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哈鲁阿长老

　　布莱恩谨慎地打量着来到自己书房的客人，想知道眼前这位巫师的真实年龄。

　　他知道，绝大多数的巫师在实力达到传奇领域后，都可以让岁月的痕迹停留在自己最希望的年纪。

　　通常来讲，为了名誉与威望，男性巫师会倾向于较成熟的年纪，以显示智慧和丰富的经验。

　　而女性巫师，比如说阿拉贝的女领主弥赛菈，对自身魅力的关注则明显大于威望，为了让自己的美貌保留在最完美的瞬间，她利用的延寿仪式，甚至还借助了妖精荒野的远古雅灵之血。

　　来自哈鲁阿的巫师长老阿拉德看起来正值壮年，外表年龄不超过五十岁，细密的皱纹遍布额头、嘴角和眼梢。

　　虽然他专精的是死灵学派，但他的灰眼睛看起来却很温和，显得深邃而睿智，周身也没有散发出那种生人勿近的负能量气息。

　　看到这张曾经在游戏世界中见到过的面孔，让布莱恩不禁回想起关于这位哈鲁阿长老的一些资料。

　　阿拉德，哈鲁阿王国最高长老议会的十二名成员之一。

　　在哈鲁阿，他们的统治形式，主要以寡头政治为主。

　　就是以哈鲁阿长老为主的少数绝对统治者们共享权力，然后将领土划分为各自为政的地区，进行统治。

　　所以说，在哈鲁阿王国，实力达到四阶以上的长老数量，至少也保持在400名左右。

　　而他们由十二名长老组成的最高长老议会，想要加入的其中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就是实力必须达到中等传奇领域。

　　每一名长老麾下都有一个巫师团体，或者巫师组织。

　　眼前的哈鲁阿长老是静寂巫师会的领袖，这群施法者主要以死灵和幻术，两大学派为主。

　　根据布莱恩曾经掌握的资料得知，这位叫做阿拉德的长老，其自身的经历，还是颇具传奇色彩。

　　当然，不可否认，每一个实力达到传奇领域的职业者，他们的生涯中都会多多少少带着点让人称赞的传说。

　　在哈鲁阿王国，像阿拉德这样魔法天赋比较不错，还出生于普通平民家庭的巫师，在没有财力资源和关系的支持下，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来发展。

　　他的人生将是在实力达到一阶左右，毕业于奥术学院之后，就会陷入到制作魔法卷轴、药剂和魔法物品，甚至外出冒险为生，只为攒钱购买更高级的魔法知识去提升自身实力的死循环里。

　　若是有机会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三阶以上，那么就会加入长老议会，成为人上人的存在。

　　不然的话，就算是实力达到二阶（5-10级左右），在哈鲁阿这个内卷严重的社会里，也很难找到一份没有生命危险，又非常轻松的生活。（备注：在哈鲁阿王国，施法者的死亡率占比中，90%以上是死于法术研究实验和魔法制作，8%死于外出冒险，剩余2%为其他意外死亡。）

　　最终，他就会和绝大多数巫师那般，像颗韭菜一样，不断的付出自己不等价的劳动力，被上层人士一点一点的收割。

　　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实力和年龄的不断增长，阿拉德的人生的确朝着宛如三点一式般的生活方式走下去。

　　但世人常说‘知识改变命运，魔法创造未来’。

　　而这句话，就在阿拉德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一名从奥术学院的魔法禁制分院毕业的巫师，他对魔法禁制和魔法防护系统的天赋却非常高。

　　而他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发展方向，于是为了更快的搜集到用以研究和实验法术的魔法材料，他最终犯下了偷窃罪，导致被执法队当场抓捕。

　　但是在哈鲁阿东壁山小镇的魔力监牢，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利用自己的能力，打开魔力镣铐，然后通过易容法术，谎称自己来这里办事，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逃跑后，他试图利用自己掌握的魔法技巧，去破解飞空艇的防护系统和魔法禁制，将其偷走，结果又一次被抓捕到小镇的魔力监牢。

　　令人惊讶的是，三个月的监禁生活中，他竟然伙同狱友，成功破开牢房的魔力禁制和空间锁，通过传送法术，第二次越狱成功。

　　出狱之后，他潜心修行一年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利用自己对禁制和防护法术的了解，成功在小镇偷到一艘飞空艇。

　　谁曾想，这艘飞空艇的主人属于哈鲁阿执法队，小镇的统治者，立即联系远在首都的亲戚，一名传奇强者，利用预言术，将其成功抓捕归案。

　　有了之前的经验，以及阿拉德的多次犯罪经历，小镇的执法队毫无意外的将其判决为死刑。

　　得知结果之后，为了自救，他开始潜心研究魔法，最终在执行死刑的当天，成功研究出一个叫做‘阿拉德破禁术’的三环法术，还获得了塔拉斯山的魔法神殿亲自颁发的银星徽章。

　　因为重大的立功表现，让整个东壁山小镇都出名了，于是小镇的长老议会决定免除他的死刑，改为缓刑，并把他关在监牢里，还继续支持他研究法术。

　　这一晃就是二十年时间，在阿拉德研究出第五个法术，再度引起魔法神殿注视的时候，他终于成功出狱。

　　据说，他为了感谢东壁山小镇的长老议会对他法术研究的支持，还亲自帮助小镇的魔力监牢，重新升级了防护系统。

　　从此以后，东壁山小镇的魔力监牢里。

　　无论是来自丹布雷斯的海盗、大裂谷的符文矮人、鲁伦的鬼智半身人，还是夏亚的半人马、螳螂人和狮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越狱成功。

