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情缘（五）

但是，她眼中含着泪，她点点头，然后把圣旨接过来。她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圣旨，看着圣旨里面，那龙飞凤舞的字，她笑了，于是，说道：“皇上可在？”

        太监点点头，回答着：“回乌昭仪的话，皇上在代漠殿里休息呢。”

        代漠殿是段寒霜的寝殿。

        乌心如点点头，然后说：“知道了。”

        于是那些太监都退下来了。

        乌心如看着手中的圣旨，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来了，她现在已经决定了，她终于知道要做什么了。她的嘴角微微的扬起笑，然后转过身，走进寝殿里，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袍，便赶往代漠殿去了。只是又忽然记起来，自己带回来的圣水，于是又折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寻找那个圣水。

        “娘娘，你在找什么？”宫女问道。

        “我带回来的水袋呢？”乌心如问道。

        那个指了指她的床边。

        那个水袋就在她的床边，于是，她拿起水袋子来，转身，便朝着段寒霜的寝殿里去了。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许多，她抱着手中的水袋，她这一次，想让他喝下去。无论无何，她都要他喝下去，这样，她的心才会安。

        到了代漠殿的门口，她的心砰砰乱跳着，她一直都在想，她要是把她采来的圣水给他的话，他会不会喝下去，会不会当着她的面倒了？

        心里实在是有点乱，她拿起手来，压了压自己的胸部，示意自己放下心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代漠殿的牌匾，随即，迈动脚往前。

        她推开门来，便看到了段寒霜坐在床上，闭着眼打坐。她的眼睛眨了眨，随即停下了脚步，看着段寒霜。

        段寒霜感觉有人来了，于是睁开眼来，便看到了乌心如就在这里。他一时间有些疑惑，于是他的眉头紧紧地拧紧了，他下床，问道：“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而他还没有问完，乌心如就上前，把手中的水袋拿起来，然后递给段寒霜，尽管伤口很痛，但是她还是笑起来，看着段寒霜，然后说：“皇上，这是臣妾为你求来的圣水呢！喝下吧！”

        段寒霜垂下眸子，看着乌心如手中的圣水，忽然就明白了，乌心如为什么那一晚上没有给他送药来了，原来，她是一个人跑到天山去了，还为他打了圣水。他的心一时间有些感动，他的手慢慢地扬起来，然后接过乌心如递给他的圣水。他看着水袋，心都是暖暖的，他点点头，然后说：“你……那天就是为了孤王而去的？”

        乌心如点点头，她的笑很灿烂，可是，她的内心却一片凄凉，她说：“皇上，你可不可以喝下这个圣水？”她问的时候，说的非常轻非常轻，声音里，带着的满是乞求。

        不知道为什么，段寒霜看着乌心如的笑，总是觉得心里很是难受，他不忍心拒绝她，于是点点头，便打开水袋，仰头喝下这圣水。

        看到段寒霜喝下这个圣水，她终于笑了起来，但是眼眶里的泪，一涌而下，再也是忍不住了，她笑着说：“太好了，你终于愿意喝下了……”

        转而，还没等段寒霜反应过来，乌心如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段寒霜的余角看到了，他的动作一顿，于是便想要上前把她扶起来，但是还是自己的意志控制了他，他还是停住了。他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依旧是以前的语气，带着点点的冷漠问道：“怎么回事？”

        而乌心如则是哭着说道：“皇上，臣妾很感激皇上并没有把臣妾杀了。家父做出那样的事情了出来，臣妾也是非常惊讶。那本是诛九族的罪，而今皇上却留下了臣妾一条命，臣妾感激不已……”

        说到这的时候，段寒霜却隐约着感觉不好，但是，他只是紧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但是，这件事情……臣妾心里很不好受……所以，臣妾也没有脸在皇上的身边，倒不如，皇上把臣妾贬为庶人。”乌心如紧紧地望着段寒霜的眸子，希望可以从段寒霜的眸子里找出和平常不同的一幕。

        但是，她还是失败了，她并没有看见什么异样，段寒霜的眸子还是一样，和以前一样，都是冷漠的。

        她艰难地扯开唇角，然后，又继续说道：“所以，皇上，臣妾想请求皇上，要臣妾到宁佛寺去，剃发为尼！终身不得踏出宁佛寺半步！臣妾愿意为皇上祈祷！”随即，她倾下身子，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她闭上眼，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也是，这是她与他的最后一天了，她到了宁佛寺，一定会日日祈祷的，一定会祈祷他的……

        听到乌心如说的这句话，段寒霜的心一下子就滞住了！

        他惊讶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味道，他的心忽然很慌，好像，很害怕眼前的女子就这样离开他！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来，就这样望着那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他的眼中忽然多了一抹不舍……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一样，段寒霜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这样看着跪在地上女人，他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

        乌心如缓了好一会儿，感觉段寒霜还没有动作，于是，她抬起头来，再次望向段寒霜，道：“皇上，请你允许。”她说这话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口一样，很疼，很痛。

        可是，她还是忍着心中的痛，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怎么了？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事吗？

        段寒霜自问道。

        他的眸子慢慢地暗下来了，他眯起眼，看着乌心如，然后问道：“真的想好了？”他的语气一下子就恢复带了平静，其实，他是有些不舍的，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不舍。

        就好像，夏紫馨那时候离开他一样，心很不舍。

        “是，臣妾想好了。”乌心如点点头，她再次抬眸，望向段寒霜，她要把他的模样都记在心里，这样想他了，自然就在心里了。

        片刻，段寒霜张开那有些干燥的唇，道：“孤王……允许。”

        “谢皇上。”乌心如笑起来，随后起身，慢慢地走向段寒霜。

        走到段寒霜的面前，这一次，她伸出手，抱住了段寒霜。这是她临走之前，最大的心愿，也许，段寒霜会推开她，然后让她走。但是，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她这样子段寒霜应该不会推开她吧。

        她抱着段寒霜的腰，轻轻地闭上眼，滚烫的眼泪却掉在他的衣裳上，她轻张那有些苍白的唇，道：“皇上，愿臣妾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一定……一定要对自己好点，不要再那么……颓废下去了……”她知道，段寒霜爱的人不是她，是夏紫馨。

        她也看过夏紫馨了，她知道，夏紫馨很美，很美，是真的很美，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透着一股魅力。她非常羡慕夏紫馨，段寒霜会喜欢她。乌心如想，她肯定连夏紫馨的万分之一都不及吧。夏紫馨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难怪段寒霜会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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