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京
张田的娘进来了先寒暄了一下，“哟，林家的，你这闺女长的好啊。这许久不见，个子又窜起了不少。你可真是有福气，儿女常回来看你。唉，我们张田可好久都没回来看看她的苦命的爹娘了。”
抱怨着她又问林宁，“我家张田在府里过得怎么样？你这次回来她托你带什么没有？”
林宁看着她急切的表情，懂了，这是来问她张田有没有送钱回来。
张田家的事林宁也有所耳闻，本来她是家里的独女，张田人又有些小机灵，很受父母疼爱。
进府后她也心疼父母，每月自己留下一部分花用，把大半的钱都托人带回家。
后来她父母又给她生了个弟弟，渐渐地，他们眼中便没有这个女儿了。平日里只想着托人催张田把钱送回家。
还说什么女儿在府里有吃有喝，享不尽的福，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若是给的钱数不满意，就说女儿真是狠心，干看着父母受穷。
张田刚开始还听父母的，后来就被父母伤透了心。于是她狠下了心只隔三差五的给家里一点钱改善生活，平日里既不给钱也不回家。
不过张田娘抱怨也没用，她出不了庄子，见不到女儿。只能每次林宁绿萍等人回家的时候冲她们好好的抱怨一下，希望借她们的口帮自己谴责她的女儿，从而逼迫女儿给家里送钱。
林宁才懒得管她们家的事，糊弄糊弄把张田娘给糊弄走了，这人耽误了她半天的功夫。
最后只和林阿爹林阿娘简单的聊聊各自的近况，又吃了顿饭，就到了田大叔回程路过杏庄的时辰，林宁只得回陆府了。
……
陆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官差们正在陆府门口敲锣打鼓的恭喜陆家二少爷陆广君喜得院试第一名。
前些日子二少爷已经参加完了院试，今日正是发榜的日子，陆府早派了小厮去发榜处看榜。
见二少爷喜摘第一名，那小厮立刻挤出人群，一路小跑着回陆府报喜信。
府上刚得了消息，门外官差们就上门来报喜了。老太太立刻让秦管家给了厚厚的赏钱，还在大门口放了整整十挂鞭炮。
陆府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世安院的丫鬟们更是与有荣焉。
二少爷如今已经考中了秀才，下一步就是去乡试，若是乡试得中，就可以成为举人，举人是朝廷授官的最低门槛。
乡试三年一次，上次乡试正是去年秋天，所以二少爷乡试下场就得是后年的事情了。
府上的喜事自是派人加急送信去京城告知大房老爷太太，京中回信里也提到了一件喜事。
在大太太多番努力下，终于为二儿子选中了一门还算不错的亲事，并在信中催促儿子进京，以便早日成婚。
信中写道，大太太为儿子定下的是大老爷的同僚何家的嫡出二小姐，人温柔娴静，很是有才华，她的诗在各家小姐们组的诗会上还曾拔得过头筹。
何家对女儿很宠爱，一直挑剔着，所以才留到现在，给大太太相上了。
老太太见到信中大太太的描述，心中也很是满意，孙儿大了婚事还没着落，她也很着急。
如今孙儿不但考中了案首，婚姻大事也定了下来，老太太十分开怀，催着孙儿启程回京成亲。
二少爷要回京，世安院的丫鬟肯定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随二少爷回京，一部分则留在世安院看家。
之前二少爷把林宁从打扫院子的小丫鬟提拔成整理书房的小丫鬟。虽等级月例未变，地位和体面可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林宁想着既已成为书房的丫鬟，就要做好这份工作。想帮二少爷整理好书本，最基本的就是要认识每本书的名字。
所以这段日子她一直把书名上不认识的字都记在笔记本上，等墨书小哥什么时候有空了便去请教。他一直跟在二少爷身边，是个识字的。
等知道了这个字读什么，便用拼音在旁边标上，平日里常常翻看复习。
不过墨书认识的都是些常用字，有些生僻字他还是不认识。
有一次被二少爷撞到了林宁向墨书请教的场景，二少爷得知了她的困扰，便许林宁把墨书不会的字拿去问他。
如今，林宁已经把二少爷书房里大部分书的名字都记熟了，还把书房的书按照不同的种类摆的井井有条。若是二少爷需要什么书，只要和林宁说一声，都能迅速找到。
二少爷对林宁的工作态度表示很满意，觉得这个丫鬟使着很是顺手。于是在这天晚上，林宁干完活正要退下时，二少爷叫住了林宁。
“你可愿进京去？”二少爷问道。
从二少爷要进京的消息传出来，林宁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有机会跟着二少爷走，她要不要去。
去了就离开了父母亲人，不去就远离了她的主子---二少爷。
想了想，林宁觉得还是应该去。
就像在前世的职场一样，跟着领导有肉吃。能跟在主子身边，被主子记住重用的丫鬟才有脸面有赏赐。
在前世，这家公司不好，可以换一家干。这个领导不好，可以换一个领导。要是只追求拿份工资，也可以不用兢兢业业到处钻营，躺平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好。
可是现在不行，林宁这些丫鬟的生死婚嫁都由主子掌控，当主子满意的好丫鬟才是她们的事业，才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否则主子不惩罚你，其他下人也会作贱你，有机会就踩你一脚。
