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那我不爱你了
宋时归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自以为足够贞洁,自始至终只心甘情愿对褚衍清一个人张开大腿。可褚衍清怎么说?他骂他人尽可夫,说他是个婊子。
褚衍清一下子就慌了,在少年破碎的眼泪里手足无措。他想抽出纸巾给宋时归擦眼泪,但慌乱之下竟然找不到一包纸巾,只好扯了自己那昂贵的衬衫,用袖子拭去他的泪水。
“对不起时时,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说你。”
在褚衍清的印象里,宋时归一直是很娇气的,怕疼也爱哭。但他的眼泪总是带着撒娇和讨宠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而这一次他哭得真真切切,撕心裂肺的,好像把褚衍清的心放进搅拌机里,跟着他一起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厌其烦地道歉,希望能止住少年的泪水。
宋时归哭得很伤心,他悲恸得近乎绝望:“褚衍清,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你不愿意爱我,我真的会死的。”
褚衍清不知道宋时归说的是真话,也不知道宋时归已经死过一次。但他仍然觉得心疼。
宋时归几乎可以算是褚衍清一手养大的,连宋寻都不及他付出得多。甚至连宋时归发情期的抑制剂,都是褚衍清去买来放在他的床头。但他昏了头,用如此刻薄恶毒的话语去嘲讽他放在心里腾冲的小朋友。
不知道哭了多久,宋时归才停了下来。他擦擦眼泪,毫不犹豫地在褚衍清的手腕上咬了一口,恶狠狠的:“褚衍清,我不会和别的alpha在一起,如果你不标记我,我宁愿和抑制剂过一辈子。你想甩都甩不掉。”
“但你要是敢标记别的omega,我就带着他一起从你公司的楼顶跳下去。”宋时归说得很认真,但他眼眶红红,眼尾像开了一朵艳丽的桃花,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褚衍清任由他在自己的手腕留下一道牙印,一声也没有喊疼:“时时,你应该找一个和你合适的alpha,不能总是用抑制剂,会用坏身子。”
宋时归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令人心悸。
“褚衍清,你可真是个混蛋。”
那一刻,宋寻的话不由自主地在他的心里浮现,他不愿意接受宋时归,却又用名为嫉妒的绳子拴住他的喉咙,断绝他与其他alpha的可能。实在是自私又懦弱。
“对不起。”褚衍清闭了闭眼睛,他不敢睁眼,怕看到宋时归失望的眼神,也不敢看他的脸。
老版《梁祝》中有一句十分缠绵悱恻的台词,在梁山伯还不知道祝英台的女儿身份时,他意外发现了祝英台耳垂上的耳洞。祝英台回答道:“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而后又调侃他“前程不想想钗裙”。
梁山伯掩面而答:“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为何不敢看呢?看电影时褚衍清没有得到答案,现在却仿佛能够体会到和梁山伯一样的心境。从此以后,只要一看到观音像,梁山伯的脑子里一定会浮现出祝英台的身影吧,因为动了心,哪里都是她的影子。但神佛可畏,他这样有违人伦的感情,如何敢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菩萨看穿?
他不敢看观音,也不敢看祝英台。
褚衍清也一样,他不敢看宋时归,更不敢看宋时归眼中的自己。那一定是个相当面目可憎的男人,否则怎么会忍心把少年的爱意一次次践碎在脚底,碾为灰尘?
“褚衍清。”宋时归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从中传出的决然和冷意却叫人心颤,“既然你不爱我,也不愿意让我爱你,那我就不爱你了。”
褚衍清呼吸一滞,一股钝痛从心口处产生,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悔意。
“我听你的话,找一个合适的alpha,和他结婚、结合、然后再生一个孩子。”褚衍清没敢睁眼,所以他没看到他的少年已是泪流满面。眼泪铺了他满脸,可惜眼泪就是眼泪,不会变成珍珠,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宝石。
无法抵抗的疲惫感席卷上宋时归的心脏,他缓缓扬起唇角,眼泪从睫毛上坠下:“这样的话,你会高兴吗?”
