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衡小公子
她竖起耳朵，隐隐约约能听道一些对话，先是慧琳公主的声音“为什么你总要躲我？”
男子说道“公主想多了。”
“哼，刚刚我喊你，你充耳不闻，若不是我拦在你面前，你现在早不知躲哪去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回道“公主到底有何话？”
“我……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想当驸马，我可以嫁给你的。”
男子道“承蒙公主错爱，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往后请公主不要纠缠，我怕她多想。”
“你！”慧琳公主的声音明显急了，带了哭腔“我走，我走就是了！”
她探头，慧琳公主哭着跑了，男子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敢过去，还是当没看到得好。
站了许久后，她想看男子是否离开，一转身瞥见了白色衣衫，再往上看，是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衡小公子，真巧。”
衡琰看着她，笑道“公主，你怎么在这？”
原来刚刚那人是他，沈思华看了眼拱门对面，笑道“那是我回静轩的必经之路，我记得衡小公子应该不经过这条路吧？”
他走了两步，先看了眼拱门外，再看向她，伸手折了一支玉兰下来，手一弯，花插在了她的云鬓间“公主不觉得此处风景很好吗？所以我在此处多逗留了会。”
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立刻顺着他的话道“衡小公子说得十分在理，那我先不打扰了，告辞。”
她侧着身子从他身旁穿过，头也不回走了，等看不见衡琰，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玉兰，刚要丢，见长得不错，还是留下了，捧在手里回了静轩。
马场上，夫子见着一张生面孔，必定是十皇子无疑，为了照料这位最小的皇子，他花了些时间单独给沈思安上基础课，其它皇子早早跑开，骑马在马场肆意飞扬。
不曾想，理论知识，沈思安倒是记住了，一上场，连弓都拉不开，只好摇摇头，带着他先学骑马。
“皇子，臣先示范一遍如何上马，你在旁学习。”夫子特意将行动放缓了些，让他好看清楚如何借力。
沈思安点点头，也学着夫子的模样，试了好几次也上不去，羞得脸通红。
夫子无奈，还有其他皇子等着他教，他不能只管这一个皇子，只好道“你先在这里多加练习，臣先教他们几个回合，再过来。”
“是。”
沈思君策马过来，利落翻身，人稳稳站在了地上“我留下教他，夫子你去上课吧。”
沈思君的骑射水平是很有造诣的，况且，他他根本管不住太子，于是点头道“跟着太子好好学。”
“多谢太子。”沈思安有些不好意思，垂手站在那，手指偷偷绞着衣服，将衣服都揉皱了。
“没事，我先教你，看着啊，上马前要检查肚带是否勒紧，防止马鞍滚动，否则容易摔下来。”沈思君热心得很，将马鞭丢给他，笑道“然后你站在这个位置，向右转身，左手将缰分开越过马头，挂于马颈部，右手放下马蹬。”他一步步示范，回头道“切记放马蹬时，不要碰及马的身体，完全放下后，轻轻慢慢松手垂于马的肋侧，这是最基本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你再试试。”
“好。”沈思安收了心神，认认真真照着他说的做，试了两次，终于坐成功了。
“不错，哈哈哈，但是你不能趴在马上啊，抓紧缰绳，像我一样直起身。”沈思君看他始终不敢动，继续道“别怕，你那马温顺得很，不会伤着你的。”
沈思安颤抖着，一次次刚直起，又急忙抱上马背，在沈思君一次次鼓励下，终于直起身来“我……我怕……”这么高，要是摔下去，那多疼啊，沈思安干脆闭了眼睛。
“别怕，你前面有宫人牵着呢！抓紧缰绳。”他今天铁定了心要教诲沈思安“你牵着马走起来。”
“是。”宫人立即照做。
马懂了起来，沈思安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弯下身子抱着马背，怎么也不可能松开。
沈思君看得笑了好久“沈思安你怎么这么胆小，没事的，直起身来，拿出男子汉的气概！”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终于勇敢直起了身，在沈思君一步步指导下，终于尝到了骑马的乐趣。“谢谢你，皇兄！”
“不客气！”沈思安不以为意“骑射骑射，你骑是刚入门了，待会下来我教你射箭。”
下午过得格外快，不一会就天黑了，静轩里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喊声，惊得鸟兽飞散。
“母妃，疼!轻些，轻些！”
发出这般声音的正是沈思安，他手心向上举着，上面全是水泡，许氏边涂药边心疼流泪。
