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边微笑，一边仇恨

子弹从季沫的头发梢边飞过去，他的耳朵嗡嗡嗡地余响着。
  原来伍自成也有开枪的勇气，而且还是对他季沫。
  季沫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伍自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到手腕一股钻心地疼痛，随之，他手中的枪已被季沫拿走。
  仓周见季沫都动手了，他那骚动的心早已按捺不住，抬步一个飞踹，先把离他最近的那个伍自成的保镖踹倒在地。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保镖，云里雾里的，现在又躺在了地板上，脑袋在地板上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的世界嗡嗡的。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世界的转换实在让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趟。那就躺下吧？他觉得这更舒服一些，也容易保命。
  另一个保镖反应过来，正准备往上冲，仓周却是一个跨步前探身子的同时，放出一个大力的刺拳，直刺他的面门，最后打中他的嘴部。他疼地直接蹲下身子，嘴里吐了一下，上下门牙各掉了一颗。
  季沫一下子把枪管捅进伍自成的嘴里，”如果你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对待你，我是不介意的。江北省我敢，金陵市我也敢。不信，咱俩赌赌，看我有没有胆量要了你的狗命！”
  伍自成以为，先拿枪的人一定可以主宰现场，而他忽略了对方是上过战场的人，是实打实地跟小鬼子肉搏过的。
  “嗯——”伍自成只感觉到反胃，他的嘴想摆脱枪管。
  季沫并没有把枪管从伍自成的嘴里收回来，“冰火两重天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让你们父子俩现在阴阳两重天。”
  “呯——”季沫故意发出模拟枪响的声音，这才从对方的嘴里收回枪，而枪口依然指着对方，“哈哈哈——”
  “你们在干嘛呢？”
  季沫回头一看，顾四姐与云裳正站在他的身后。
  云裳的脸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绯红，她的眼睛还闪现着刚才屋里里听到枪声时的担忧，季沫打死了伍自成固然麻烦，但如果季沫被枪伤了那才是她所真正恐惧的。
  所幸，这个场面让云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顾四姐已经看见季沫把枪塞在伍自成嘴里，尽管季沫听见她的声音就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了枪，还一把拉起伍自成，顺势把枪递还给了伍自成。
  “好久没见了。”季沫这时已经搂着伍自成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这不，碰见了伍公子了，正想着邀他喝一杯，他却醉地扶不起。”
  “顾小姐好。”伍自成也只好装醉，用酡酡的眼看向顾四姐，此时与季沫的恩怨早已不再重要，他只想讨好顾四姐，“不知道你也在这吃饭，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去敬杯酒。”
  “今儿你也喝得差不多了。”顾四姐也并不希望他现在加入到自己的饭局中，随口说道：“机会多得很，改天吧。”
  “听说叶止止小姐和郑佩儿小姐也和你在一起吃饭？”季沫故意问，“这郑佩儿因为我手下阿强的原因进去待了几天，我得去给她俩敬杯酒道个谢。不知在哪个房间？”
  伍自成一下子摆脱季沫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她俩好像醉了，我派人送她们回去，不知走了没？”
  “我先进去给你看看。”伍自成说着就转身往先前的包间走。
  云裳早已发现伍自成的异常，她也便随季沫往那个屋子走去。
  伍自成进了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沫、顾四姐、云裳等人也随后进来。
  她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与叶止止、郑佩儿目光交汇在一起，空气有些凝固起来。
  “我让你们送袁公子、叶小姐他们回家，怎么还在这？”伍自成的反应极快，他的眼睛急急地连连地向两个拿枪在背后指着叶止止与郑佩儿的人频频使眼色。
  那两个保镖面对突然闯进这么多人一进有些弄不清情况，而他们主子的话更是让他俩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收了枪。不是之前暗暗说好的，等会儿把这两个女人弄进伍自成早开好的酒店房间里去吗？
  “你俩他娘的是不是也喝醉了？”伍自成怒骂道，眼睛凶狠地盯着那两个人，如果那两个人敢回话，他恨不和一枪打死他俩，“让你们把我朋友送回家也靠不住！”
