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绯闻
片场休息的时候，姜予嫣接到了好友赵阔阔的电话。对方挺急的，上来一句脏话口头禅:“我艹！你看热搜没啊？”
姜予嫣忙到信息滞后，有点蒙圈:“嗯？什么热搜？”
赵阔阔惊呆了:“我去！你果然不知道！你经纪人也不知道吗？她干什么吃的？我跟你也说不清楚，你赶紧自己看吧，看完找你经纪人，问她怎么处理，就这样，挂了。”
姜予嫣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打开微博，都没点进热搜榜，就看到自己的名字招摇地挂在了热搜上。她点进“更多热搜”，发现又是榜一，标题是「楚陌姜予嫣半夜房车密会」……
是一个营销号发的视频，画质并不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出来确实是姜予嫣上了楚陌的车，之后楚陌还把他的经纪人拒之车外了。就这个场景加上营销号添油加醋的文案，简直完美构成了煽风点火误导人的热搜标题。
姜予嫣看完模糊不清甚至镜头还有点抖的视频，直接整个人都傻了。她昨天才第一天拍这部戏，就已经有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寒冬深夜里蹲着拍她了？
不对，应该说是蹲楚陌，蹲可以博人眼球的绯闻。她一个十八线有什么可蹲的呢，简直自作多情。
姚欣玫今天一早就去公司开会了，到现在也没来片场。姜予嫣孤身一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还是给姚欣玫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她着急，直接拿着手机去找走到角落里打电话的楚陌。
“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解决，还有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已经离开片场的黄朱天通完电话后，楚陌眉头紧皱，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了。他来回踱着步，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心里一片杂乱。看到姜予嫣朝他走过来，立刻换了脸色舒展眉头，也朝她走去，脸上装出平静，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怎么了？”
“热搜。”姜予嫣把手机递给楚陌看，面露惶恐，不敢大声。
楚陌轻叹一声，第一次觉得微博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将手指放在姜予嫣的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退出微博，然后按了锁屏键熄屏。“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别怕，没事的，你不用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个对你影响还挺大的吧。”姜予嫣愧疚万分。之前还说什么勇敢不勇敢，一遇到事，她就发现自己没那个勇敢的天赋和胆量。
“你的反应就是这个？”楚陌被气笑了。姜予嫣这话完全把他当成外人，说什么麻烦、影响，明摆着要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觉得她只要靠近他一点就会对他不好，然后就满心亏欠不知所措。
这也不能怪她，是他们的身份差距造成了她的小心翼翼。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偏见，更不缺害怕偏见的人。
“小嫣，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你从没觉得我给你造成过麻烦和不好的影响，你凭什么现在就觉得你会对我造成麻烦呢？”
姜予嫣吓得后退两步，警惕地看了下四周，说:“你别这么叫我。”
“我以前能这么叫，现在也能。我也不要求你回到以前的状态，但起码你别总是想这么多行吗？你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我的粉丝也不会骂你，你别害怕。”楚陌油然而生一种无助感，无助到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的姜予嫣就像水，聪明柔软，遇到障碍绕道而行。看得见，摸得着，却留不住，哪怕双手捧在手心里，也可能会一点一点流失掉。
他想起了高中时期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孤僻不合群，怕东怕西怕天怕地，没一个人愿意理他，就算他学习成绩优异次次考年级第一，老师也都不怎么和他说笑互动，大概是觉得他这个人真的是太无趣了。可是后来，姜予嫣转学到了他的班级上，和他做了同桌。她和他说话，聊学习也聊其他，会帮着他对抗那些欺负他的同学，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他……是她一步一步带他走出了那段黑暗的时光，才成就了现在的楚陌。
物是人非，十几年过去，姜予嫣却变成了曾经的楚陌。她并不孤僻，却如履薄冰，瞻前顾后，没了昔日的明媚灵动，只偶尔显现出过去的影子，转瞬又被她藏了起来。
逼姜予嫣拍这部戏，是楚陌最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
半个小时后，楚陌接到了黄朱天的电话。热搜已经撤下去了，那些骂姜予嫣心机上位的帖子也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根据黄朱天目前掌握的信息，这似乎只是一个营销号为了流量而偷拍视频故意制造绯闻的普通事件，不是楚陌的对家搞鬼。不过倒是知道了另一件了不得的事——黄朱天扒出来骂姜予嫣的背后是两位流量小花的团队，不约而同一块上，骂来骂去骂乱了套，露出了马脚。
姜予嫣人还没火，现在还是十八线，就已经有人坐不住要对她进行防爆了。这操蛋的娱乐圈真是现实残忍到一天都不得安宁的，怕是姜予嫣以后要经常遭受这些操蛋事了。
