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病态
熊子找到了二虎。
“你怎么来了？”
二虎让他进来，探头确定外面没人跟来后反锁门。
熊子黑着脸：“是你绑架了范格格，又把她关进暗舱。”
“胡说什么呢，这可不关我的事。”
二虎躲开他的目光。
熊子暴怒：“别撒谎了，我知道是你。前几天晚上我看见你拿着水去甲板，还以为你随意散步去了。现在看来，你就是去送水的！”
二虎哑口无言，选择沉默。
“你差点害死她！”
熊子原本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外面船员议论找到范格格了，追问之下才知道全貌。
二虎坐在床边，烦躁的摸一把头：“我只想帮你得到她而已啊。那天我在门外听到了，你想对她……你平常不会那么失态，能做出那种事情一定是很喜欢她。我就想着试一试……”
只要把范格格顺利带到孟尼，他有信心不让唐昭找到她。再让她和熊子好好相处一段时间，生个孩子什么的，她应该就心甘情愿了。
没想到，唐昭太执着聪明了，最终看出端倪。
终究是为了兄弟，熊子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咱们死定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二虎早在唐昭救出范格格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大哥知道吗？”
“还不知道。”
熊子叹口气，“瞒不了多久了。”
二虎起身：“走，去找大哥坦白，在唐昭没找来之前，咱哥仨一起想想办法。”
这几乎是不可逆的局势，两人没了主意，只想着让大哥想想办法。
两人先去了控制室，被告知船长回自己房间了，又找到房间。
钱兆刚洗完澡出来，一脸惊奇：“你们怎么来了？”
熊子看一眼二虎：“大哥，我们有事跟你说。”
几分钟后，钱兆暴跳如雷：“什么？范格格是二虎绑架的？”
二虎扑通跪在地上：“大哥，对不起。”
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光惩罚二虎一个人没什么，可唐昭已经知道他们是亲兄弟，一定会连累其余两人，连累这艘船。
钱兆头脑发昏，跌坐在沙发上，气的手指发抖：“糊涂，糊涂啊！”
熊子更加愧疚：“都怪我，要是不看上范格格，他也不会为我干这种事。”
钱兆紧紧闭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二虎道：“我死了无所谓，不想拖累你们。这样吧，我主动找上门，表明事情跟你俩一点关系没有，要杀要刮随他们。你们记得统一口径，一口咬定不知道我做得这些事。”
熊子：“你胡说什么呢，咱们是亲弟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说罢期待的看向钱兆，“大哥，你想想办法吧，他知道错了，我也知道错了。”
钱兆就这么两个至亲，气归气，办法还是要想的：“你们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去拜访唐昭。看这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虎想说话，熊子直接拉着他出门。
门外，二虎小声问：“大哥会怎么做？”
熊子：“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看唐昭会不会为钱所动。大哥应该是想用钱解决麻烦。”
一个多小时后，钱兆抱着一个木盒子敲响唐昭的房门。
唐昭开门，似笑非笑：“钱船长，请进。”
钱兆呵呵笑着点头踏进：“小范怎么样了，受伤没有？”
唐昭示意他坐，自己坐在他对面：“受惊吓比较多。”
钱兆看向卧室的方向，轻声问：“还睡着？”
“嗯。”
唐昭等了会儿，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耐烦：“有事？”
钱兆将木盒子放到桌上：“嗯，有点事情。”
“那就直接说。”
钱兆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汗，终于开口：“我二弟做错了事，我是来道歉的。”
“哦？”
唐昭明知故问，“做了什么错事？”
“呵呵，你们知道的哈，就是……”
“就是什么？”
钱兆表情凝住，只能明晃晃说出来：“他绑架了小范。”
唐昭眸中一道精光闪现：“是么……”
钱兆：“不知唐总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们兄弟三个的故事？”
“没兴趣。”
钱兆打定主意要说，兀自开口：“我们是在一个小山村长大的，早早出来在船上打工谋生。我比他俩大很多岁，也最先成家，有一个贤惠的老婆，后来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为了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不想再当船员，就自己当起船长。那是很久以前了，我跑很多航线，给各个国家送货。有一年，女儿过三岁生日，妻子带着她说要跟我一起送货，过一次不一样的生日。”
