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黑麒军给我
我爹情绪稳定，在阮家军当中，是出了名的。
阮家军有一个规定，就是无论犯了什么罪，都推迟三天执行军法，就是为了避免一怒之下错杀了人，也是给重新复查留足时间。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见到皇帝的时候，拔刀相向呢？
还有西川王，反应也太奇怪了。
他和我爹都很明白，袭击皇帝代表了什么。
因为在大魏律里面有一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袭击王侯者，一旦追究杀无赦。袭击帝王者，诛九族。
就算是他们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会为家眷着想吗？
唯一的解释，是两人都被人控制了。
我突然有些想念雁侍卫。
寒王口口声声说，雁侍卫从七岁就跟着他了。那么，他的事情雁侍卫知道的应该是最多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废后说出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她盯着我问，“你知道西羌为什么疯了一样攻打月牙关吗？”
“为什么？”
我回神看向她，“难道不是因为，西羌想要月牙关这边的平原？”
“并不完全是。”
废后说着，看我和皇帝的眼神变得诡异，眼底竟是露出一丝疯狂笑意，说，“因为，西北军给西羌传了个消息出去，说西羌王的女儿，被阮将军给抓了，献给了皇上。”
“你说什么！”
皇帝气得猛然站起来，“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突然想到了殷红衣。
果然，就听废后说，“他们说的那个女人，就是皇上的影妃娘娘。她是西羌王的长公主，但是不是阮将军献给您的，您比谁都清楚。”
“可是西羌离得远，又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所以西羌就认为，是阮将军的人抓了他们的长公主，献给皇上玩弄。所以，西羌才不惜与西秦联合，都要攻打大魏。”
“废太子和寒王挑弄西羌攻打月牙关，就是冲着借刀杀人去的。他们要的，是阮将军的命。”
“却没想到，眼看着要成功了，却让阮凌音杀了个回马枪，把西羌的将领给杀了。”
“从一开始，”她睨了我一眼，看向皇帝，道，“废太子和寒王就清楚，阮家人不死，阮家军是不可能归降别人的。后面的拉拢，也是借刀杀人不成，才作出的选择。”
“但是最后，废太子还是利用自己假死，摆了阮家一道，借着皇上的手，杀了阮将军。”
御书房里死寂，只有她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
皇帝站在龙案背后，肥胖的身子不断颤抖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我也想起了当年那一战。
那一战，敌军不顾一切，拼上了足足两万兵马，也要冲到我爹这边来，直取我爹项上人头。
我们开始以为，他们是想着擒贼先擒王。
现在才知道，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废后还说，“要说叛国，那人自然也是有的，废太子和完颜枭的关系倒是不错。让西羌攻打月牙关杀阮将军，那还是完颜枭找人牵的线。完颜枭的准太子妃，就是西羌人。
她看着我，“阮家军就是个香饽饽，谁见了不想啃一口呢？完颜枭肯定也不会放过。”
她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不舒服，却又没法反驳。
她说，“完颜枭也想要阮家军，如果不是寒王从中掺和一脚，或许他真的就找个借口，把你带走了。”
“但这里大魏，没有人会让你走出去。”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阴寒起来，紧盯着我，“皇上不会，我不会，废太子不会，寒王也不会。到时候，你只能死在路上。”
“所以，寒王把我送给贺兰绝，也是打了在路上杀了我的主意吧？”
冬天真的来了。
即便是站在御书房里，我还是感觉到冷。
那种冷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骨髓，深入灵魂，让我无所遁形，我犹如染了风寒，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废后枯槁的脸上，笑意却像是秋池里的莲华一样灿烂，“你觉得呢？”
我看向窗外，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跟皇帝说，“皇上，我不回阮家军了，阮家军那边……皇上另外找人上任吧。马上就是殿试，说不定能选出合适的武将。”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在有花叶的情况下，我这样做会让所有人都想杀了我。
皇帝没拒绝，点了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说，“只不过，朕会让你留在京城，帮朕……清理朝局。”
他叫宋公公进来，把废后带了下去。
之后，交给我一个令牌，“从今天开始，黑麒军给你掌控，朕要让朝中这些魑魅魍魉，死无葬身之地！”
我心下震惊的同时，问他，“皇上，黑麒军是？”
我选择了装傻。
因为，之前听人说过，黑麒军是被禁止重建的皇帝私军，执尚方宝剑，监察百官，可先斩后奏。
这一支军队，被寒王无比忌惮。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在了我手上。
但我也很清楚，皇帝不敢把阮家军还给我，是怕我拥兵自重。又敢把黑麒军给我，就是笃定黑麒军忠于他，即便是换了将领，也只会替他办事。
黑麒军是棋，我就是执棋人。
可是，这棋却不属于我，只属于他们的将，即便是我这个执棋人的目的，也只是保将。
皇帝说到黑麒军，神情也变得凝重，嗓音都压低了好几分，说，“黑麒军是朕的私兵，人不多，也就七八千。除了一部分在朕身边之外，剩下的都散布在四处。明天早上，我会让他们的三个首领来见你。”
我跪地，“末将领命。”
他缓缓深呼吸，却把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抛给了我，“追查废太子和寒王，暗中盯着兰谍苑，祭司殿，还有朝中百官。尤其是废太子，寒王和祭司殿那边都不能信任，我要你带着黑麒军，暗中去把事情做了。”
“……是。”
任务很艰难，我也知道我自己做完这一切的下场，无非就是个狡兔死走狗烹。
可是，我别无选择。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这天夜里，皇上大发恩典，让潇潇和我一起睡，并将我们安排在了孟贵妃的寝宫里。
我们过去的时候，孟贵妃和四公主都已经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用膳的时候，四公主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问我，“废后被放出来，是你跟父皇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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