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诺奇秋依旧摇了摇头。
塔拉夏掀开被子，走过来笑道：“别担心，我很正常，我们出去开门吧。”
诺奇秋点了点头。
库拉客将晚餐交给他们就离开了。
之后好几天，塔拉夏都没再提声音的事情，直到他某一天晚上醒来，看见床头的黑影。
“诺奇秋？”
“是我。”
“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
塔拉夏默了默。
诺奇秋背对着窗户和光，看着塔拉夏笑道：“你被吓到了吗？”
塔拉夏摇了摇头。
诺奇秋问：“你在生气吗？”
塔拉夏：“没有。”
诺奇秋问：“你还能睡着吗？”
塔拉夏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不困。”
诺奇秋打开了灯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牛奶，他递给塔拉夏：“咱们或许可以谈谈？”
塔拉夏叹了一口气：“我不想。”
诺奇秋点了点头：“好，那就不说。”
他似乎脾气很好。
平时也是这样，但是，今晚，塔拉夏感觉，诺奇秋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任务还没有完成，走是绝不可能的。
塔拉夏慢慢喝光了牛奶，诺奇秋就坐在边上看着他。
塔拉夏坐在床头，诺奇秋去关了灯，又坐了回来。
塔拉夏看着墙面，诺奇秋看着他。
好半天，窗外都快亮起来了。
塔拉夏终于问：“你听见了吗？”
他很慢地说：“野猫的叫声，老鼠从屋子里跑动的声音，还有蟑螂爬来爬去，心脏……心脏的跳动，声音越来越大了，还有外面，窗外面，他们到处都在吵架，多管闲事，他们的话怎么能那么多啊？！”
塔拉夏蹙着眉，咬牙切齿愤恨起来。
诺奇秋蹙着眉回答道：“可是，我们来的时候看过了，没有蟑螂，没有老鼠也没有猫。”
他看着塔拉夏问：“不过，没关系，你睡不着可以陪我找找，怎么样？”
塔拉夏笑了笑：“好啊。”
他们就开始在屋子里，打着手电筒寻找老鼠和蟑螂。
野猫的尖叫声越发刺耳了。
一只黑猫蹲在阳台上看了过来，二人看过去的时候，就好像有一只手，推了它一下，它当着二人的面从栏杆上摔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阳台上多了一只鸟雀，它的爪子抓住栏杆的声音，在夜里清晰极了。
一只蟑螂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杂物翻找之后，沙发背后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啮齿类动物的进食声。
沙发后面多了一堆花生壳和碎屑。
客厅多了一堆灰尘。
塔拉夏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东西，手里流出血来。
诺奇秋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伤口，那里放着一个旧年的锯子。
生锈的薄片划开皮肉，黑色的锈迹渗进皮肤，就像皮下多了一块黑色的指甲。
伤口有些深，塔拉夏松开手，诺奇秋打开了灯，他低着头看了看，拉着塔拉夏坐在沙发边上，给他处理伤口。
塔拉夏蹙着眉，诺奇秋没说话。
他们本来可以直接用咒术解决伤口治疗问题。
但诺奇秋没用，塔拉夏就没提。
天亮了。
诺奇秋问：“要再去休息一段时间吗？”
塔拉夏问：“你不问问我想吃点什么？”
诺奇秋点了点头问：“想吃点什么？”
塔拉夏摇了摇头。
诺奇秋笑了笑：“那还是去休息？”
塔拉夏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他起身说：“好啊。”
诺奇秋看着他进了卧室，随后起身，照旧坐在塔拉夏床边的位置上。
塔拉夏拍了拍被子，看向他问：“你要看多久？”
诺奇秋有点委屈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塔拉夏点了点头问：“库拉客今天不来吗？”
诺奇秋点了头：“他玩去了。”
塔拉夏蹙着眉辗转反侧之后，坐起身来。
诺奇秋问：“睡不着？”
塔拉夏点了点头。
诺奇秋说：“不如我们去客厅打扫卫生？”
塔拉夏看了他一阵，点了点头。
他们翻箱倒柜将整个屋子的犄角旮旯都搜了一遍。
很多杂物堆在角落，灰尘落了一层又一层，活着的蟑螂和死了的蟑螂转来转去。
野猫的尖叫。
又或者，发情的猫。
人类的窃窃私语。
恶心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偷过窗户钻了进来。
就像一群蠕动的白色软体虫子。
狗吠。
电视节目的主持人的声音。
听不清楚。
但它们从没消失。
老鼠的进食声如影随形，藏在每一个不能直视的位置，躲在那些阴影和东西的背后。
拖着长尾巴的老鼠从身后蹿了出去。
一阵哗啦啦的杂物垮塌的巨大声响。
塔拉夏呼吸一窒，抓住领口，感到心悸。