唐昭没出声阻止，继续往下听。
“那时候海上很乱，有海盗。我们遇到了，老婆和女儿被那帮混蛋推进海里。”
过去这么久，钱兆可以很平静说出以往的经历，“就是在这条去往孟尼的航线上出事的。我总觉得她们没有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看着我，爱着我。每次走这条航线，我觉得离她们特别近。
我身体越来越不好，但从没有想过转行，我有一个梦想，就想这样一辈子从事这个行业，一辈子只走这条航线。你相不相信，她们一直在陪着我？”
唐昭面无表情：“不相信。”
钱兆胸有成竹：“这点我敢肯定是真的。这条航线有块死亡区域，凡是经过的船只九死一生。可我走这条线从来没出过事。一定是她们在保佑我！”
唐昭可算明白二虎和熊子为什么瞒着他搞偷渡和海祭了。细想起来这种感情和做法并不会让人觉得感动，反倒是毛骨悚然。
超出人接受范围的病态行为，会让人恐惧。
唐昭：“看来你两位弟弟很爱你啊。”
钱兆点头：“刚才说了，我和他们年纪差距很大。父母过世早，我二十多岁出来打工，他们还是两个流鼻涕的小鬼，天天跟在我屁股后。我妻女出事的时候，他们才刚成年，一直以来没有自己的生活，跟我在船上飘着。
我忽略了他们早已经长大，有自己的追求。熊子喜欢上小范，二虎为了他才绑架的小范。说到底怪我，要是早点给他们考虑一下，不至于犯这么大错。”
唐昭冷道：“迟了。”
钱兆老泪纵横的祈求：“唐先生，小范受惊了，所幸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我今儿就是来替两个弟弟赔不是的，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们把，成吗？”
唐昭：“没受什么大伤害？钱兆，我妻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和惊吓，这已经是大伤害了。”
钱兆赶忙附和：“是是是，我刚才说错了。”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精巧的钥匙，打开木盒子上的锁，“我今天带着诚意来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盒子里全是珠宝。
“我妻子生前喜欢这些，那时候穷，买不起。后来只要我有钱就会兑换成珠宝保存，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了。换成钱的话大概有两三百万。
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真的是我的所有了，给小范买点营养品，买点好衣服还是可以的。”
唐昭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翡翠手镯，放在眼前细看。
钱兆以为有戏：“唐先生，你就网开一面吧，求你了，行吗？我一会儿就让两个弟弟过来给小范磕头道歉！”
唐昭将手镯放回盒子：“钱兆，你也说了，我不缺这些钱，那我凭什么大发慈悲？凭善心？不好意思，动了我的女人，没有原谅这一说。”
钱兆的冷汗瞬间冒出来：“唐先生……
唐昭：“刚才你只有一句话说对了。论及你两个弟弟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全是因为你这个当大哥的，自私自利，一大把年纪了还幻想童话故事。是你把他们害成这样的。遇到我，你们的日子到头了。”
他站起来打开房门：“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惩罚的方式，你可以先走。”
钱兆似乎瞬间老了几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唐昭又道：“拿上你的东西，恕不远送。”
钱兆抱起箱子，慢吞吞朝门口走，一颗心都死了。
不料卧室突然打开，范格格走出来：“等等！”
在唐昭疑惑的目光中，她走向钱兆：“把盒子给我看看呗。”
钱兆心头划过希冀，连忙递过去。
范格格打开盒子，在里面扒拉了半天，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越看越开心：“哇塞，这里面有很多孤版，现在有钱都买不到了，我好喜欢哦……”
钱兆哈着腰：“对对对，这都是在不同年份买的，有点年头了。”
范格格将翡翠手镯套在自己手上，转头对唐昭说：“尺寸都合适哎。”
唐昭蹙眉：“拿下来，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买。”
“不嘛，我就喜欢这个。”
她缠上他的胳膊，“老公，我刚才偷偷听了钱船长说的事情。他说的对，有惊无险，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咱得饶人处且饶人，收下礼物别计较了。”
唐昭眉头锁的更紧了。
钱兆没想到转折点在这里，殷切道：“谢谢小范，真是太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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