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照顾
床上的衡琰在沈思华出去的时候就醒了，一直装睡听旁边的动静，这下屋里安静了许多，只有沈思华翻身时，下榻发出的细微咯吱声。
他悄悄下床，半蹲着身子在她旁边道“你去床上睡吧，或许会好些。”
“不用了，你的风寒未愈，都是我害的，等你好了这说。”她咬牙坚持，不想继续欠他人情。
身后的人颇为无奈道“风寒又不会死人，我没几天就好了，我看你疼这一夜，怕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不要你管，你快去睡吧。”
“那我偏要管一次。”他从榻上捞起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到了床上。
“混蛋。”沈思华瞪着他，有气无力地骂了声，硬是像撒娇。
“要骂就骂吧，也不是第一天被你骂了。”衡琰叹了叹气，拉下床帘自顾自也爬上床。
“你干什么！”被子里突然多了个人，沈思华惊异看着他，突然有一只手伸到她小腹处，沈思华吓得抓住掐了两下，又推了一把“你是不是想在我肚子里面塞小娃娃！”
“啊？”衡琰渐渐明白过来，脸比她还红，连眼神都带了醉意，慌忙解释道“刚刚我看阿阮替你揉肚子的时候，你就不疼了，所以我是想帮你。”
“原来是这样。”她尴尬笑了笑，还是信不过衡琰的人品“不用了，我自己来。”
衡琰注意到她说小娃娃的时候，并没有害羞，反而是有些愤怒，她好像并不知道男女之事，带着这种猜测，他又试探性问道“齐昭没有在你肚子里塞小娃娃吗？”
“没有。”她白了衡琰一眼“齐昭才没你这么坏。”
“那你知不知道，只要两个人睡一个被子里，肚子里面就会有小娃娃？”他故意吓了沈思华，没想到沈思华脸色变得煞白，手搭在肚子上久久不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慌乱，背过身去低声啜泣。
他确信沈思华并不知道这些事了，心里松了些许，忙哄道“长公主，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真的不会吗？”
“不会。”他突然想到沈思华已经近十八岁，这事情应该会有嬷嬷教才是，怎么她倒什么都不知道“长公主，你的嬷嬷没有教过你这些东西吗？”
她摇摇头，情绪缓和了些，将头埋在被子里“以前皇上不待见我们，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嬷嬷。”
衡琰听着，怜惜地望着沈思华，被外界传成荒淫残暴的一个人，却原来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娃娃，不过有些东西她还是需要知道的为好，以免被人骗了去，这样想着，衡琰越发觉得自己该担起责任“这里，还有这里，是不能允许别人随便碰的，只有未来夫君才能碰。”他掀了被子，指着她的指着她胸部和下面，迅速收回手“记住了吗？”
“嗯……”她点点头，弓起身子重新将被子盖上，轻声道“谢谢……”话没说完，小腹突然痉挛，痛得连声都没有了。
他看得心疼，将手伸到被子里去，搭在她小腹上“你……你要是介意，就把我当成齐昭就好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
沈思华抬眼看他，衡琰怎么脸红了，不等多想，小腹处的温热让她有些贪恋“好吧，那你轻一点。”她往前移了移，与他额头相贴，将手搭在了他脖子上。
“好……这样的力度可以吗？”他询问道。
“可以，比起阿阮一点也不差。”
那只手小心翼翼的，还带着微微颤抖，沈思华抬眸，见衡琰也在看她，只是当她看过来的时候，他迅速低下头，垂下的睫毛颤得可爱。
“衡琰……”
“怎么了？”
她移开额头，笑道“没什么。”
那道温热的离开，反倒让他有些怅然若失起来，随即他一个激灵，为什么，他要如此在乎沈思华？
对……是为了衡家，为了让她在皇上跟前说情，一定是这样的。
他胡乱想着，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沈思华立刻不满起来，将脖子边的手移到他耳垂处，轻轻捏了一下“衡琰，我肚子不舒服。”
“知道了。”
他一下子思绪全飞了，心神荡漾，沈思华那双带情的眸子实在是动人，衡琰不敢再看她，头越埋越低，专心替她揉肚子。
那一瞬间的情绪被沈思华看在眼底，心里微微一惊，衡琰，该不会被她捏疼了吧。
“衡琰，和亲那次，你为什么要救我？”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为了救你，我是想让父亲在我当驸马和放我去军营之间做一个选择。”
沈思华脸瞬间沉了下来，她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好心。
“你下去，离我远点！”她心中膈应，一把拂掉他的手，不停推他。
“可我还是救了你，这两者不冲突吧。”
