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留宿
她可不敢再劝沈思安去别的嫔妃那了，不过嘛，别的法子也还是有的。
“要不熙妹妹，你下午留下来吃饭吧，听说你舞花剑好看，晚上在昭阳宫里教教我怎么样？”
皇上每天都在昭阳宫安歇，皇后的用意她怎么不明白，眼睛都亮了“娘娘，你这么通情达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傅思华被她抱着摇得头晕，忙拉着她道“你尽心尽力管理后宫，办起事情雷厉风行，后宫谁不夸你，也多亏了你，我才轻松些。”她拍了拍熙昭仪的手背“你喜欢皇上，我也会让你在皇上面前多表现，其余的，就看你自己了。”
“娘娘，你不会吃醋吗？”怎么会有人甘心把心爱的人推给别的女人呢？
她笑了笑“如果他没有皇上的身份，我会吃醋，但他是皇上，我是皇后，为了南朝江山稳固，为什么要吃醋呢，况且这个人还是你，熙妹妹，你我是姐妹呀，我们姐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吃醋？”
熙昭仪似懂非懂点头，但她听明白了一点，皇后娘娘拿她妹妹。
“姐姐，你放心，我会协助你治理好后宫的。”她握着傅思华的手，语气坚定，这是她能送给皇后最好的礼物了。
“好。”
沈思安和几人商议完事，已经是天色擦黑，来时脸色有些不好。
“出什么事了？”傅思华彼时听了婢女的传讯，让她们去御膳房传菜，又派人去请熙昭仪，转头间，沈思安已经进来了，低着头坐在一旁不语。
“到底怎么了？”她身子贴了上去，手捧着他的脸，轻声询问。
傅思华目露忧色，他不愿她过多担心，搂过她的腰笑道“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
“嗯，再等等就吃饭了，今天我请了熙昭仪过来，她剑花挽得好看，等我学会了，就跳给你看。”
她故作不察，柔情蜜意哄着他，沈思安看她开心，面色稍霁“只要你喜欢就好。”
不多时，娇娇媚媚的声音在两人不远处响起“嫔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傅思华寻声望去，熙昭仪换下了宫装，着一身窄袖胡服，细眉红唇，将她本就略带英气的眉眼展现的得淋淋尽致，偏偏脸上还流淌着小女儿家的娇意，两种风情相碰撞，偏偏融合得恰到好处，明媚张扬又偏偏让人起怜惜欲。
这身打扮实在是太适合熙昭仪了，她心里一咯噔，悄悄瞥眼，果然在沈思安眼里看到了几丝惊艳。
“熙妹妹，你可算来了。”她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却说不上来，也不敢去想，亲热地拉过熙昭仪坐到沈思安身旁，回头笑道“皇上，今天的熙昭仪可真漂亮，连我也移不开眼去。”
“是啊，幼宜，这宫里，也只有你有这份气质了。”沈思安赞同点了点头，亲热地喊起她的名字，眼睛盯在熙昭仪身上没移开过。
傅思华别过眼，一瞬间万般情绪划过。
“多谢皇上夸赞。”熙昭仪媚眼如丝，与皇上目光交接后，娇羞笑着。
傅思华起身坐到了另一处，对进来的阿阮道“传饭吧。”
婢女们鱼贯而进，悄声无息将佳肴布满了桌子，又留下几个伺候。
沈思安亲自替熙昭仪夹菜，声音温柔了些许“朕记得你是北方人，这鲜菇鸡片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熙昭仪小口吃着，嫣然一笑“只要是皇上为嫔妾布的菜，嫔妾都爱吃。”
“那是什么？”沈思安注意到后面的人手里捧着两个长盒子，出声询问。
“那个是我带来的软剑，用来舞剑花的。”
“哈哈哈。”沈思安突然俯身凑近，捻了她下巴处的饭粒，目光幽暗暧昧“怎么以前没见你展示过？”
被他这样看着，熙昭仪身子软了半截，声音越加娇媚“我以为皇上喜欢温婉的女子，所以不敢卖弄。”
“这身装扮很适合你，我记得库房里有前朝李夫人所用的琬霜剑，明日个，我让小厦子送到你宫里去。”
琬霜剑，本身没有太过特殊的地方，只是，这是前朝皇帝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李夫人的。
“好了，先吃饭吧。”沈思安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离傅思华远了，离熙昭仪更近。
吃饭间，沈思安不断为她夹菜，说话逗趣，竟忽视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去。
傅思华低垂着眼，默默用膳，置若罔闻。
吃完后，熙昭本就是个活泼性子，又有皇上不断在旁哄她开心，当场就寻了软剑出来，舞了一曲。
熙昭仪舞起剑，就如同焕发了新的生命力，面色虔诚，裙摆飞扬，手里的剑也像活了过来，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利落不失灵巧，舞步轻盈，腰肢柔软，一颦一笑间，自信傲然。
“好！”皇帝忍不住鼓掌称赞，转头道“思华，你觉得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她收回目光，回了一句。
熙昭仪舞完，已经是香汗淋漓，脸颊上的红晕也显得愈发迷人起来，她拿过一旁的帕子随意擦了擦，过去挽着皇后的胳膊“姐姐，现在我教你吧。”
“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吧。”傅思华记得自己对她的承诺，自不会食言“今天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皇上去妹妹那里休息一夜如何？”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沈思安关切说完，起身携了熙昭仪的手离去。
