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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人小队之心明眼亮


□□人x的脸上立刻浮现“惭愧”之色,却有几分窃喜隐在眉梢:算作外来闯入者吗?很好,看来确实是“没看清”啊。

        翼云瑞故作不满状,一副不想“息事宁人”的做派,惊得在旁勘察的□□人1,急忙打圆场:“他(□□人x)绝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相反他很关注今日的这场比赛,预先做好了筹划,所以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出调三位医者。至于询问,也是例行公事,是为了有效围截闯入者而做出的考虑。我们常规做法是:按本时段,在周边各路口、出口,海陆空三位一体设下防线。这样做,利弊各半:一方面是少有逃脱者;另一方面是涉及人员繁多,若逐一带回去审问,现在又正处三年一度‘暗部组长’选拔赛,就势必干扰考试的正常秩序,所以才想先设置甄别范围——”

        通篇的陈词滥调。

        翼云瑞是阴晴不定;琮晴是客气的认同貌,不经意侧目之时,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倒是身侧的则弦频频点头,回顾事件经过后,认真作答:“那人的正面,我们是没看清,就连性别也很难确定。但他逃离时,先是跛行的背影,后被人背离。我猜大概是足部受伤了,而且当时风沙漫天,又是泥浆样混杂,不易擦拭,所以他必然灰头土脸——”

        □□人x认真笔记,像是秉公处理,但低着头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憎恨,似一簇火光,稍纵即逝。

        “好,明白,我这就通知下去。”□□人1谢过,正准备带队离开。

        “稍等片刻——”□□人x笑着阻拦,“我还有1个问题:三位,是打算退赛回家安心养护,还是返回‘考域’的休息站,修整后重装上阵?”

        “我回‘休息站’。”琮晴已经走远。

        则弦扶着翼云瑞,满眼担忧:“我听你的吧。”

        哦!那以后也都听我的好不好?翼云瑞内心欢喜,一边打着小九九,一边对着□□人,作“深思熟虑”貌:“本场比赛进入终末阶段,所剩者不多。我们若在此时弃权,就实在对不起之前的奋力搏杀,所以正常的继续吧。”

        于是,□□人送两人返回“休息站”。快分开时,则弦再次提醒:“要记得及时跟我们讲‘逃逸者’的抓捕情况。这很重要,我再重复一遍他的特征——”

        翼云瑞看着她,眉眼弯弯,犹如长途跋涉,所遇见的一瓤水萝卜。

        ……

        等□□人离开,翼云瑞拉过则弦,还把脑袋枕上她的肩头:“你真可爱。”

        则弦把他的头撇开,走进“考域”的休息站。里面是预备的房间——微型四合院,内有棱镜监事,但只分布在走廊与会客区,转进卧房就没有了。

        “先停一下。”翼云瑞见琮晴等在会客厅,正凝视着一张摆满笔砚、书册,还有大盆水仙的案台,神色复杂,似乎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心思细腻,对类似情况很敏锐,就拉起则弦的手,想要偷偷撤离。

        “干嘛!”则弦把他的手打开,“不要仗着自己体弱,就越来越没规矩。”

        琮晴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他俩,连忙走近,带着一脸浮夸的紧张与自责,比起刚才的“神色复杂”,似乎更压抑了。

        于是,翼云瑞抢先一步说话:“琮晴,今天都累了,咱们话不多说:你管自己休息;我也要与弦弦回房,相互聊聊心里话了。”

        “也好。”琮晴竟然答应,“时间不早了,都回房吧。”

        “这么着急做什么?”则弦不同意。

        “你——”她指着翼云瑞,“不要叽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你——”她指着琮晴,“我们分析一下今天的战况。等□□人的搜捕信息传来:若能找到确切目标,那是最好;若不能,我们也要大概划定一个目标范围,及时做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她神采奕奕,大有“不找出对手誓不罢休”的干劲!

        对比之下,琮晴显得无语,还稍稍颓废,好像再多说一句,都可能倒下。

        “可以了、可以了。”翼云瑞赶紧拉住则弦,安慰琮晴,“不要多想了,有任何事,都等明天再说!”