褚衍清说不出话,他不高兴,他怎么会高兴呢。
他痛苦得要死了。
从这一天开始,宋时归似乎真的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他不再缠着宋寻追问褚衍清的下落,也不会在褚衍清出现在宋家的时候第一个扑上来,抱着他的手臂喊他“衍清哥哥”。
他在疏远褚衍清,这行为实在太明显,脸宋寻都感觉到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褚衍清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神情淡淡,“时时说他不会再喜欢我了。”
宋寻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眼睛都睁大了:“你说真的?”他上下打量了褚衍清一番,半天没回过味儿来,“你做什么了?”能让那么死心塌地的宋小乖放弃对他的感情,褚衍清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宋寻不知道除了武侠剧里那种杀父之仇般的血海深仇,还有什么能够拦住宋时归这个恋爱脑。他思考了一会儿:“你威胁他要把我做掉吗?”
褚衍清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傻/逼:“是他自己想开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骗鬼?”宋寻嗤笑一声,他弟弟的性格他最了解,就凭宋时归的倔脾气,想让他自己想开比登天还难,“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褚衍清垂下眼睛:“还好。”如果心脏处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他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宋寻瞟了一眼桌上烟灰缸中堆积如山的烟蒂,似笑非笑:“你最好是。褚衍清,有些时候嘴硬是会付出代价的。”
褚衍清也不客气:“你是说这个月底良川的订婚宴吗?”
两个alpha互相将刀插进对方的心口,抽出来,全是鲜血淋漓的惨状,不过是有人更会忍耐,咬紧了牙关闭口不提。宋寻显然不是。
“操。”他低骂了一声,一脚踹在茶几上,烦躁不已,“我不明白,良川为什么会愿意嫁给那种家伙?”
良川的订婚对象他们都认识,算是个暴发户出身,生意上有些来往,但宋寻并不喜欢他。因为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性格恶劣,在外面养了一二三四不知多少个小情人,最重要的,这个男人比良川大了八岁。
“八岁,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那他妈是炼铜啊!”宋寻一脚直接把茶几踹歪了,心里的邪火稍微弱了一点,他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褚衍清,“别担心,我不是在影射你。”
褚衍清:“……”
“良川不是那种会为了钱糟蹋自己下半生的蠢货。”这也是宋寻最迷恋他的地方,漂亮、聪明、有分寸,既懂得恰到好处的笼络人心,又不会恃宠而骄。
他想不明白,那么聪明的良川,怎么会把自己卖给一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
宋寻又看一眼褚衍清:“这次也不是在影射你。”
褚衍清:“……”
“心疼?”褚衍清冷笑,咔哒,又点燃一根烟,“那就去把他找回来。”他吐出一口烟圈,细长双眼微合,显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淡,“六月二十六号,宜嫁娶、求嗣。”
褚衍清掸了掸烟灰,全都落在脚下的昂贵地毯上,他故意的,反正是宋寻的地毯:“你要是愿意,明年四月等他生了孩子,你可以做他儿子的干爹。”
“……褚衍清。”宋寻扭曲地笑了,咬牙切齿的,“往人心口插刀子,你可真有一套。”
褚衍清唇角微弯:“过奖。”
宋时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最近这段时间他常常出门,等到日落的时候才回来。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酒味,皱眉看去,烟灰缸里堆着一堆烟蒂,茶几上散乱地扔着几个酒瓶。
“哥哥,你不能喝酒,又忘了?”宋时归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脚,眼神扫过那对烟头,“褚衍清是不是来过了?”
“嗯……”宋寻醉得昏昏沉沉,好在他酒品不错,喝多了不吵不闹,只是抱着沙发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假寐。
“你们说了什么?喝成这个样子。”宋时归用脚把地上的酒瓶子踢到一边,一垂眼发现不知道是谁把烟灰抖在了他哥哥最喜欢的这条地毯上,等明天宋寻酒醒了发现这件事,估计会直接气死。
“没说什么。”宋寻掀了掀眼皮,看到眼前的人是宋时归之后又闭上了。他吐出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宋小乖,你嫂子要结婚了。”
嫂子?宋时归一脸懵,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宋寻的情史,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嫂子”这号人物。当然,也可能是宋时归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宋寻的情史。
“嗯,要和别人结婚了?”宋时归脱掉鞋,爬上沙发另一边蜷缩着,懒洋洋地和宋寻搭话,“为什么?”
“因为他不要我了。”宋寻闭着眼睛想一想,又笑了,“不对,是因为我是个缩头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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