  伍自成不是计划今夜要收了这两个人吗？那俩人也不敢质疑，仿佛一瞬间被人出卖了似的，从友变成了敌。
  “不用不用。”季沫已经走到叶止止和郑佩儿身边，“我还得代阿强感谢他的恩人呢！”他看向郑佩儿，郑佩儿下意识地轻轻地摆动一下胳膊。
  “哟，袁公子竟然已经醉了。”季沫转向阿强，“你开车把袁公子送回去。”
  季沫转头又一脸祥和地招呼伍自成及他的几个保镖换到自己的场子里去乐呵乐呵。伍自成推说这还有几个朋友已经醉倒在那，他得收拾这个烂摊子。
  “顾小姐，你瞧，这遇见了叶小姐和袁公子，我一高兴，竟然也喝醉了。”伍自成面不改色地说，“你看——”他指一下桌子边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这纯粹醉得不像样，哎，我还得想办法把他们弄回去。”他作一个无奈又遗憾的表情，“难得今儿遇见顾小姐，可是我又不能不顾这些朋友——”

  “好了，不说了。”顾四姐眼睛明镜似的，不想戳破伍自成的自圆其说，“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当朋友。你照顾好他们吧。”
  顾四姐转头对季沫说，“咱们走吧？”
  阿强在仓周的帮助下把袁崇弄到车上，然后他独自开车送袁崇回去。
  季沫带着叶止止、郑佩儿回到自己的包间，并没有急着问之前发生了什么，而是给她俩倒了杯热水，“水温刚刚好，喝一口吧。”
  云裳与顾四姐分坐在叶止止、郑佩儿两边，关心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沫似乎在听，他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这边；他又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目的的散漫。
  季沫俯身在仓周说了几句话，仓周便出去了。
  赵芳想加入云裳她们的谈话，奈何她现在坐在季沫身边，需要站起身走过去才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待在季沫身边，她时不时地看看季沫，仿佛要从他的身上发展人生的趣味来。
  阿强一回来，季沫就说：“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吧？我正想借此机会要感谢感谢郑佩儿呢！”他眼睛下意识地看着叶止止，就像一碧清泉流各荷叶中间。
  大家乘几辆车，前后相随地来到一处大宅院。
  进了大宅院，中式古典的布局；待进了一间偌大的屋子，在中式之中却摆着西洋的玩艺儿。一个穿着刺绣旗袍的女子把手搭在唱片机上一拨弄，顿时，屋子里喝想了当下最红女歌手的嗓音。
  “季沫，你小子行呀！”顾四姐与季沫并肩走着，“怎么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我还第一次来呢。”
  “偶尔发现的。”季沫说，“觉得热闹与僻静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就想着迟早要请你来这坐坐。”
  顾四姐拍一下季沫，“算你有心了。”
  顾四姐与季沫坐在同一个中式沙发上，云裳与叶止止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郑佩儿与赵芳一人在一侧坐了一把独椅。
  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依次端了咖啡与点心进来。
  不一会儿，舞曲响起来。
  顾四姐站起来，把手伸向季沫，“赏个脸？”
  季沫双手拍一腿，站起来，“你知道我有舞界可有一个绰号？”
  “舞界风流将军？”顾四姐含着笑。
  “提线小木偶？”季沫看着对方，略显歉意，“我学过一小段时间，可一直没有出师。”
  “我带着你跳就是了。”
  步入舞池，顾四姐立刻感觉到季沫“提纯小木偶”这绰号还不准确，应该叫生锈的小木偶。
  “你能不能放轻松一点儿？”顾四姐说，“这又不是打仗。”
  终于一曲结束。
  顾四姐便当着众人调侃起季沫的舞技。
  “季少，我能请你跳一曲吗？”赵芳看着季沫，她的目光中带着期盼，“我可以慢慢教你。”
  顾四姐看一眼赵芳，待赵芳和季沫步入舞池，她便问起身边的云裳，这赵芳是什么来头？
  叶止止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极易走出精神困境的人，涉及到季沫除外。
  “去了一趟姜公子那，就弄回来一个红颜知己。”云裳并不想把有的事说得那么明，“男人嘛，也许有的时候就希望着，能有那么三四个红颜。”
  叶止止觉得云裳的话似乎在说给她听，所以，她也并不插话。
  “云姑娘，你可真是好胸襟。”顾四姐瞅一眼季沫，“这有的男人，上了战场是一个杀将；没想到进了女人堆，却成了女人们的柔情杀。”
  正说话间，门口处吵吵嚷嚷，几近要压过舞曲音乐的声音。
  几个女人抬头张望，却见六七个青涩的男子正准备往屋里拥，早把那装旗袍的两个立在门口随时听差的女子搡到一边去了。
  “还说你们这没有姑娘服务？”走在前这的一个男子不满地说道：“那边坐着的几个小美人难道不是？”
