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诗会
“少爷，到了。”蒙飞道。
许是太过疲累，元婧雅在车上枕着胳膊睡了一路，萧墨涵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待她醒后自己先下了车，掀起车帘，伸出手臂，让元婧雅搀扶他下车，吩咐蒙飞在马车旁等候。
……
元婧雅化着艳丽精致的妆容，绛红色留仙裙衬得她珠光宝气、美到窒息，一入楼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看那个小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真漂亮……”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你们可认得……”
元婧雅从头到脚的一身行头皆是南宫轩弘亲自准备的，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很好。
萧墨涵穿着墨青色常服，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玉树临风、气质斐然。
二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的一对才子佳人，看着甚是般配，叫人不由浮想联翩。
“这个漂亮的小娘子该不会是萧公子纳的小妾吧。”有人轻声地嘀咕了一句。
像萧家那样的大户人家，若是萧墨涵成婚必然满城皆知，然而先前并未听到他娶妻的风声，于是众人便猜想元婧雅兴许是他的妾室。
花玉楼的老板娘玉娘一眼就认出了萧墨涵，忙赶着上前打了声招呼：“哟，这不是萧公子嘛，难得萧公子也来我这花玉楼。”玉娘眼尖地瞟了眼元婧雅，问，：“这位小娘子是？”
“红颜知己。”元婧雅怕萧墨涵想不到好的说辞，于是抢在他前头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更加移不开。
在封建古代人的认知范围里，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谁会相信他们一男一女只是知己好友的关系。
“玉娘，今日诗会，可否让她参加？”萧墨涵刻意压低声音，不愿被人听到。
玉娘心中纳罕，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萧公子，这诗会素来只有男子才可参加，这女子嘛……”
萧墨涵身体微微前倾，道：“玉娘，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萧家必然鼎力相助。”
玉娘眼骨碌子一转，顿时喜笑颜开，谄笑道：“这位小娘子，里边儿请。”
元婧雅朝萧墨涵道了声谢，随后走到殿内中心。
其他参赛者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元婧雅，可她丝毫不为所动，昂首挺胸，气场不逊色于任何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子。
玉娘走到楼上，轻咳一声，清了清嗓音，开口：“诸位安静，今儿个是花玉楼一年一度的诗会，感谢诸位客官在此捧场，作诗的时间依然是一炷香，诸位才子，接招吧。”
玉娘敲了下锣，随着锣声敲响，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画卷在殿内上方平铺开来。
看图写作文？
元婧雅勾起嘴角，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诗会魁首的位置势在必得。
元婧雅注意到了画上的一轮明月，随后提笔写下张若虚的名作，有着“孤偏盖全唐”的美誉的《春江花月夜》。
一炷香后。
玉娘敲了下锣，高喊道：“时间到。”
所有参赛者停笔。
玉娘看了一圈，走到元婧雅跟前，拿起她的诗，过目后瞠目结舌：“这……这……”
所有来客看着玉娘的表情不明就里，纷纷上前围观。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好诗，好诗啊。”
“这诗写得实在是妙极了啊……”
“还有这字，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没承想这小娘子不光诗写得好，连书法都如此出色，难怪能成为萧公子的红颜知己……”
众人啧啧称赞。
随后，玉娘把所有人写的诗悬挂在楼内上空，让大家评比。
眉头一直紧锁的萧墨涵顿时展眉，心里的大石也随之而落，轻声道：“赢了。”
他知道，今日过后元婧雅便成为了永宁第一位拔得花玉楼诗会头筹的女子。她的名字从此将被记载在史册上。
“这这这是你写的吗？”一人问。
元婧雅盯着这名无礼之人，反驳：“不是我又能是谁呢。”
