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一条自上而下的山道上，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马车装饰华丽，印有一道散发特殊气息的徽记，象征着里面人非富即贵，地位非凡。
值得注意的是，马车前座枯坐着一位身着玄袍的老人，老人双目紧闭，口中振振有词，就连手指都在不断的比划着，像是在推演着什么事情。
此处山脉名叫洛水山脉，自成一宗，宗门内修士林立，神通者如云，实力令周边的国家都忌惮不已。直辖山下的三城十二镇，与所在地的雪枫帝国形成割据。而这辆马车正是在下往镇子的道路上。
“嘿，老夫这酒葫芦怎么那么快就见底了。”马车前座的老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抚摸着手中的酒葫芦，惋惜的叹声说道。
“师叔，您喝的太快了，这可不是寻常的酒葫芦。”车厢里传来一道无可奈何的苦笑声。声音青涩生脆，听起来年龄不大。
玄袍老者生气道：“我无非是酒量大了些而已，怎么，头一次跟我下山，便担心付不起我的酒钱？”
车帘被拉了下来，一位俊秀少年走了出来，他身着白衣，目如朗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他面露苦涩的坐在了玄袍老者的身旁，苦口婆心：“师叔啊，下山前师父便特意嘱咐我，让我看好你，千万不要让你再碰酒水，说我宗功法向来清心寡欲，而喝酒会使心生万千思绪，会很妨碍您的修行呀。”
老者不以为意：“你别听他放狗屁，世上功法万千，如何修行全靠自身，酒水这种身外之物又怎能影响其分毫！你好歹是弟子首席，怎么能听信这种话。”
少年面颊微红，并没有反驳，他掏出一张银票，递向老者，“谢啦，我的好师侄。”老者面露微笑欣然收下，想着一到下面的镇子上就要包下一整楼的美酒，还不忘摸了摸少年的头。
“话说我们这次前往雪枫帝都，究竟是去干什么？”少年问向身旁的师叔。
老者目色忽然有些凝重，酝酿了半晌，方才开口道：“雪枫帝国有民众造反，并且勾结了境外修士。他们皇室请求我们山主协助他们，本来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并不想掺和这块浑水。可是具他们说参与造反的的境外势力中有人使用了我洛水山的功法。所以我带你去调查这件事，顺便作为你的一次历练。”
少年的目光也有些凝重，这件事情很大，如果不调查好这件事，可能会使雪枫帝国站在宗门的对立面，对两者都不利。
。。。。。。
“你们不公平！”一道怒吼声传来，引起了刚进镇上马车里面两人的注意。老者目光一瞥，手中牵绳一拉，调转了马车的车头向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前去。马车里的少年也好奇的探出头朝着那边望过去。
声音来自镇上学院的门口，门口竖着一副洛水山外门弟子考核处的旗帜，现在正人山人海，围观的群众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中间的场地上站着数位身着宗门服饰的老者，似乎是负责招收外门弟子的考核官，他们此刻面目通红，显得很是生气。他们中间站着一位女孩，正在对着那几位老者据理力争，眼泪都快掉了下来。那女孩衣着破烂，袖口处有多处泥泞污点，但是长的极为清秀甜，细皮嫩肉的不像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不知是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我虽然在考核体力的那关没过，但是我的先天灵力明显超过你们的标准了，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上饭了，体力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如果让我恢复一下体力，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女孩恳求着说道。
“哼，即便你的灵力达到了我们的标准线，甚至超出一些，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不管你吃没吃上饭，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真实实力，没有合格就是没有合格！想要入我洛水山，明年再来吧！”为首的那位考核官严肃说道。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是雪枫边界逃过来的，奶奶跟我一起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我真的很需要外门弟子的补贴来养活我奶奶。”女孩哗的一声哭了起来，眼中满是绝望与祈求。
“不行！我们不能坏了规矩，你好自为之吧。”考核官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认真的拒绝道。
小女孩凄然一笑，道了声打扰了，转过身颤颤巍巍地准备离开了，考核官也正准备继续下一场考核。
“等一下。”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嘈杂的场地忽然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道声音的主人。
那几个考核官刚要发怒，一转过头来突然呆立在地上不知所措。愣了半晌后，连忙向着这位下了马车的少年行礼。“首席好。”那位被叫做首席的少年也郑重回礼。  听到“首席  ”二字，周边的人们顿时向少年投来了尊敬的目光。
“再给这位姑娘一次机会吧，我看得出来，她的资质确实很好，是你们不知变通了。”少年说道。
“得令，首席。”为首的那位老者面部涨红，额头冷汗直冒。
少年看向一旁的女孩，微笑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女孩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满怀感激的走到了他跟前。
“我叫晋然，是洛水山的弟子首席，你可以喊我师兄或者首席。”说着掏出一枚丹药递给了女孩。“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丹药，可以助你恢复气血，调理一下内息，你大可放心吃。”
女孩毫不犹豫地吞下了丹药，望向晋然的眼眸中满是谢意。“我叫花诀，从雪枫帝国逃难而来，别看我现在穿的破破烂烂，我家以前可是当地的富绅哩。你借我的丹药，我以后也定然会还给你的！  ”
晋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掏出一枚和刚才一样的丹药，放进了女孩的口袋里。“这种丹药名为回气丹，我就再借你一枚，你回去喂你奶奶吃下去，切记，老年人身体不似我们年轻人这般健壮，一次服用药力很难受住，你将丹药化于水中分数次喂她服用。”
“谢谢你，晋...首席。”花诀低下头轻声说道，她带着奶奶逃难而来，一路上受了不知道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每当她向别人求以援助时，得到的也只有对方刻在心里的淡漠。花诀轻轻的看了晋然一眼，眼眸中蕴含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此时的花诀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力气，她站在考核场上，对面是布置好的测试柱子，力量等级分为十阶，到达六阶方为考核标准。只见花诀猛地呼出一口气，一拳直接递出，柱子上的能量线条不断向上冲击，停到了第八阶的位置。
考核官面部通红，像是一只犯了错的猴子。直接宣布花诀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花诀高兴的欢呼雀跃，仿佛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个格外幸运的一天。她望向晋然的位置，却突然发现那个帮助她的少年早已不知去向，她没由来地有些伤心。但又转念一想，或许等到她努力修炼进入山上，就能再见到他了。
晋然回到马车旁，并未见到他的师叔，再望向不远处的酒楼，心中便已了然。
酒楼这边，玄袍老者看向地上的上百樽酒坛，皆是上好的桃花小烧，价格不菲。心里很是满足。“结账。”他对着酒楼老板说道。
“客官一共消费了二百零六两银子，本店给您抹个零头，收您二百两。”酒楼老板谄媚着笑着，难得的大生意，他显然不想错过。
“如果是二百零八两银子，你还会给我抹零吗？”洛水山大师叔目语问道。
“当然可以。”老板大手一挥。
“那你给我再拿一坛过来吧。”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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