　　“请坐，阿拉德阁下。”看到客人已经进入房间，坐在桌子后面的布莱恩回过神来，伸手致意，“在这儿可以畅所欲言。”

　　“很高兴认识您。”哈鲁阿长老坐在椅子上，言语温和而富有礼貌地说，“也非常感谢你能够为我带来导师的消息。所以，布莱恩阁下，科米尔王国年轻的法师领主和护国公大人，你的开诚布公得到了我的认可，以及让我们能够继续谈下去的机会。”

　　布莱恩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他接着说下去。

　　上个世纪的‘奥法浩劫’，哈鲁阿的预言师提前预知了这场灾难，并做出充足的准备。

　　在魔法女神陨落和魔网崩溃的时候，他们借助因魔网崩溃而肆虐的神秘蓝焰的力量，通过飞空船和巫师塔，将王国的子民全部传送入托瑞尔以外的其他世界。

　　而布莱恩重生的小世界，就是其中之一。

　　认真追究的话，他的确是哈鲁阿人。

　　而他之所以找上阿拉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负责带领人民传送入小世界的哈鲁阿长老，不但是耐色瑞尔帝国时期，幸运地存活下来的一名巫妖，还是阿拉德的导师。

　　正是这位巫妖导师察觉到他非同一般的天赋，不但暗中派人将其关押在魔力监牢里，还全力支持他的法术研究。

　　布莱恩也是在游戏世界中得知，阿拉德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导师，以及巫师塔一脉分支的想法。

　　遗憾的是，那是个位于晶壁系边缘的封闭世界，‘奥法浩劫’被平息后，又在上古邪物的影响下，导致连魔网都无法覆盖过去。

　　最主要的是，时间流速也与主物质世界不同，小世界的十年，才等于物质位面的一年时间。

　　也就是说，百年前的‘奥法浩劫’直到现在，小世界已经过去千年时间，让这一脉因失去魔网的巫师，几乎全部都消逝在历史的尘埃里。

　　小世界不对等的时间流速，等到布莱恩暂时将上古邪物偏离，让魔网感知到这个世界后，才从赫丽丝特口中得知，逐渐稳定的世界，时间流速已经接近物质世界。

　　“现在，关于漠口镇和领主大人的故事，甚至是科米尔王国近期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全面的了解。出于谨慎，这是我必须做的，请不要介意。”阿拉德继续说：

　　“我可以答应阁下提出的要求，并带领静寂巫师会的所有成员，加入你的麾下，但同样的，前提之下，你也需要答应我的几个条件。”

　　“我喜欢你的坦诚，阿拉德阁下。”

　　布莱恩显然是早有预料，他不在意地说，“你为我们节省了不少旁敲侧击的时间。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

　　阿拉德神色一正，未作思考，便言语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恕我直言，既然阁下能够直接找到我这里，想必应该对哈鲁阿的局势比较了解。”

　　“当然了解。”布莱恩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向你发出邀请。”

　　虽然哈鲁阿王国是以寡头政治为主的长老议会统治，但是在长老议会内部，同样也分为三大派系。

　　实力最强的，要数以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法师之神阿祖斯为主的信仰派系，他们在最高长老议会上，占据着6个席位。

　　这个派系是自耐色瑞尔遗民定居到哈鲁阿这片南方领土开始，就逐渐成立起来的。

　　这是一个保守派，他们主张热爱魔法，并不是要将其当做用自身意愿强行改变国度的武器，随着力量的不断成长，就要学会尽可能地少使用魔法，唯有学会克制住自己使用魔法的冲动，才能学到真正的智慧。

　　接下来便是在‘奥法浩劫’结束，所有哈鲁阿法师和人民陆续返回领地之后，新诞生的一个派系。

　　由于‘奥法浩劫’的灾难，导致以魔法为主的王国里的大多数施法者们，都染上了魔法瘟疫，少数人更是因此死于非命。

　　所以，这个派系的长老认为，我们不能太过依赖魔网，必须研究出脱离魔网施法的技巧，并受惠于所有低中高阶，甚至是传奇施法者。

　　这群施法者已经开始着重研究魔法的本质，而不是探测更深处的魔网奥秘，将自己与魔网捆绑在一起，以此来避免魔法女神再次陨落，导致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亡。