  “先生！先生！”两个服务的女子努力想走到这群人前边拦住他们，“你误会了。他们是一起来这的客人。”
  “滚一边去。”走在中间的一个男子把其中一个服务女子拽了一把，“我给你们说，我们大哥赵飞那可是这一片有头有脸的人，而且还和你们老板喝过几回酒，你最好聪明点！”
  季沫自顾自地与赵芳跳着舞。
  赵芳的心里不免有一些波动，青春人的冲动往往是不计成本与后果的。
  那个就赵飞的所谓大哥带着人扬长走到顾四姐一行人身边。
  “没想到，这屋子里不仅妞多，还贼漂亮！”赵飞扫视一眼屋里仅有的三个男人，自信满满地说道，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飞的手下也跟着狂笑起来，那笑容似乎要告诉这个世界，老子年少轻狂，欲望横扫天下。
  仓周看着这几个人，本强动手来着，却被云裳暗暗地一摆手示意，便依旧坐在那冷眼地看着这几个无所畏惧的青年人的表演，权当看一出剧。
  舞曲戛然而止，季沫拉着赵芳的手向沙发边走去。

  被季沫拉着，不管是真情，还是氛围的使然，在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来自一个男人所释放出来的安全感。
  “你以后就当我的专职交谊舞导师好了。”季沫笑盈盈地扭头对赵芳说。
  赵芳千娇百媚地看着季沫，点点头，感觉到春心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几位爷，麻烦给让个道。”季沫走到赵飞那群人的旁边，声音变得冷峻起来。
  赵飞一伙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季沫，“我怎么觉着这个男人有些碍眼呢？”赵飞轻蔑地说，“那伙兄弟劲大，给我扔出去。”
  有一个人正要往季沫身上扑，刚到季沫身边，便愣住停了下来，脸色也突变地惨白起来，话也瞬间失语。
  “你个怂蛋！”赵飞见自己的兄弟没有及时动手，他焦躁地走上前去，当他发现实情后，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我心里这会儿还不是太生气，你们立刻滚出去，我就当这屋里突然来了一群野狗。”季沫不冷不淡地说，“如果你们不快一点滚蛋，我可能会随时变卦！”
  “你不瞅瞅我带了多少人——”赵飞还卢嘴硬。
  砰！砰！
  季沫也不想废话，直接对准赵飞的大腿、小腿各来一枪。
  赵飞的人马也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一听见枪声，那已被吓得半死的心一下子失了主意，下意识地迈着脚往外跑。
  “扶扶我！扶扶我！”赵飞一边往外爬，一边向自己的同伙求救。
  季沫向一个服务的女子招招手，待那女子走过来，他说：“隔壁的房子是空着的吗？给我们换一间吧？”
  季沫也不再理会赵飞一伙人，带着顾四姐、云裳、叶止止她们，跟着那搞服务的女子来到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放着钢琴曲，大家一边听着钢琴，一边品着茶，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丽莎给大家讲起世界的服装潮流，几个女人专注地看着丽莎，她仿佛是世界的一面镜子，在她的话语里照耀着这个世界的极度繁华！
  “我去一下洗手间。”赵芳把嘴贴近季沫的耳边说道，然后便起身离开。
  过了一分钟，季沫突然意识到什么，向仓周轻轻一招手。
  “你跟在赵芳身后，保护着她。”
  仓周便离开屋子。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赵芳回来。
  丽莎俯身在顾四姐耳边说了几句话，顾四姐便对季沫说：“季少——”她故意把声音拖长一点，似有撒娇，也有让季沫注意她要说话了，“感谢你今天这么周到的安排。”她看看自己的手腕上的名表，“时间不早了，我能不能先和丽莎告辞。”
  季沫不明就里，既然顾四姐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
  顾四姐和季沫保持着微微的前后距离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凑季沫特小声地说：“其实我还想玩着哩。可是，你知道吧，丽莎来月水了。”
  季沫疑惑地看着顾四姐，“月水？”
  顾四姐拍一下季沫，“故意的吧，就是她来那了吧？一个月来一次的。”她面对季沫，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不跟你说了。”
  季沫微微扭着头看着顾四姐，在身后人眼里，以为他与她正在暧昧呢！
  “那改天我一定就这个问题专程向你请教。”这时，季沫似乎也基本明白顾四姐要表达的意思了。
  两人正说着，季沫感觉自己被人快速地撞了一下，他向一边不由地趔趄了几步，顺带着顾四姐也往一边侧倒下去。如果不是季沫下意识地稳住身子并抓住顾四姐，两人定会摔倒在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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