诺奇秋低着头左右看了看，走到塔拉夏身边问：“不舒服吗？”
塔拉夏看着他，没有说话。
诺奇秋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会。”
他走了两步，转过头问：“可以吗？”
塔拉夏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诺奇秋就自顾自点了点头，拉着塔拉夏将他放在沙发边上。
他说：“你在这里等一等。”
又走了两步，诺奇秋转过头来，看着塔拉夏，塔拉夏也看着他。
谁也没说话。
诺奇秋忽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蹲在塔拉夏面前问：“究竟是哪里的声音？”
塔拉夏摇了摇头。
到处都是。
脏话最清楚。
诺奇秋说：“我没有看见你的梦，但我看见了你做噩梦的表情，你梦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塔拉夏摇了摇头。
诺奇秋点头说：“那也没关系，今晚需要休眠药剂吗？”
他顿了顿说：“就算真的没用，也有心理作用。”
诺奇秋站了起来，他走了两步：“不，没有用处可以丢掉，不，我是说，真的没有办法吗？”
诺奇秋在塔拉夏面前自言自语了一阵，看向塔拉夏，塔拉夏静静看着他。
“你听见了什么？”
诺奇秋略有些茫然。
塔拉夏没有说话。
诺奇秋忽然笑了起来，他转过身走了几步说：“不对，不对，东西都在。”
他看向塔拉夏问：“不如我们趁着现在还是白天，拆了墙看看里面吧？”
塔拉夏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拿着屋子里找出来的东西，将墙面拆了大半。
灰尘更多了。
塔拉夏咳嗽了好一阵。
他的卧室床头那面墙，里面藏着两具尸体，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女性。
看样子，有点眼熟。
塔拉夏坐在诺奇秋身边问：“你觉得呢？”
诺奇秋笑了笑说：“我看，大概是隔壁的那一户两个人了。”
塔拉夏点了点头：“不知道凉面和砂糖橘有没有坏掉。要是不能吃就浪费了。”
诺奇秋则说：“身体不能继续放在这里，我们丢下去吧？”
塔拉夏点了点头。
二人就开了窗，低头看了看地面，将两具尸体用术法捆好，一并丢了下去。
砰的一声。
对面的居民楼窗户里探出人头来。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想看热闹。
塔拉夏说：“所以，我讨厌他们。”
诺奇秋点了点头：“多管闲事的人都应该去死，”
塔拉夏：“应该去死。”
诺奇秋拍拍衣服和手，拉住塔拉夏回到客厅坐下。
清洁咒的范围扩大到了整间屋子。
楼上突然嘭嘭嘭响了起来。
塔拉夏按住心口，蹙着眉，诺奇秋歪头担心地看着他。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他们看起来和主人很热络。
楼上还在咚咚咚。
那三个人走近了，脸就渐渐看得清楚了。
塔拉夏问诺奇秋：“你认识吗？”
诺奇秋摇了摇头。
塔拉夏又问：“现在呢？”
诺奇秋看了一眼，说：“看着眼熟了，但我不记得了。”
这三个人的脸是三个老师的脸。
塔拉夏笑了笑说：“我有一件事，想了很久，你要不配合我？”
诺奇秋点了点头：“好啊。”
二人站了起来。
这三个人用极其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塔拉夏说话。
他们就是真出现在这里，也绝不会这样对塔拉夏说话。
诺奇秋念动咒语，他们还夸奖了一番，咒语起效了，他们被捆在地上开始翻滚。
二人都顿了顿。
塔拉夏慢吞吞问：“诺奇秋，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诺奇秋蹙着眉念了解除咒，很纠结地回答道：“我们或许认识他们？”
二人都不说话了。
地上的三个人拍了拍衣服，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了起来。
他们在屋子里走了走，对二人笑吟吟说了一番话。
二人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了一圈。
然后塔拉夏坐在沙发上，诺奇秋坐在塔拉夏身边，看着那三个人走了出去。
门还开着。
库拉客就走了进来。
他走得非常自然，好像他一开始就住在这里一样。
塔拉夏看向诺奇秋。
诺奇秋微不可察摇了摇头。
二人达成了共识。
他们看向库拉客。
库拉客的胆子突然变大了，好像完全忘记之前怎样害怕塔拉夏，笑嘻嘻凑到二人身边，看见砂糖橘，剥了一个给自己，一口吞了，随便咀嚼两口咽了下去，熟门熟路走到厨房洗手，不知见了厨房的谁高高兴兴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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