他一时不防，被推了下去，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眼神，颇有些委屈。
阿阮听了这么大的动静，急忙跑过来，见着穿着一身中衣的‘齐昭’，跪在床头，而沈思华撑着半个身子，满脸怒容。
“长……长公主。”阿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在当地。
“小事，小事，你先回去吧，我在教训他呢。”沈思华打着马虎，将她送走，才咬牙对地上的人道“刚刚你为什么要跪下去？”
“长公主你不是生气吗，奴想让您消气。”
他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沈思华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你是想让我名声更上一层楼吧，起来。”
衡琰笑着起身，抱着自己的被子就要走。
“你要去哪？”
“榻上啊，反正床上我是睡不成了。”他幽怨的目光停留在沈思华身上许久，然后凄凄抱着被子铺到塌上。
她想着衡琰的病情，终究还是道“我肚子不舒服，衡琰，我命令你回来。”
“长公主有命，那我不敢不从。”他轻快抱了被子跑回来，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
沈思华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平衡，眼珠一转，想起刚刚碰他耳垂时，他好像不太舒服，于是她又试着伸出两指在他耳垂处摩挲，衡琰果然呼吸变重了，抓着她的手，瞪道“别闹。”
他居然敢瞪自己，沈思华回瞪过去，抽出手又搭在衡琰腰上，挠了几下。
衡琰无奈万分，终于看出她是想报复自己，只是这样让他不免又好笑又好气。
“我不怕痒，但是长公主再这样，我就不替你揉肚子了。”
沈思华听了，腰间的手也就不动了，心里默默又记了一笔仇。
第二日，如往常一样，沈思华前往肃王爷处，同他一起吃早饭。
“叔父，最近别太辛苦了，早些回来。”
沈思华送到府门前，细细嘱咐了几句。
肃王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了，快进去吧，下午喊你吃饭。”他侧身上马，动作利落潇洒“驾！”
背影渐行渐远，沈思华收回目光，回到屋里。
一直到天色黑沉，才有人过来，却不是喊她用饭的“长公主，不好了，王爷不见了！”
衡琰捧了本书看，耳朵听着动静，一抬头，沈思华已经走了。
她，还是狠不下心。
一直到第二日早晨，沈思华依旧没有回来，整个蔷薇园安安静静的，推门一看，原来所有的人都走了。
“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她坐在大堂等了一夜，回来的人都说没见着王爷，一夜……一夜足够一个人死了“我也去帮忙找找。”
管家忙跪下拦着她“长公主，外面太危险了，王爷吩咐过，不让您出去啊！”
“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她一跺脚，推开管家，唤了声阿阮就往外奔。
大门口的呼声由远及近，一个家丁扶着腰跑过来，气喘吁吁“王爷……王爷找到了。”
“在哪呢？”她伸长脖子往外往门外往，也不见一个人影。
“在后面……”
沈思华赶到大街去，远远见了一群人过来，其中一人背后好像背着个人，是肃王爷。
“这是怎么了，叔父，叔父！”
肃王爷身上的衣裳被划破了好几道，每个地方都是血痕，身上还有泥土痕迹，很显然，他与人打斗过，此刻肃王爷昏迷不醒，沈思华怎么喊，也不会听到了。
王府禁闭，府里巡逻的侍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沈思华立在一旁，直到太医站起来时，才上前问道“太医，叔父怎么样？”
“回长公主，伤倒是皮外伤，养个几日就好了，只是伤口被人涂抹了迷迭草的毒，而王爷本有腿疾，这药对腿的伤害极大，或许王爷以后再也不能行走了……”
再也不能行走了……这对正值壮年的肃王爷会是何等大的打击。
她扶着额头，勉强作笑“没事……命保住就好，这件事不要外传。”
“是……”
紧绷的心弦一松，脑袋昏昏沉沉的，沈思华全身的力气如同抽空一般，无意识向后仰。
“长公主，你怎么了？”阿阮及时接住了她。
旁边的方平道“长公主，你昨天一夜未睡，还是回去休息会吧。”
“好……”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撑下去了，点点头，倚着阿阮走了。
衡琰默默跟着退了下去。
“我来。”他嫌这样太慢了，拦腰将沈思华抱起，往蔷薇园走。
“衡琰，我好累啊……”她手搭在衡琰的脖子上，半睁着疲倦的眼，不知是心累，还是身累。
“马上要到了，你先睡吧。”他轻声哄道。
沈思华低低嗯了声，闭上眼睡去，眼下的青黛色让他看得有些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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