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深渊
宋公公看向我，眼底染上幽深的后怕，“所以，徐老侧妃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我点头，“很有可能，废太子的亲娘没死，她就是改头换面之后的徐老侧妃！”
“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来老寒王为什么偏爱徐老侧妃，寒王为什么支持废太子，徐老侧妃为什么容不下昭和苑那位的儿女，却能让寒王支持废太子！”
“因为，废太子就是他的亲儿子！而寒王和废太子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寒王府支持废太子，寒王从小就帮废太子筹谋，就是理所当然的！”
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可是我和宋公公都僵住了，他本就无须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像是一张纸一样。
片刻，才说，“那么，西川王的死、老寒王碰瓷昭和苑那位，就是他们事先谋划好的。老寒王在利用昭和苑那位，借刀杀人害死西川王！”
他的嗓音颤抖了起来。
犹如青天白日遇见了鬼。
我不由问他，“西川王怎么死的？”
他说，“西川王是因为昭和苑老王妃被玷污，皇上又没有替他做主，他发了疯，扬言要造反，在老寒王与昭和苑那位大婚的时候拔剑刺杀皇上，被大内侍卫一剑刺穿了心脏死的。”
“西川王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惊胆战，有种沁骨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遍袭全身。
宋公公眼底露出回忆之色，“西川王虽然生在西北长大，可他却和他的父兄都不一样。西川王府代代都是武将，可是西川王自己却喜文不喜武。虽然学了一点武功，却不成气候。反倒是在京城的时间居多，也是因为同在广文堂上学，才与昭和苑那位生了情愫的。”
“所以，当天大婚刺杀皇上，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我看向宋公公，瞳孔止不住地颤抖，“而西川王一死，那么西北军就落在了老寒王手上。”
“对，当时除了老寒王，没人能做西北军主将。西北军很特殊，需要懂骑兵作战。西川王府老王爷死后，西北军的将领就后继无人了。因为西川王喜文，他的兵法战术都很一般，武功也平平无奇。”
“西秦好几次进攻，西北军都抵挡不住，失了两座城池。只有当时还是小将军的老寒王守的那座城击败了西秦大军，因此所有人都觉得，老寒王才是西北的救星。”
“所以在这之前，皇上就已经有意让老寒王去给西川王打下手了。只是这个事情，还没来得及公布，就发生了意外。”
我闻言，道，“所以，老寒王是等不及了，便用了这个下三滥的法子打算一石二鸟？”
宋公公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西川王府世袭王侯，就算是老寒王最后成了西北军的将，他也只有守卫边疆的权力，却并不能控制西北，因为西北世世代代，都会成为西川王的封地。”
我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
“这下子，所有事情就都能说通了。”
“老寒王想要的不只是西北军，还有大西北。所以，西川王府的人必须要死。可是，以西川王的性子又不会造反。所以，他选了昭和苑老王妃当靶子，先激怒西川王，然后给西川王发疯一个理由。”
“至于西川王到底有没有疯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控制他发疯就行了。”
“等西川王发狂一刺杀皇上，这么大的罪名下来，西川王府肯定是没了。西北群龙无首，老寒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说。
那就是，我确定徐老侧妃自己，是会下咒的！
西川王一死，西北军落在老寒王手上，那么昭和苑那位就失去了作用，不仅如此，还成了一个绊脚石。难怪老寒王后来会那么对她！
宋公公听到这里，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宋公公！宋公公！”
我们两人才回神，意识到该下车了。
宋公公眼底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道，“这下子，事情麻烦了。这事儿，你打不打算跟皇上说？”
他在宫里那么多年，突然开始拿不定主意。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还没想好。”
太突然了。
我看向宋公公，“公公对宫里比较了解，你有什么建议？”
他想了好久，说，“现在，废太子没死，寒王负责处理这个事情，他肯定会蒙混过关。皇上要是不知真相，会被他蒙混过去。”
“到时候，废太子转移地方，再次躲藏起来，就麻烦了。”
“而寒王……”
他想到什么事情，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我说，“我建议你去跟皇上说。你设计让皇上拿走寒王的虎符，这件事情皇上会感激你。”
“……行，我试试。”
我深呼吸，和他一起下了车。
外面寒风怒吼着，似乎很快就要下雪了。
宫里花草植物已经枯萎，尤其是在阴天显得更加冷寂，即便是路上不断宫女和太监经过，也暖不回来。
短短一段路，我把遇见寒王之后，他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
首先，是他大婚那晚，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个丫鬟。
我后来问他的时候，他说那是雁侍卫做的，和他没关系，我当时因为怀疑雁侍卫想，相信了他。
但是现在细想，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后来，好几个人的死是寒王当着我的面下的命令，他下令的时候，的确是冷漠残酷的。另外就是，他对裴雪瑶的态度。
如果曾经深爱过，他为什么要逼迫裴雪瑶下跪给我道歉？青梅竹马多年，他应该了解裴雪瑶的性格，知道下跪对她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还是做了。
还有雁侍卫……
雁侍卫是被支出去了，我和寒王一起商量好的。
可是现在，我却想把雁侍卫找回来，给他下药，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问一问，真相到底是什么？
“咚！”
额间突然传来一阵闷痛，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撞在了御书房的柱子上。
额头迅速鼓起一个大包，弄得门口的孟公公诧异地看着我，“阮将军，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谁掉进狼窝里，会时刻保持清醒呢？
我缓缓深呼吸，道，“我想见皇上。”
开口，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嗓子已经彻底哑掉了。
他一愣，推开门说，“皇上等你好久了。”
隔着一道门，我看见皇帝正在批改奏折，潇潇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研磨，小小的背影让我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
我以为我们逃出了牢笼。
却没想到，背后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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