永宁的确流传着部分中国古代文化，但这首诗绝对没有在这个世界里问世过，因此元婧雅十分笃定。
“敢问小娘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师出何人？”又一人问。
“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没有老师。”元婧雅回地不卑不亢。
“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据这么好的诗是你所写……”
“就是啊……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人云亦云、乌合之众。
元婧雅听怀疑之声愈来愈多，提高嗓门：“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诗不是我写的？”
萧墨涵见有人为难她，几个大步跨过去，有意无意地将元婧雅挡在身后，眼神冰冷，似笑非笑道：“她是我的好友，诸位不信她也就是不信我咯？”
楼内顿时落针可闻。
今日在花玉楼的来客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萧家富可敌国，无人敢惹，就连官府的人都要给三分薄面。谁要是敢欺负他的人，等同于跟萧家结梁子，如此不划算的买卖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做。
借用了别人的诗，元婧雅还是有些心虚的，但令她生气的是世俗对女子的偏见，若她是男子定然无人质问。
元婧雅面不改色，失笑道：“不如这样，你们当中有不服者尽管出题，写不出来算我输。”
出题者如春笋般接连冒出来，每出一题，元婧雅就写一首，下笔如流水。写到第二十首的时候，众人叹为观止，无人再出题。元婧雅扫了一圈后，洋洋得意道：“没人了？诸位可心服口服？”
“服。”众人的声音小的都快听不见。
玉娘见楼内气氛冷到冰点，赶忙插到萧墨涵和怀疑元婧雅之人的中间，将其隔开，道：“好了诸位客官，谁是魁首想必各位心中都有答案了，恭喜这位小娘子，来人，拿两坛秋露白送给这位小娘子。”
“这秋露白可是花玉楼最名贵的酒，本来拔得头筹者作为奖赏只能得一坛，玉娘居然一次性送她两坛，真是大方啊。”一人咕哝道。
“你懂什么，玉娘还不是卖萧公子的面子。”
小二捧着两坛佳酿跑到元婧雅跟前，谄媚道：“小娘子，恭喜了。”
元婧雅接过酒，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如雷掌声响彻云霄，高喊道：“好！好！”
这是众人真心佩服的鼓掌，玉娘也不禁在心里叹服元婧雅的才华。
元婧雅绕开桌子走到萧墨涵面前，微笑道：“墨涵，我赢了。”
萧墨涵也冲她笑道：“婧雅，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有才华的一个。”
不是所有女子，而是所有人。
玉娘很懂察言观色，瞧出元婧雅并不怎么高兴，估摸她要离开，赶紧走到她面前，道：“对了小娘子。”
“还有何事？”元婧雅强颜欢笑道。
“小娘子第一次参加诗会，兴许不知道，每年诗会夺魁者须得留下自己的姓名，好让大伙知道是谁。”比起夺魁者是谁？玉娘更在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令萧墨涵这般维护。
“签名啊。”元婧雅面无表情道。
玉娘在脑海仔细搜索签名这个词汇，这词貌似不在自己的知识范围之内，问：“呃……何为签名？”
元婧雅懒得解释，敷衍道：“没什么。”
萧墨涵不动声色地捧走元婧雅怀里的两坛秋露白。
元婧雅空出手，写完大名后便与萧墨涵离开。
就在元婧雅迈出大门的那一瞬，突然听到有人惊呼。
“大家快看！凤凰！凤凰！”
元婧雅仰首，天上确实有一只巨大的凤凰。
而且似乎是朝自己的方向飞来，元婧雅来不及躲，凤凰便落在了她面前。
周围的百姓都看傻了眼，这青天白日的，鬼是没见着，倒是见到了只庞然大物。
元婧雅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到不会走路了，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凤凰慢慢凑到自己跟前，微微颔首。
突然有一人反应过来，高呼：“圣女降临，凤凰出世，预言成真了！她是圣女！是圣女！”
元婧雅看着所有人朝自己下跪，就连萧墨涵也把秋露白放到地面上，屈膝跪下，与众人齐声高呼：“拜见圣女。”
元婧雅这才反应过来，扭头问萧墨涵：“圣女？你们口中的圣女，是我吗？”
萧墨涵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这女主光环，也忒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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