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成为一路人
邱博虚弱不堪，马上要昏厥了，听到这么一番话，差点哭出来：“阿昭，人家好感动……”
第一次说出这种彻底接纳邱博和杜忠的话，怎么能不激动。
孙小桂彷佛迎来当面一棒：“你不能这么对我……不……”
唐昭低沉的，狠决的：“苏东，报警。”
“好的。”
李松涛带队过来处理这件事，孙小桂还趴在停尸房地上，犹如行尸走肉般。
苏东把刚才的录音文件交给李松涛，他听完后，忍不住感慨：“你们这群人，还挺捣蛋的。”
当时范格格气愤地去找孙小桂，刚刚离开手术便结束了。邱博虽被送进去时浑身是血，昏厥不醒，但没有致命伤，也没重伤。
被推到病房半个小时，邱博慢慢悠悠清醒过来，在发生事故的瞬间，他就知道车被人动了手脚。对方显然对车没那么了解，破坏手段有限，加上邱博的车经过改装，外人很难短时间把摸清。
苏东简单说了范格格的猜测，邱博十分赞同：“我这么好的人缘，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害我。格格不是说要带孙小桂来这儿吗，既然怀疑是她，不妨我们演一出戏，吓吓她。”
于是紧锣密鼓安排了一场诈死戏，把邱博推到停尸间，串通好护士护工。
苏东坐在手术室外伪装情绪，没过多久，范格格一行就到了。
邱博病房里。
张回大惊小怪：“既然演戏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真以为……”
邱博强打着精神说话：“告诉你就不真了。听说你哭的很伤心，没白疼你。”
张回坐在沙发上，很是堵心。当时范格格和唐昭晕倒，他跑过去摇晃，范格格悄悄拽了拽，使了个眼色，他才明白是戏。
他有点疑惑，问范格格：“既然是他俩商量的计划，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范格格吐吐舌头：“一开始也伤心死了，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苏东跟过去握住我的肩膀，手指点了点，我就明白了。到停尸房后，我和唐昭站在一起，灯一灭，我附在他耳边说了计划，然后就装晕了。”
“敢情真的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张回更不爽了，白白浪费那么多感情。
苏东回想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张回锤他：“笑笑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演戏？把布掀到一半又痛苦的蒙上，说什么做不到。我去，你特么太会了吧？”
邱博憋着笑：“是我让他那么做的。白布掀开我就得屏住呼吸，坚持不了不久阿，所以瞧一眼得了。后来阿昭重掀，正好赶上护工拉掉电闸，完美……”
众人已经聊了好一阵，范格格看他越来越支撑不住的样子，开口：“让邱博休息一下，咱们出去吧。”
唐昭正要往外走，邱博却不依：“别啊，对于阿昭记忆的事情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听我说……”
唐昭不打算逗留：“你先休息，等好一点再说。”
话才说完，邱博渐渐合上眼睛，睡过去。
几人出了病房，张回蹙眉：“邱博的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
范格格：“我估计邱博已经联系过家人，让他们别来了。”
谁都不想让家人多操心，现在没什么大事，没必要天天一堆人挤在病房。
苏东提议：“那咱们几个人轮流来照顾他吧。别看在停尸房里能走，其实左胳膊骨折，肋骨似乎也撞得厉害，得恢复好长一段时间呢。”
说起这个，范格格忍不住想笑：“用不着轮流。虽然家人没来，但那家伙有很多美女朋友，争着抢着来照顾呢，他也乐得那样，再说杜叔叔那边情况稳定，赵妈可以随时过来帮忙。你们该忙忙，有时间多过来探望就成。”
邱博异性缘极好，不乏有几个死心塌地的。
苏东恍然大悟：“这样也行。而且这里是他的医院，小护士一大堆。”
这件事刚商量罢，李松涛走过来：“孙小桂已经移送至警局，你们需要跟我警局做笔录。”
“不需要都去吧。”
苏东给唐昭和范格格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孙小桂之所以犯案是因为喜欢唐总，嫉恨格格。我和张回就是小喽罗，什么也不知道啊。”
这一次，张回终于跟上他的节奏：“对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俩去吧。”
李松涛没多想：“那好吧。你们两个跟我来。”
范格格和唐昭乘警车到了警局，轮流做笔录，唐昭第一个，她在外面等。
轮到她时天已经黑了，程序繁复，一晃两个小时过去，结束出来，发现唐昭还没走，似乎在等她。
他收起手机：“九点了，一起吃点东西吧。”
“行。”