熙昭仪悄悄转头对她感激一笑，而她也只能回笑。
殿里安静了许多，阿阮进来问她是否现在沐浴，待点头，热水铺满了浴桶。
玫瑰花瓣在水里随意漂浮着，她捻了黏在脖子间的重新放回去，整个人在浴桶里也不想动了。
熙昭仪今天的样子，真的很像还是长公主时候的她。可自己如今贵为皇后，已经不能做这幅打扮了，但他最爱的，却一直都是那般热烈飞扬的自己，果不其然，沈思安连魂都被勾走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疼痛，在无声的夜里，眼睛逐渐酸胀，眼泪终于滑落眼眶。
她不喜欢沈思安，但被他那样浓烈的爱意包围下，也忍不住对他多依赖了几分。
她以为，沈思安会像他承诺的一样，永远爱她，却只是痴人说梦。自己作为他的执念，已经得到了，又有什么好在乎、好珍惜的。
“我怎么这么没用。”抬手擦去眼泪，这不过只是开始，以后他总会对她彻底失去新鲜感，寻找其他更多类似的女人，这是她嫁过来时早就想过的。
一不留神，时间泡长了有些头晕，她忙唤人进来擦拭身子，保养头发后睡下了。
“皇后歇下了吗？”
“已经歇下了。”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说话声，床上的傅思华并未睡下，转过身要掀起床帘查看，却听有人推门，忙躺下装睡。
未闻脚步声，他已经到了床前，弯下腰手在她脸上轻轻拂过。
傅思华的睫毛颤了两下，虽然很快，在月光的浅浅映照下，早被他捕捉到了。
“思华，你哭了。”
她怔了怔，下意识抬手，沈思安已经翻身睡到内侧，一把捞过腰身，与她面对面。
“你……你怎么来了。”傅思华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刚刚做了那种事，心里愈加不舒服，要掰开他的手。
沈思安不肯放，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穿过，越“刚刚我在熙昭仪那里就坐了会，喝了两盏茶，就赶过来了。”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她越发低了头，挣扎道“你放开我。”
“不放，就是不放。”他身子前倾，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明明她犹豫了，连声音都比平时低沉了许多，沈思安隐隐开心起来，嘴唇轻勾“今天我对熙昭仪的举动，都是做给你看的，我就想看你会不会吃醋。”他在她耳边道“思华，你其实也有一点喜欢我，是不是？”
今天这一切，原以为她是做局人，不想他才是。
“你明知道我会难过，你还这样戏弄我。”她忍不住先哭了起来，本就敏感的心，更加脆弱不堪，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并没有多少，反而更多的是气愤恐惧。
沈思安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瞬间就慌了，抬起她的脸，替她搽拭眼泪“我错了，我再也不戏弄你了，对不起啊，娘子……”
“你走开。”她拂落沈思安的袖子，背过身去，蜷缩身子啜泣“总有一天，我会老去，变成一个暮气沉沉的人，与其你现在哄着我，不如你现在就走，离我远远的，你喜欢谁，以后也和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沈思安听得揪心，将她重新抱过面对着自己“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思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会老，我也会老，我们一起变老不好吗？”
“是啊，你老了，依旧会有妙龄女子愿意嫁给你，可我除了皇后的身份什么都没有，特权是你给的，只要一朝厌弃，随时可以收回去，傅家和我一点都不亲近，等我真被厌弃，也不会有人为我说话，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平等过，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没有一样是我自己的。”从沈思安浓烈的爱意里面抽离出来后，她的头脑越来越清明，倏然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顿觉悲哀。
“不是这样的，思华，你听我说。”他见着傅思华越来越近乎绝望的眼神，心下更慌了，对于今天的戏弄懊悔万分“没有什么你的我的，是我们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共有的，如果非说我没有什么，那我没有感情，也没有心，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喜欢的感觉，我知道我是疯子，是病人，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规劝我，引导我，这江山早晚有一天会颠覆，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呀，怎么能说你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还是介怀，那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安心，我一定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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