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马车上，秋橘一脸愤愤不平。在心里忍了又忍，终于开口劝自家主子：

        “姑娘，要不你还是跟夫人明说吧，没必要受这等委屈。老爷一定会替姑娘做主的。”这程四公子如此荒唐，实在不是良配。

        大不了，再另择一门婚事罢了。她家小姐这样好，定会遇见良人。

        段明微淡淡一笑，“换个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当这天底下的男子都如她父亲一般，一心一意？就算换个人，成亲之后不也一样会面对丈夫纳妾找小吗？只要程俊安他们别闹得太过分，她才懒得理会。

        “可是”

        “好啦！”段明微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别苦着一张脸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街头有百姓高喊：

        “漠北大捷！漠北大捷！”

        段明微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将车窗打开一角，就见几位年轻学子奔走相告：

        “西戎与土方溃不成军！”

        “顾国公击败漠北联盟军！即将班师回朝！”

        段明微神色一喜，边境的百姓可以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了。

        身在栖梧院的陆骁骁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虽是意料之中，却也很是高兴。

        西戎与土方溃败，其他依附于两族的部落自然也纷纷撤退，联盟军就此解散。

        至此，青平关危机已过。

        接下来，皇帝会命承国公顾震霆回朝，留京待命，留将领闵忠驻守青平关。

        陆骁骁熟知剧情，知晓皇帝的私心就是想把青平关换上自己的人。再则，姜国至今还在赤霞关虎视眈眈，既不撤兵，也不攻城，大楚这边也不敢贸然进攻。朝中现在也在为大楚这边是攻是守争论不休，此时招顾震霆回京待命最合时宜。不管是姜国发兵攻城，还是大楚决议先发制人，都需要顾震霆这样的良将领兵；若是姜国撤兵，两国相安无事，留顾震霆在京，日后再想办法削弱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

        当然，作为补偿，此后应当会让顾家子弟走科举入仕。

        此事对于顾家来说，自然不是小事。

        顾老太太身为皇家女，大概也能猜到皇帝的心思。

        应该说朝中一些敏锐的人大致也能料到皇帝此举何意，只不过大家都是装聋作哑，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过顾老太太很是豁达，此时正慈爱地看着两个孙儿，“回来也好，往后当个富贵闲人也未尝不可，也省得我终日为你们父亲提心吊胆。你们也莫要过分忧心，安心等你们父亲回京便是。”

        “孙儿明白。”

        从顾老太太那里出来后，兄弟俩边走边闲话家常。

        “父亲回京后，二弟或许可以参加科举。”顾慎之拍拍弟弟的肩膀，“这些年难为你了。”

        “大哥！”顾谨之喊了声，未再多言，其实大哥比他更不容易。

        他也曾遗憾过、落寞过、抑郁过，如今早已看开。

        身为顾家男儿，自当有所担当。

        他年少成名，受人瞩目，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纪。少年人热血、心高气傲，以他那时的年纪若是继续科考走仕途，入了官场，最后只怕也是惨淡收场。

        两人又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母亲早逝，父亲忙于军务，小时候的顾谨之一直是大哥的小跟班，读书习武都以大哥为榜样，只是后来大哥跟随父亲去了军中，兄弟俩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他们兄弟俩很久没这样回忆往昔了，只是说着说着又说到了顾谨之的婚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下自己的婚事了。”

        “我让你嫂嫂去打听下，京中适龄女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你可有中意的姑娘，让你嫂嫂去帮你相看相看，打听下这姑娘品性如何。”

        “只要你中意，不论家世如何，品性良善即可。”

        顾慎之开始催婚。

        “她还未及笄。”顾谨之也不瞒着，别的却也不肯再多透露半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等等也应该。”顾慎之自然是知晓自家弟弟心中所属是何人，也不说破。

        鄞州，吴府。

        吴通看着手上的信件，心下惊诧不已。

        几日前，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只有一句话：当心林家小姐。

        信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拿来给自己的。

        当时他正与几位同窗从辉月楼出来，那娃娃一手拿着串糖葫芦，一手拿着信封，看着他们几人问道：“谁是吴三公子。”

        这小孩肯定是受人指使，他询问了两句，是谁给他的信件，那人长什么样子，奈何对方只是个幼童，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说了没两句便舔着糖葫芦跑开了。

        想起那封没头没尾的信，那字可真真是张牙舞爪！

        他本没放在心上。他并不知晓这个所谓的林姑娘到底是指谁，他平日交往的大多是同窗好友，并未私下与女子来往。

        但是没过几天，家中长辈意欲给自己说亲，相看的几家小姐中，便有林家姑娘。

        “是林通判家的嫡女，外祖是镇国公府宗家。这孩子也是可怜，生母早逝，但自小生活在京中，有宗老太太亲自教导，很是知书达礼，前几年才回的鄞州。那姑娘我上回见过，长得很是可人。”说话的是母亲。

        “我看那林姑娘娇弱了些。”祖母与母亲意见倒是不太一致。

        “这不是才相看吗？还有几个适龄的姑娘，咱们再好好看看就是。”母亲含笑解释，宽慰着祖母，“到时候肯定还得让娘把把关。”

        听着母亲与祖母的谈话，他心下顿生警觉，这绝不是巧合！

        直到今日，他又收到了一封信，约自己明日城北易水楼一聚，说有要事相商，并没有署名。他直觉就是那个林姑娘递来的信件。前日母亲去了一趟林府，似乎对林家很满意。

        吴家与林家算是门当户对。吴家是江东地区大族，族中人才辈出，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担任要员，他们鄞州这一支是嫡系。而林家在鄞州根基颇深，又背靠镇国公府宗家，宗家如今虽人丁凋零，但尊荣一直都在。这林小姐是嘉敏县主的女儿，宗老太君唯一的外孙女。

        他决定去会会这个人。如若约见自己的真是那林小姐，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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