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苏醒

　　青紫色的灵魂火焰在骷髅头内翻腾，或许是因为大半恶魔之魂被传送门截断的原因，它显得有些混乱与脆弱。

　　地上散布的骨骼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块一般附着在了巨大的骷髅躯体上，为它增添着一个个部件。

　　三只骨骼羽翼出现在骷髅的左侧，而一柄骸骨权杖被握在了右手上，更多的骨头则像甲胄一样挂在了它的周身。

　　在恶魔路西法、贝利尔残魂投影的驱动下，骷髅似乎被赋予了生命。

　　不过对乔林而言。与那巨蟒、黄金城、还有巨浪相比，这骷髅散发的震慑力算不得什么。

　　乔林不打算与其周旋太久，更让他关心的是从骨笼中钻出去的那个完整的恶魔之魂。

　　经过多次的并肩战斗，乔林与米丝蒂之间形成了一股难得的默契，就像此刻，即便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他们也能从彼此的表情上读出对方的意图。

　　一双手搭在乔林的肩上，下一刻，伴随着短暂的失重感，两人移动到了骷髅的身后。

　　灰烬直直的朝着骷髅那比脸盆还大的后脑勺刺了过去。

　　只要击碎它的躯体，使那恶魔残魂暴露出来，羽毛就能将其吸收。

　　以乔林的身高臂展，加之灰烬的长度，触及到三米高的骷髅头本该绰绰有余，可奇怪的是，剑尖延伸到极限，离头颅表层竟还有一段距离。

　　乔林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竟然拉了胯了，可明明···

　　风压从自他的左侧迫来，骷髅上半身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完成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迟钝，这是乔林对骷髅动作的评价，他左腿一蹬就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砰，钝器与肉体的沉闷撞击声像是一道闷雷，乔林的身子如被打飞出去的棒球一般摔进了骨堆之中。

　　在一旁的米丝蒂看的清清楚楚，并不是乔林没有躲过去，而是在骷髅挥击的一瞬间，二者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了。

　　这是一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变化。

　　骷髅在击飞了乔林后，大步向着米丝蒂靠近，朝她迟缓的伸出了左手。

　　米丝蒂当即发动了移形换影，将落点选在了乔林跌落的位置。

　　然而奇怪的是，本能移动二十米的移形换影，却只闪烁了不到五米的距离。

　　那骸骨大手如突破了空间束缚般抓了过来，虽然缓慢但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之间，两颗子弹打在了骷髅的手腕上，使得其贴着米丝蒂身体的侧面擦了过去，抓了个空。

　　而米丝蒂也借此发动了第二次移形换影，与骷髅拉开了一段长度。

　　“它好像能干涉距离。”米丝蒂大喘了一口气。

　　乔林的脸皱成了一团，这能力未免也太过抽象了一些，让他一时想不出反制的手段。

　　也就是说与其近身作战完全是自讨苦吃，自己的剑将难以触碰到对方，但对方的攻击将几乎无法闪避。

　　“远程作战。”乔林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剩余的全部枪支。

　　利维坦肠道的前端部分，爱德华·蒙克在角落等待着，倾听着更深处发出的声音。

　　突然他泛起了一阵无比奇妙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本属于自己，而后失去的东西在向着这里接近。

　　爱德华情不自禁的向着更深处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那团蓝色的东西，那团曾出现在他梦中的鲸鱼。

　　蓝色的光球悬浮在了爱德华的头顶，在下一个瞬间没入了进去。

　　对于爱德华来说，这是一种缺失的生命被填补的感觉，就像将钥匙插进锁孔，螺丝与孔洞的结合。

　　已经模糊，已经缺失的记忆重新回到了他的脑中。

　　而两行泪水，却不由控制的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在许多年前的过去，地狱中的七个恶魔为了打通与地上世界的壁障，展开了一场规模极大的祭典，用数万地狱生物的鲜血绘制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

　　为的就是将一部分恶魔之魂破开壁障传送过去，利用其构建地狱与人间世界的链接，以在未来打通两界之间的通道。

　　而那个被选中的恶魔，就是利维坦，唯一一个在海中生存的恶魔。

　　它庞大如一片大陆，虽然许多时候都沉落在沸腾的海域底部，但也有时飞翔在地狱位面通红的高天之中。

　　利维坦分割出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并在其中夹杂着一枚力量的种子，以让其在那边可以生根发芽。

　　可恶魔们还是低估了两界之间壁障的厚度，费劲力气准备的传送祭典并没能完全成功。

　　利维坦的灵魂确实被传送了过去，但其所蕴含的力量种子与灵魂中的记忆却被磨灭了大半。

　　它托生在了一条刚出生的小鲸鱼上，像其他露脊鲸一样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它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连同记忆也模糊不清，成为了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出现的迷离幻影。

　　不过它的智商却远超过了同龄的露脊鲸，这令它处处都不合群起来，在它看来其他的伙伴包括父母都如浮游生物般幼稚。

　　于是它开启了漫长且孤独的童年岁月，它静静的悬浮在海面上，脊背晒着温和的阳光，头脑中却在思考着更深远的问题。

　　直到两根钢矛扎在了它的身上，小鲸鱼开始剧烈的挣扎，幸好那些只是鱼叉而不是猎鲸枪，这让它负伤挣脱了。

　　感受着背上的痛苦，离群索居的它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浸入到海水中的鲜血引来了疯狂的掠食者。

　　这些捕食者在小鲸鱼的后面紧追不舍。迫于无奈之下，它向着海岸线奋力游了过去，伴随着一阵腾空感，它跃上了海岸边沿的潮湿泥地。

　　搁浅，是种缓慢而痛苦的折磨，阳光持续的暴晒、内脏受到压迫而呼吸困难的感觉，让小鲸鱼觉得还不如被吃掉来的痛快。

　　直到一天清晨，一个穿着邋遢的年轻人沿着海岸线靠近了它。

　　他为其拔出来身上的鱼叉，将小鲸鱼推回了水中。

　　不同于爱德华那破碎的记忆，在鲸鱼的记忆中，它与名为爱德华的人类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人类的智商让小鲸鱼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在此之后，它曾许多次找过爱德华。

　　只要一听到专属于它的叫声，爱德华就会带着一桶小鱼来到岸边，这也是独属于单身汉渔夫的任性。

　　而每当这个时候，小鲸鱼就会允许爱德华趴在它的背上，随着它一起在海面上游荡一段。

　　后来，爱德华结婚了，有了家室的年轻渔夫失去了大部分的闲暇时间，甚至暂时放弃了一直从事的捕鱼业，投身到了工业的浪潮中。

　　当小鲸鱼不知多少次在清晨的呼唤落空后，聪明的它知道，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就如太阳总会沉入海面下，又会在海面上升起一样，小鲸鱼准备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在与爱德华相处的时间里，听着爱德华喃喃自语的它，神奇的掌握了人类的语言，虽然受限于身体的构造无法发出声音，但听懂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它开始有意的接近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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