所以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不被主子遗忘是很重要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宁来到这里之后，先是没出过杏庄，后来没怎么出过陆府，她想跟着二少爷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京城怎么样。
所以今日听见二少爷的问话，林宁福了福身，回道，“奴婢愿意。”
二少爷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也分辨不出她是不是真心的，便接着道，“若是不想离开家乡，也可以留在这里。”
林宁本就想好了，所以就直接回话道，“奴婢的确会对家乡有些不舍，但奴婢更想跟着少爷。”
陆广君闻言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这两天收拾收拾行李，过些天便要启程了。”
隔天还交给林宁一张书单，上面写的是进京时要带上的书，让林宁整理打包。
林宁既然要走，就提前与大哥林安和玉燕姐等人告别。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就托哥哥回家代自己与父母告别。
林安知道后非常不舍，也很不放心，他不知道这样一别，妹妹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即使听了妹妹分析利弊后，他也还是有些理解不了。
他觉得现在他们已经进了陆府，不用像庄仆一样生活，每月还有月钱可领，和以前比已经很好了。
若是妹妹留在陆府老宅，过几年可以配人了，配个府上的小厮，她过得是好是坏自己能看得到，还能帮衬帮衬，一家人在一处也放心。
不过林宁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林安也管不了她。而且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林安虽不认同，还是听进去了几分。
林安只希望妹妹的选择是正确的，她离开这里能过得更好。
林安答应林宁等她走后回家告知父母，保证好好安慰他们。还让林宁走后不要惦记家里，他会照顾好家里的。
林宁还叮嘱哥哥说，“不光要照顾家里，还要照顾好自己。别卷进府里的是是非非，若是出什么事情了，去找玉燕姐求助，若是能帮，她肯定会帮你的。等我到了京城会定期给你寄钱寄信，若是有什么事你就找人给我去信。”
两人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才作罢。
很快到了二少爷离开老宅的日子了。除了林宁，还带了丫鬟翠禾，她娘是大太太身边的人，爹也是大房的小管事。
丫鬟只带了两个，小厮带的可就多了。除了最熟悉的墨书，还有墨琴，墨棋，墨画三个贴身小厮以及许多身手不错的护卫。
从怀州府到京城既可以走陆路，又可以走水路。如今正是阴历五月，天气好河水暖，走水路很是合适，于是便定了艘进京的船。
这么些人一起出发，阵仗可不小。为了二少爷一路上能过的舒服，东西更是带了不少，光二少爷的棉被就带了有十床。
怕二少爷一路上吃不惯，大厨房提前做了许多便于储存的小菜给他们带上。锅碗瓢盆也要带着，以便随时给二少爷烧些热水，煮粥炖菜。还有一些成方的药材，也一包包的包好带着，防着路上身体不适，问医不便。
各种东西整整装了□□车才装完，检查一遍东西都装好了，林宁和翠禾方坐上马车。她们要先坐马车去码头，再从码头坐船进京。
码头上人来人往，各种卖东西的吆喝声，有小贩卖茶水吃食和各种新奇的玩意，有卖力气的力工在帮船家卸货搬货，还有一些出行的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行色匆匆。
陆家租了一整艘大船，小厮护卫们正往船上搬行李。林宁注意到有个小贩在卖各种腌的果子，凑近了都能闻到腌果子那种酸味，感觉牙都要倒了。
那卖腌果子的老婆婆见林宁感兴趣，立刻推销道，“姑娘来看看我家的腌果子，都是自家做的，绝对干净。”
见林宁跟那边搬行李的小厮是一起的，那婆婆就又说道，“我看姑娘要坐船，正适合买我家的果子带着路上吃，这果子开胃爽口，若是晕船吃些最好了。”
林宁听见婆婆这话，就心动了，让婆婆一样称了些。她没坐过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船，但她上辈子是实打实的晕车。
除了地铁和火车，出租公交飞机都是晕的，每次都难受的要死。
等行李都安置好了，就要出发了。
船上都是男人，除了林宁和翠禾，便只有船家的婆娘。于是两个人便住在一个房间里做伴。
林宁简单的安置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和翠禾结伴去甲板上看开船。船家见了叮嘱她们，“姑娘们，别太靠近船边了，小心掉下去。”
说完转身吆喝伙计们开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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