        ……

        戌时的休息站,悠扬湖面,两、三只优雅的白天鹅领着懵懂的小天鹅。夜的黑无损鲜活。

        则弦气鼓鼓地想打水漂,但见鹅鹅们闲适地游过,她不忍心,遂放下石块。

        “你这是有多喜欢琮晴啊?”则弦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对阵当下,你三番两次、奋不顾身地挡在她面前。不错,这是理所应当!但现在已稍稍太平了:之前那个内场□□人(x)要多问她一些事,你就怕她辛苦,凶神恶煞地呛回去;刚才我只是再想花她一点点的时间,商讨下一步的对策,结果你把我拉开——我当然知道她很累了,可是今天谁不累?我也精疲力竭,只因衣服的颜色深,才看不到伤痕——”

        则弦捋起袖子,想让他看看手臂上的伤痕累累,以此证明自己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手臂上那原先赫赫在目的伤痕,此时统统不见了!她吃惊,以为看错了,就反复地捋袖子,结果手臂依然是光洁无瑕。

        “忽略我说的后半句。”则弦疑惑,但时间有限,先顾不上了,“就说回前半句:我要的只是琮晴给出一个大致的条框,之后我再会结合□□人所提供的搜捕信息,连夜做出尽可能详细的选择方案。只是请她再多一点点的辛苦,结果你就心疼了,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这里!你有多喜欢她啊,是要跟你大哥抢女人吗?”

        “首先不要心急。”翼云瑞慢条斯理,他已经好久没听她抱怨了,忿忿不平的模样还是那么可爱,“然后不要失望——你不会从‘场内□□人’那里拿到有用信息的!第一、那个会特别问出‘有没有看清对手是谁’的□□人(x),他很可能本来就处在对立面;第二、琮晴是曾经的暗部组长,那样搏命地追逐,结果还是在眼前逃出了。那么你觉得:那个连想都不想就替同伴辩解说‘他(x)很关注今日的这场比赛,预先做好了筹划——’的□□人1,他有能力接棒替你们分担吗?”

        诧异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则弦这才反应过来:“是我肤浅了。”

        她又想了想,问:“到底琮晴看清对手了吗?”

        “我与她在同一位置,都看清了。”翼云瑞神情严肃,口气却清淡得像在唠家常,俨然的大家风范,“与先前猜测的一样。”

        “原来是雪无痕!”则弦一下子明白,但还有疑惑,“既然已经看清,为什么不明讲,直接把人抓起来?”

        “这个‘看清’,只限于琮晴与我两人。这种情况,若贸然摆上监事厅:敌友难辨,她蒙混几句,就可能不了了之。”翼云瑞敏锐得叫人刮目相看,“所以琮晴才假装‘没看清’,当作一次意外事件,继续参赛,要引她再次现身。”

        “再次现身?”则弦开始担心,“琮晴今日是全力以赴,也只是将将打个平手;若再一次,恐怕吉凶难料?”

        “今日不是平局。”翼云瑞一语点破,“雪无痕的玄武明显高过琮晴:功法上是更胜一筹,技法上是更快一步!今日若非‘御挡’留出反击的时间,琮晴一个反攻尚未完全开启,雪无痕就已经一连串击出!所以她才会独自站在会客厅的案台前,神情凝重而复杂。”

        “是什么意思?”则弦不懂。

        “这都看不出来?”翼云瑞从来观察入微,待人接物很有心得,“她满脸都写着:我快崩溃了,我要把案台一下子掀翻,掀翻了再狠狠踩!所以我才着急拉你出来。”

        “那就直接掀啊,这有什么可犹豫!”则弦突然有一种想抱住琮晴的冲动,“心里的郁闷一定要发泄出来,不然拿什么心态再去应对敌手?”

        “冷静些,会客厅里是有棱镜监事的。”翼云瑞制止,“她之前表现得云淡风轻,现在就不可能彻底地释放。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

        则弦沉默,想起曾经的自己——在青山水家时,担惊受怕的每一天、每一件事,甚至是一个微小的动作。

        “原来你们也谨小慎微。”则弦内心触动,“我还以为身居高位的你们,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率性而为。”

        “率性而为,多数时间是不可能的;正相反的是:多数时间下,我们要暗暗努力。”面前的小天鹅正练习划水,翼云瑞借此作喻,“就像这群天鹅,旁人只看见它们优雅地浮起水面,却不知水面之下的一双脚正拼命划水——”

        说到这儿,翼云瑞觉得自己的睿智正要展现得淋漓尽致——末尾的小天鹅却失了平衡一头栽进水里,“扑腾、扑腾……”翻不过来,还是打头的小天鹅游到身边帮它。

        “咳咳,难免也有像我这样能力弱一点的,但——”翼云瑞谦虚,也很有但当,“但我和我哥的关系很好。这一战的临行前,我哥很认真地对我说‘千万替我照看好琮晴,不然你哥这辈子就没老婆了’。”

        这一句,则弦联想到于穆昇: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呢——嗯,我也一定会看好她!

        夜色如霜,情意延绵一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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