沈思华斜了他一眼，拿书敲了下他的头“小声些，现在都晚上了。”
“阿姐，你都不心疼我一下。”他故意将受伤的手对着沈思华，摆出委屈的深情，一直看着她。
“你这水泡，说白了是要学骑射的必经之路，多忍着点吧，还好明日夫子只讲课，不要求写文章，不然我看你怎么握笔。”她无视沈思安的眼神，将蜡烛往许氏旁推了些“母妃，别哭，这点伤过不了几日就好了。”
沈思安想起旁边不停抹泪的许氏，一下子把所有的眼泪全收到肚子里去了，安慰道“是啊，母妃，刚刚我喊疼是喊着玩的，其实一点都不疼，不信我笑给你看。”
他疼得要死，又非要笑，看起来滑稽极了，逗得许氏忍不住掩面笑出声。上完药，许氏将东西收好，起身道“你啊，记得待会睡觉的时候小心些，别弄到床上去了。”
“知道了。”许氏走后，他挨着沈思华坐下，悄声道“今天太子教我骑马，射箭，但我体力太弱，他教了我好久，我现在会上马，还会射箭了。”
没想到太子居然这么热心，她对他的评价看来要改改了“嗯，多跟太子学学，明日在旁边多看看，等手好些了再继续学。”
沈思安本来想的是沈思华多夸夸他，没想到一句都听不到，气得躺床上睡觉去了。
因着皇上来过的缘故，屋里已经不缺碳火了，只是沈思安屋里有个小小的书架，她没有，所以常常在此，一看就是深夜。许氏见了，干脆定制了一张小床放在屋子里，两床间隔着一层纱帘。
“快睡觉，别乱动。”沈思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将纱帘扯下。
“阿姐，我手疼，睡不着。”他又将纱帘扯开，手一直举着给她看。
沈思华忙按住他的手“不能挠，会化脓的，忍着点。”
“我疼……”
看他委屈的样子，沈思华颇有些不忍心，毕竟是第一天，也不能对他要求太苛刻“我替你吹吹，凉风一吹就不疼了。”
接下来几天的上学日子，沈思华总感觉有目光总盯着她，她一抬头，那目光又没了。被看得多了，她有些恼怒，先是假意低头，又感觉到那股目光后，猛然抬头，终于抓住了来源，是衡琰。
显然他也没想到沈思华会这么迅速望过来，目光有些里带了些错愕。
沈思华皱眉低下头去，暗自思考，这衡琰该不会知道她看见他和慧琳幽会了，所以现在想杀人灭口？
许是这几日目光太炙热，连宋伯宁也察觉到了，他拍着后面衡琰的肩膀，语气颇为不善“衡琰，你这么盯着公主看，不太好吧？”
他转头，淡淡看向宋伯宁，笑道“怎么，你看得，我就看不得？”
被当众戳破，宋伯宁的耳朵都红了，咳了几声，嘴硬道“谁……谁看了。”
“你不看，又怎么知道我在看？”
他被衡琰怼得愣在原地，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话“反正，你不许盯着她看。”
衡琰轻笑一声，走到沈思华旁边，在宋伯宁的注视下，挨着坐了下来，语气亲昵自然“学习上可有不会的，我教你。”
沈思华缓缓移开身子，离他恨不得半米远，哂笑道“不用了，衡小公子还是回原位吧。”
“不用客气，我看公主这个字的笔画不对，我教你。”他不由分说，直接拿起笔蘸墨，强行塞进她手里，反手握住，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华’字。
“衡琰，你！”宋伯宁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说不出话。
沈思君在一旁看戏，越看越糊涂，这平日谁都不搭理的人，今天居然这么主动热情？
“衡哥哥，你怎么能握她的手！”门外传来慧琳的声音，她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夺过沈思华手中的笔，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衡琰起身行礼“我只是在教阿华写字罢了，公主不要误会。”
“阿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叫她阿华，叫我公主，还说没有什么！”
他撇过头去，似有些心虚“公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宋伯宁上去抓着他衣襟，瞪眼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阿华，你怎么能叫阿华！”
衡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对不起……”话欲说不说的样子，留给人无限遐想。
慧琳气得跺脚“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多在学堂念了几年书吗！好，我现在就去求父皇，明天我也进学堂！”她哭着跑走了，几十个宫女赶紧跟了上去。
沈思君哀嚎道“完了，这学堂没有宁静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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