这事都过去了，姚欣玫才姗姗来迟赶到片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中午吃饭的时间。
姜予嫣用筷子扒拉着盒饭里的米，说:“玫姐，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热搜你也没看见吧。”
“我看见了啊。”姚欣玫早上没吃饱，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劲儿地吃，有点噎着，拍了拍胸口，又喝了两口水，才继续说:“那不是都撤下去了嘛，没啥事儿。”
“你还知道是撤下去的？”
“这不明摆着的，楚陌撤的吧。”
“嗯。”
姚欣玫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她们，往姜予嫣身边凑了凑，捂住半边嘴低声道:“我跟你说，我查出来了，你跟楚陌以前谈过恋爱，后来被拍到了，你俩迫于压力就分手了，是这么回事吧？”
“你查我？”姜予嫣顷刻之间对姚欣玫没了信任感，她没有秘密可言了。
姚欣玫理直气壮:“你什么都不说，我再不查一查，那我岂不是像个傻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那我了解你多一点，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大事也知道该怎么应对啊。”
姜予嫣竟然无话可说，无从反驳。
“我说怎么楚陌那么想不开，非要找你一个十八线的当女一号，原来是因为有旧情啊。我就瞧着他对你的态度不太对劲，他是想跟你旧情复燃吧，不惜费这么大力气捧你。”
“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肯定是这样的。楚陌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主动靠近过哪个女的，合着是为你守身如玉呢。早知道是这样，我还用得着这么费老鼻子劲带你三年？三年前我就该好好查一查你，我这脑子被驴踢了，怎么就没想到呢。”姚欣玫越分析越激动，戳了戳姜予嫣的胳膊，“你怎么想的啊，什么时候跟他重归于好啊？”
“你别管了。”姜予嫣知道，这种事无论说和好还是不和好，姚欣玫肯定都要往里掺和的，越掺和越乱，还不如断了她的念头。
姚欣玫立刻炸毛:“我干嘛别管？这么重要的事我能不管？”她这架势，好像自己的一项基本权利被剥夺了似的，着急上火，积极抗争。
姜予嫣不急不恼，平静如水，说:“这是我的私事，你只是我的经纪人，管不着我的私事。”
“你俩说什么呢？”楚陌手里剥着橘子，突然出现在姜予嫣和姚欣玫身后。
姚欣玫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让位置，对楚陌笑脸相迎，说:“你坐这儿，坐这儿聊，我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楚陌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客气坐在了姚欣玫让出来的座位上，把手里拿着的四五个小橘子都放到桌上，又继续剥手上没剥完的这个。
姜予嫣现在是杯弓蛇影，被那个热搜整怕了，下意识想远离楚陌，结果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又被他一把摁下了。楚陌把剥成一朵四瓣花的橘子皮搁到一边，不紧不慢往下撕橘络，说:“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姜予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手上熟练的动作，说:“你不吃饭，在这儿吃什么橘子。”
“我吃完了。”楚陌往口中放了一瓣橘子，说:“你吃你的，我说我的。我下午拍完就走了，晚上有跨年彩排，你经纪人应该会陪你到收工吧，别再像昨天一样让你冻着在外面等车了。”
“没事，她等我收工。你跨年是要唱跳吗？”姜予嫣和楚陌挨得挺近，她能闻到冷冽的空气中飘散的清甜橘子香气，和他身上弗吉尼亚雪松的轻熟木质香水味。这混合的味道沁人心脾令人精神舒适，但她却并不觉得十分安心。
“对，一共三首歌，两首唱跳，一首立麦。”楚陌半开玩笑，“怎么，你还关心我表演什么？是想抱着手机守着时间看我的节目吗？”
“我随便问问。”姜予嫣低头吃饭，想说的话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堵得她难受。
“担心我腰疼啊？”楚陌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猜姜予嫣的心事，语气也带着欠欠的自恋感。他的这张脸和这双清澈的眼眸让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油腻感，有时候甚至反而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少年气，自信坚定，通透明朗。
都说三十而立，立不立的放一边，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再需要少年人悸动羞涩的朦胧诗意，而更喜欢直白明了的成熟纵脱。
姜予嫣能看透，却无法接受。她回不到高中时代的悸动羞涩，也学不会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纵脱。她一无所有，希望「所有」之外的他能青云万里、安适如常。
她对楚陌说:“你又自作多情了。”
“行吧，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吧。那我再自作多情的告诉你，我跳舞确实腰疼，不过也习惯了，吃了药也能好点，反正能挺过来的都不叫事儿。你说你不喜欢我用身体跟你开玩笑说事情，我记住了，所以你也不用惦记我的腰，我会好好在意的，毕竟以后要用它的时候还多着呢。”楚陌把桌上那四五个小橘子往姜予嫣面前挪了挪，“这个品种好吃，下次记得往家里买点这个。”
姜予嫣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朵，她把橘子推回去，说：“谢谢，我不吃。”
“随便，反正我送你了，现在是你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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