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权力的游戏（10） 预兆

　　黑城堡的武器库房比乔林想的要大，也比他想的更破旧。

　　闻着木橱散发的霉味，看着一地的破铜烂铁，乔林对守夜人军团资金的贫乏有了充分的认识。

　　红鼻子的事务官捡起一件伤痕累累，甚至有几处脱扣的环甲塞给乔林“这件成色还不错，它的前主人是抵御野人的时候失足从长城上摔下去的。”

　　乔林忍不住说道“这件····就算成色不错了？”

　　“没有大破洞就是好成色，环甲打造修补起来费时费力，有这功夫，不如让铁匠多打几把好剑。”事务官见惯了新人的牢骚“武器的话在那边，挑一把趁手的，拿到铁匠密肯那把锈迹磨干净。”

　　仓库另一侧的架子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抛开那些全是划痕和缺角破损的，可供挑选的就不多了。

　　扫视一圈，乔林的目光就为角落里那把约有一米五长的大剑所吸引。他以前没有学过剑术但力气远超常人，这种大开大合的杀伤性武器再适合不过了。

　　这把剑上有厚厚一层浮灰，看来这些年都没人使用过。乔林单手拿住裹着牛皮的剑柄，勉强能把它抬到与地面平行，这剑至少有二十五斤。

　　乔林双手握住，扭腰一挥，巴掌宽的剑身发出闷闷的破空声，浮尘尽落，漏出了泛着淡蓝色光泽的刃面。

　　“我就要这把了。”乔林对红鼻子内务官说。

　　“我劝你还是量力而行，挥动一把武器和用这把武器打仗不是一个概念。”

　　“好意我心领了，麻给给这把剑找个合适的剑套。”行不行乔林自己心里当然清楚得很。

　　不多时，乔林就已经全副武装穿戴整齐站在屋子前。内衬羊毛衫，外面是黑色的环甲，最外面再套上一层厚棉服，脚上是一双笨拙的棉靴，那把大剑通过背带挂在身后。这身装束让乔林看起来胖了好几圈。

　　至于马匹，乔林就由着那位内务官挑了。

　　当乔林赶到通往长城以北的橡木门时，班扬和其余十位游骑兵已经就位，总司令也亲自来为他们送行。

　　莫尔蒙不知与班扬说了些什么，他回头看了乔林好几眼。

　　“各位都到齐了，那我就重申一边此行的目标，首先是找到罗伊斯的尸首或个人物品，之后是探明野人的动向，如果遭遇危险撤退优先，我们再经受不起人员损失了。“莫尔蒙说道。“班扬为总指挥，这位乔林·霜爪充当向导。愿一切顺利。”

　　班扬和其他游骑兵向莫尔蒙行了礼后，驱马穿过橡木门的缝隙进入了漆黑的隧道。

　　乔林也一夹马肚子跟了上去。

　　“期待你的表现。”莫尔蒙对乔林说道。乔林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也扎进了隧道之中。

　　这条贯穿整个长城横截面的通道一如两个月前那般阴冷刺骨，冰壁回荡着马蹄杂乱的哒哒声。行进许久乔林才看到通往外界的铁闸门。

　　以这个世界人类的科技水平如此巨大的冰筑高墙无愧于奇迹之名。

　　外面飘着小雪，这属于长城以北的正常天气。

　　“霜爪，你带路吧。”班扬让开身位，让乔林行到前头去。

　　莫尔蒙已将乔林的特殊之处告知了班扬，并让他随时注意乔林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可疑的行为，不要犹豫直接趁其变成巨狼前斩杀。

　　班扬对巫术魔法这类东西的概念只局限于野人祭祀的诅咒，对于变成巨狼这种民间小说中的情节，在亲眼见到前他保持质疑态度。

　　赶了一天的路，人疲马惫，到天黑时众人才勉强赶到树林的边缘。

　　游骑兵们熟练地掏出斧子劈柴生火，围坐在火堆旁吃干粮，对于这种艰苦寒冷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

　　乔林也凑了上去烤火。

　　“等这次任务完事后咱们一起去鼹鼠镇走一圈？”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朝一个胡子脏兮兮的游骑兵挤了挤眼睛。

　　“得了吧杰姆，这种事情按时解决需求就好，太频繁别说身体撑不住，就是钱袋子也撑不住，莫非你对那几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动了情了？”大胡子揶揄着说。

　　其余众人也发出一阵哄笑声，只有班扬坐在一旁沉思着。乔林拿着干粮就凑到了他的身边。

　　“班扬大人，怎么了？”乔林又开始进行搭讪。

　　“你只管带你的路罢，其余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班扬显然对乔林有很强的防备心。

　　乔林耸了耸肩，坐到了那帮聊天打屁的游骑兵旁边。

　　突然，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入了柴火爆裂的噼啪声中。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几乎是立刻熄声，向四周黑暗的树林望去。

　　东边一颗粗壮的树木旁，一双冒着荧光的眼睛忽明忽暗。

　　“哈，老子还以为是啥，一头熊而已。”一个游骑兵掏出弓来，搭弦上箭，对准了那头熊的眉心。

　　“等等！”班扬出声制止，可惜已经太迟了。

　　箭已离弦，嗖的一声就钉在了那熊两眼之间。那熊体态颇大，颅骨厚实，这一箭不但未能将其击杀，反而激起了它的狂性，极度的愤怒盖过了它对火堆的恐惧，嘶吼着就朝众人冲了过来。

　　乔林手已经握住了裤腰上的左轮枪把，只要这恶兽向他冲来，宁可拼着暴露底牌的风险也不会冒险和这猛兽肉搏。

　　这熊好像看清了是谁放的箭，直奔那矮个游骑兵扑了上去。众人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向那熊的侧腹部连劈带砍，乔林也抽出大剑砍折了一条熊腿。可那熊已经红了眼睛，不管自己腹部鲜血四溅，内脏纷飞，一巴掌就扇在那人的胸口。

　　那闪避不及的倒霉蛋一声不吭就飞了出去。熊不依不饶拖着残躯还想上前再补一口。

　　一道黑影从旁跳出，正是班扬，他薅住熊毛翻身骑在了它脖颈上，黑长的匕首狠狠一插，那熊顿时就如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倒了下来。

　　众人急忙围在了伤员旁边。那人胸口凹陷，眼球暴突，已没了气息。

　　谁都没有料到，才第一天就有人被野兽夺去了性命。

　　“冰原熊不该出现在这里。”大胡子嘟囔着。

　　“可它就是出现了，用雪把莫汉盖住，等回程的时候带他回去。”班扬削瘦的脸上一片铁青，若是自己提醒再快一点，出手再快一点，莫汉都不会死，这是自己的失职。

　　乔林才不会为自己没有开枪而感到愧疚，为了救陌生人而暴露底牌的事他可做不出来。一个违规药品贩子有基本的良知底线就足以被同行称为正人君子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声叹息扩散在漆黑的树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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