要是拒绝显得太小家子气。
两人刚走到门口，李松涛从后面跟上来：“格格，孙小桂想见你。”
“好吧。”
她看向唐昭，“不知道见完面到几点了，要不你先走吧。”
“嗯。”
他淡淡应一声，转身离开，果决的让范格格心里不舒服。
李松涛领着她到会见室，孙小桂穿着统一的橙黄色衣服，银色的手铐分外显眼。
李松涛轻声说一句“有事叫我”，出门了。
范格格在最前面的桌后坐下，静静看着她。孙小桂额前垂下几缕头发，盯着手铐看了很久才缓缓抬头。
她是绝望颓废的，但看见范格格时，眼中一如既往的阴毒。锒铛入狱，并没有让她悔过反思，更恨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
孙小桂后靠在椅背上，一口唾液吐在地板上。
范格格毫不示弱，展现出几分胜利者的样子：“嗯，很满意。”
她的表情猛地崩了，不知内心是什么情绪，眼渐渐红了，水光漫出来，却没有滴落。
“孙小桂，那年在西北认识的时候，你上进，朴实，有思想，继续努力明明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范格格收起刚才的姿态，想探究她转性的原因。
孙小桂歪着头回答：“我爱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得到。”
“你的爱太畸形。”
她实在不敢苟同，“正确的爱应该是积极美好的。你做那么丑陋的事情，即便真有一天得到他了，你会幸福？”
孙小桂手掌猛拍在桌上：“轮不到你来教我！”
外面的李松涛听到动静立刻开门：“怎么了？”
“没什么。”
范格格朝他使个眼色，“在聊天而已。”
她激动，说明碰到了痛处，再往下或许能知道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李松涛警告的看一眼孙小桂，退出去。
她的胸口激烈的起伏，声音里夹杂着倔强屈辱不甘：“在西北的时候，我喜欢阿昭，萧婴让我别白日做梦，说我跟阿昭根本不是一路人。话里的意思就是我配不上呗。你们这些有优越感的人，就爱看不起人！就你们崇高伟大？就你们的爱情美好浪漫？范格格，你算什么东西，自己把生活的一团糟，凭什么来教我怎么爱？”
范格格想了想，无言以对。这就是三观问题，沟通不了。
“那年阿昭上山救你，我就跟在后面，守在洞口附近，想看看你们的爱情怎么个旷世法。的确，惊心动魄，可歌可泣，像偶像剧一样的悲伤结尾。当我最先到达他坠崖的下面，看到他还有气儿的时候，我的机会来了。”
孙小桂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决定，“萧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回想。不是一路人？那就变成一路。”
范格格不由坐直了身体，什么叫变成一路……
孙小桂神情得意：“他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居然失忆了。但那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一两个月就能恢复。那怎么能行呢，我需要他永久失忆。之后几天，打听到一个在心理学方面很厉害的医生，据说他的学术偏离正统，很爱研究一些偏门的东西。你知道的，心理学博大精深，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范格格渐渐明白了：“那个姓王的？”
“没错。他通过心理干预手段阻止阿昭的记忆恢复。每周一次，不是在治疗，而是将他的记忆推的更深，还给了他很多心理暗示，就像加密，只要他试图回忆，就会头痛难忍。”
“卑鄙！”
范格格忍无可忍，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耳光。
五年，整整五年，明明可以恢复记忆，却一次又一次被打压回去。
看见她这副样子，孙小桂很开心：“就这样，我成功把他留在身边，把他带进工厂上班，住狭小可怜的出租屋，生活拮据，一起相依为命。他虽然失忆了，但注定比其他人更有思想和远见，很多次，他发现了商机和挣钱的手段，我都拦住不让干。因为我要跟他成为同一条路上的人，他不能往前走，必须留在我身边。”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孙小桂刻意隐瞒唐昭身份，虽然可恨，但救唐昭是她，耗费金钱和精力的也是她。某种程度来说，她爱意深深，并非不可原谅。
可现在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长久的，残忍自私的，心灵和肉体的囚禁。
囚禁……
范格格疾步上前，一巴掌扇过去：“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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