，都不叫几声的？”
鹤桢给面子地叫了几声。
陈设：“怎么说叫就叫？”
鹤桢又闭嘴了，陈设就抱着他在门槛坐着。
夜凉如水，远处还有爬虫或什么动物行走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他抬头凝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低声道：“会好起来的。”
鹤桢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答应：“嗯。”
陈设听着耳边白猫轻轻的回应，笑了出来，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鹤桢沉默地陪他呆了会，突然睁开他的怀抱，边走边喊：“今天这么累，还不睡觉？”
陈设看着白猫在前喵喵叫，跟着他一路走到房门前，见他跳到床上蹲着，像是知道妹妹睡着了就不叫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鹤桢在想：怎么还不上来睡？是年轻精力好吗？
下一秒就见陈设控制住自己动作尽量不出声响地躺上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并把被子盖上。
察觉到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鹤桢妥协了，也沉沉睡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面板一无动静，陈设已经越来越习惯上班有个安静乖巧的白猫在他怀里。
鹤桢也逐渐适应在风中探出猫猫头兜风的日子。
他身上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鹤桢看着连轴转的陈设放空地想。
可看着路过的人间，谁不是在努力生活。
面板总没有变化，鹤桢有些担心，又没有联系智脑的手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气愈冷了，天隐隐下起了小雪，年关将近。
陈设哪天都是一样的忙，不论刮风下雪。
鹤桢穿上了陈玉织的带帽子的衣服，不知巧合还是故意，那个帽子上有两只蠢蠢的狐狸耳朵。
鹤桢熟练地从书包中钻出来，顶着狂风瞟四周，本就模糊不清的视野因为雪一片全白了。
陈设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单手将白猫掉下来的帽子带上，又把他按了回去：“别出来，等会冻着了。”
鹤桢看着他空荡的脖子，想盘上去的心蠢蠢欲动，可是想起先前有一回，在车上直接盘了之后被骂了一通不安全，也就歇气了。
他团在书包里，舔了舔自己油光发亮的毛发——没办法，动物的习性实在控制不住，只能稍微少舔一两口。
毕竟要年三十了，今天是陈设年前送货的最后一天，鹤桢在心里叹一口气，心想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照常地装货，鹤桢已经在快递站混了个脸熟，谁都要来摸他的头一把。他乖乖地当着陈设的吉祥物，但经常会觉得他要变成一只秃顶的猫。
三轮车晃晃悠悠地从路上驶过，后箱的快递正有条不紊地减少。
雪下大了，还夹着细细小雨。
鹤桢又探出来看了一眼陈设，模模糊糊中都能见他双手发红，鹤桢默默地盯着，又被陈设一手按回去：“乖啊，回去就让你出来。”
感受到脑袋上冰凉的手，鹤桢心里一酸，不出声又缩了回去。
路还长，雪继续下。
“您好，快递。”陈设礼貌敲门，轻轻哈了口气等着对方开。
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个满身香味的女孩，她不耐烦地回应：“来了。”
为什么说她香，即使在这快被冰冻的空气中，她刻意的香味还是能直冲十米开外的鹤桢的猫鼻子里来，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还没等陈设转身，屋里头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点谄媚的声音：“亲爱的，你又买了些什么？”
“还能什么，给你买的呗，”女孩浑不在意地递给他，“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想要么？”于是带着甜蜜的笑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进去了。
陈设站在纷飞的雪中，看着接着快递哑然与他对视的男人，他眼中倒映出男人不可思议又有些窘迫的神情。
鹤桢也在此时，瞄到了外边停着的黄色搭配红棕色调的车子。
“这就是你的新欢？”陈设嗤笑道，“吃软饭？”
“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皱着眉头不乐意听他说话，压低了声音辩驳，抬手就要将门关上。
“我说错了？你心虚什么？”陈设全力抵住了门，没有加重语气只是闲聊似地，眼神却死盯着他，“是你没有告诉她你结婚了，还是没有告诉她你已经有两个年龄都快与她相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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