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承诺
她终于逃脱了沈思安的控制，狠狠锤了他几下。
“是不是很疼？”等她发泄够了，沈思安手指轻抚上她破皮的唇，心疼道“对不起。”
粗糙带茧的触感从她唇瓣延展到全身，沈思华撇开他的手，背过身去生闷气。
“我错了……只是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的人。”他赶紧上前，贴在她耳边打着商量“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怎么总这样，像个孩子。”沈思华看了看手中的玉玺，深深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我不管你了。”
一连好几天，熙昭仪都没过来找她，沈思华更不敢去找熙昭仪了，只让阿阮送些小东西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凉快些，她携了阿阮想在宫里转几圈，顺便摘点花回来给宫里的丫鬟们玩。
“这个颜色不错，也来一点。”很快，阿阮臂弯间的篮子装了大半，若不是怕破坏御花园景致，沈思华想着要把最贵的那几盆全摘光。
“思华。”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愣在院里，手里的花落到了地上。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快“思华，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侯爷，你是来找皇上的吧，请去养心殿。”沈思华看也不想看他，低头急着要走。
“思华，我是来找你的。”他急着拉沈思华的手腕“我是借着看太皇太后的名义，来见你的。”
“你找我？小侯爷，我好像和你无话可说。”沈思华冷眼道“请你放手。”
衡琰缓缓松开，急忙道“思华，这几天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
“怎么，是理由已经编好了是吗？”她回头，静静望着他，笑容冷漠“我已经不想听了，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思华……”衡琰一急，眼下的青色更加明显了“你忘了我们在江南的日子了吗？还有，还有我们相爱过的那些日子，我是真心爱你的，思华，你听我说……”
她捂着耳朵，打断道“我说过，只要你能把突厥赶得远远的，我就答应你。”
对上沈思华嘲讽的眼神，他沉默良久，静静看着她“好，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衡琰离开了，沈思华全听到了，她该等他吗？
“长公主，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他。”阿阮在一旁小声道。
“怎么会呢。”
“可是，您流泪了……”
抬手果然摸到了湿意，她原来还会哭吗？明明刻意忽视了心痛，还是忍不住。
“思华，你果然在这。”沈思安从养心殿过来，对上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心惊下，赶紧将她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人欺负我……”她哭得更凶了，想靠深呼吸憋住，不想反而更伤心，眼泪止不住。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他安慰着埋在怀里的人，小小的肩膀不断抽搐着，看得一阵心疼“没事了，没事了。”
阿阮低着头默默先走了，留给两人空间。
“我的妆是不是花了？”沈思华哭够了，抬起头来，用袖掩面。
“没有，你什么时候都好看。”沈思安拿出帕子轻轻拂过她的脸，迅速收到袖子里“今天不是说了要制酒吗，刚好我公务办完了，走吧。”
他命人去长公主府里摘了葡萄过来，在亭子里摆着，还有各类制酒器具。
“先浸泡洗一洗，以前说着要和你制果酒，今天算是做到了。”她抓起一把葡萄丢进水里洗“你将这些洗好的剥皮放在那个盘子里。”
“好。”
沈思安卷起袖子，兴致勃勃要帮忙，小厦子吓得要死“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朕和长公主玩耍，你一边侯着去。”
小厦子连连唱喏，跑到亭子外面去了。
两人玩得兴高采烈，远远一个穿着红衣官服的大臣，他本打算去养心殿，转头间见了皇上，调转脚步走来。
“臣见过皇上，长公主。”
这人不是王泽还能是谁，皇帝下意识挡住了后面的盘子等物“是你啊，起来吧，什么事？”
“通王之子不日抵达京城，臣听闻皇上欲以亲王礼仪接待，觉得不妥，故特来请皇上旨意。”
王泽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这种小事沈思安也不想和他多计较，于是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朕已经允许你协助礼部进行招待了，往后就不要来问朕了。”
“是。”王泽回道“臣还有一件事。”
“讲。”
他故意瞥了眼旁边的葡萄“不知皇上可知皇上的职责是什么？”
“治理国家，折子朕已经批完了，大小事件也全吩咐下去，交与人处理，没有一丝懈怠，你还有什么指教啊？”沈思安皮笑肉不笑，脸上有了几丝恼意。
“现在皇上可不像个君主的样子，制作果酒，自然有宫里的匠人去做，他们更专业，而皇上和长公主却因为玩乐，采摘大量葡萄，所造成的浪费不计其数，国家如今财政紧张，各个部门支出精打细算，这实在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所为。”接着，他又对沈思华道“长公主作为皇上最亲近的人，不仅不规劝，反而加入其中，纵容此行径，怎么能担任好辅政的人呢？”
小厦子在旁悄悄瞥了王泽一眼，只见他面容严肃，慷慨激昂，一点情面都不留，平时得罪皇上也就罢了，现在连长公主一起得罪，真是不怕死。
沈思安额间青筋暴起，指着他破口大骂“王泽！你个乡野匹夫！这些葡萄是长公主亲自种的，不花费一分钱所得，你光说朕，朕忍忍也就罢了，要不是长公主护着你，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现在你连长公主都要说，我看你是不知轻重，来人，拖出去打死！”
“臣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丝毫亵渎皇上和长公主之意，若这些葡萄送到匠人手里，可得到许多果酒，可在皇上这里，所得不过一两杯，这便是浪费，这些葡萄是宫外大多百姓都吃不起的东西，这样难道是君主所该为的吗。”
王泽依旧坚持，做好自己谏议大夫所该做的事，况且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要说最大的错在哪，就在于被他看见了。
眼看沈思安有亲自下去揍他的举动，沈思华忙拉住他，对王泽笑道“魏大人说的有理，是我心情不好，皇上为了逗我开心才做出这种举动的，平日里皇上挂念边关将士疾苦和民生，已三年不制新衣，更是亲自抄写佛经送往慈恩寺祈福，这一次说到底是我的不对，小厦子，你把这些都收了吧，将这葡萄都给各宫分些去，给魏大人也装一些。”
王泽笑着捋须“不必了，多谢长公主美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告退。”
行礼告辞，背影渐远。
“对不起，本来想陪你玩乐，不想还被这个老匹夫骂了一顿。”沈思安自责道。
“没事。”她笑了笑，看着宫人手里的东西，灵光一闪“我们搬去昭阳宫玩，这下他就看不见了。”
“还是你聪明。”沈思安喜笑颜开，牵着她的手回了昭阳宫。
通王事件解决，江南事件中闹得最厉害的几个也被打下来了，皇帝宽宏大量，对一些被迫参与的人没有多加计较，反而在他们折子上写了些勉励的话，官场自此开始平静。
鲜卑蠢蠢欲动，他们看出南朝如今正在全副武装对付突厥，于是单方面破坏条约，开始在周边侵扰，沈思安不得不暂且忍耐，只命令驱逐他们，不可大动干戈。
“有时候朕真恨不得亲自上战场，将这些个蛮夷全部打走，是朕对不起边关的百姓。”朝堂上，皇帝看着边关百姓送来的渴望朝廷派兵赎救被鲜卑掳走的南朝百姓的书信落泪，他何尝想自己的子民受欺负，只是时局如此，不得不忍耐。
沈思华默然，垂眼道“越是在难关面前，我们越要齐心协力，方鸿渐将军正在前方杀敌，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南朝整体运转协调，才能为边关将士提供军饷，南朝失去的疆土，早晚会收复的，皇上不要自责。”
官员也被皇帝所打动，尤其是宰相，当即出来表示永远忠于南朝，百官一片响应。
“思华，你说这个时候，我还总想着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自私？”
养心殿，皇帝面前是重重一摞折子，沈思华听了，停下笔来“你为南朝做的努力，百官都看在眼里，这些年，你已经够尽职尽责了，整治吏治，广开言路，严肃军纪，如今我们已经收回了三座城池，再等等，就胜利了，那些百姓我们会赎回来的。”
“嗯。”他低下头去，不想翻开了一个不想看的折子，衡琰居然写的折子，要求去前线，他本想偷偷丢到一旁去，想了想还是递给沈思华“这是衡琰的折子，你看看。”
沈思华微微一顿，还是接过看了两眼，随后还给他“你看着做决定就好。”
“那我同意了？”他说道“衡琰能斩杀迟夜，从军营逃出，想来是个有能力的。”
沈思华微微惊讶，这倒是第一次从他的口里听到夸衡琰的话。
“咳，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个人恩怨和国家面前我还是分得清的，不过夸的该夸，罚也该罚，让他当个普通士兵去方鸿渐那报道吧。”他故作严肃，在上面批了朱红“思华，你觉得如何？”
沈思华莞尔“你是皇上，军中大事我又不懂，当然听你的。”
“思华，我好累。”
“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勉强自己。”她缓缓靠在沈思安胸膛，下垂的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
“就这样，别动。”
忙中偷闲的宁静是最难的，心上人就这么依偎着他，多想抱着怀里的人到老，他心里的情愫又隐隐约约浮现上心头，脱口而出“思华，做我的皇后吧。”
他感觉到沈思华的手指动了两下，良久，轻声回道“就这样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我想光明正大牵着你出现在百官面前，想在妻子上面加上沈思华三个字。”
“别说了别说了……”她越来越心慌，忙从怀里挣脱跑了出去。
“思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怀里的余温还在，明明她也喜欢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操起砚台正要丢，又想起沈思华的嘱咐，缓缓放下，一不小心撞翻了茶盏，正好泼在了沈思华送的蓝皮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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