　　此派系在最高长老议会上，占据着4个席位，他们主要的研究课题就是‘脱离魔网’的施法技巧。

　　作为一名穿越者，又在游戏世界里经历过近十年的冒险，布莱恩自然最有资格说出这两个派系的未来。

　　因为这个派系的确成功让奥术帝国的萌芽，重新迸发出来。

　　无论是他们研究的魔能动力构装体，还是元素裂变和元素反应堆，都为奥术帝国的重新崛起，起到了不亚于现实世界发明蒸汽机带来的改变。

　　而布莱恩制作奥火的方法，也是借鉴了哈鲁阿法师们的脱网技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莱恩的确算是这个派系的巫师。

　　第三个派系则是阴影派系，某些傲慢自大的哈鲁阿长老，在失落女士莎尔的使者们的耳语中无声地腐化，被转化成阴影法师。

　　此派系在最高长老议会，拥有两个席位，而且还是两名强大且富有野心的阴影法师。

　　他们认为，密斯特拉的魔网，才是阻碍自身力量成长的关键，而且由于阴影法师因莎尔的信仰而非常团结，并意欲在这个魔法盛行之地，推广影魔网施法和失落女士的信仰。

　　布莱恩正是因为知道阿拉德是独立派系的，才敢向其发出邀请，因为他的目标的确与保守派相近。

　　“既然我们拥有相同的目标和远望，自然就拥有共同的语言。”阿拉德缓声说，“那我就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首先，等到时机成熟，我需要阁下亲自前往哈鲁阿王国，全力支持我们的派系，在长老议会中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这个条件我答应你。”布莱恩不假思索地说。

　　对他来说，长老议会里，保守派的观点的确无法得到他的认同，他们就好似一群咸鱼，连翻身的梦想都没有。

　　而且他不但要支持独立派，在长老议会里占据绝对的话语权，还要成为这群人的真正统治者。

　　毕竟在未来的时间节点里，荒神遍地走的阿贝尔世界肯定要与托瑞尔世界融合，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哈鲁阿王国。

　　他们的家园将在两个世界的碰撞中彻底毁灭，最终不得不重新返回埃诺奥克沙漠，与费林魔葵争夺居住权。

　　“真是干净利落的点头。”看到布莱恩同意，阿拉德严肃的面色，微露惊容，不禁好奇道：“所以，这到底是一种自信，还是盲目呢？”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布莱恩回答，“这要看你自己是如何去想的。”

　　“这还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阿拉德露出微笑，没有深究，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则是出于我私人的请求。”

　　“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关于楚尔特丛林方面的事情。”布莱恩迎上阿拉德的灰眼睛，言语颇为坚定地说，“我说的没错吧，阿拉德阁下？”

　　沉默在书房内悄然降临。

　　哈鲁阿的长老躲开布莱恩深邃而明亮的目光，略显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这才打破沉默，缓声说，“你这对这件事，到底了解多少？”

　　“凛冬之戒和被遗忘者权杖。”布莱恩言语清晰明了地说出这两件魔法装备的名字，笑道：“这算足够了解吗？”

　　他说的这两件魔法装备，其实是两件神器。

　　在楚尔特丛林的大资料片里，一位疯巫妖试图将神孽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但他的计划失败了，神孽的碎片崩解四散，又重新回到楚尔特，被用于另一个邪恶的阴谋中。

　　而且在楚尔特北边的无底裂缝深处，一块神孽碎片在异界生物的主持下，被送回托瑞尔。

　　这些生物被称为奥比里斯魔，它们甚至比时间本身更为古老。

　　其中之一便是大衮，深海领主。

　　这位秘密收集者在阴影海（无底深渊的一层）黏糊糊的王座上，指挥着它的爪牙给被托瑞尔世界带来真正的混乱。

　　为了阻挠诸神和其他恶魔领主，大衮企图通过召唤旧日支配者暗夜巨蛇丹达尔来实现世界的终结。

　　此外，还有一些连大衮都不知道的事情，也在悄然酝酿。

　　比如说恐龙之父乌塔欧，曾经使用过的一些造物之秘密，同样深藏在楚尔特丛林的无底裂缝深处。

　　这是一个继五色龙后提亚玛特之崛起后，又一个大型资料片，出场的BOSS中包括：神孽、比塔纳厘恶魔更古老的奥比里斯魔、恐龙之父、旧日支配者、荒神、九诡神等诸多古老到足以让时间彻底遗忘的邪恶势力。

　　最主要的是，这个大型资料片里，直接出现了三件能够有机会得到的神器，分别是凛冬之戒、被遗忘者权杖和蓝宝石熔炉。

　　“看来我们比想象中还要拥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来自哈鲁阿的长老坐直身体，收起了目光中微不可察的轻视，神色郑重地说，“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好好探讨关于合作的事宜。”

　　“不。”布莱恩微微摇头，“我想你应该误会了我的意思，我需要的并非是与你合作，而是得到你们的效忠。”

　　“效忠？”

　　阿德拉长老唇边浮过一抹笑意，“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听错，所以，这又是一种自信，还是盲目呢？亦或者模棱两可的一种回答？”

　　“你可以认为，是源于一种自信。”布莱恩缓缓地说，“因为在我们两者之间，我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

　　“是吗？”哈鲁阿长老怀疑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可并不这么认为。”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以及危机的来临。”布莱恩冷静地说，“我这是在正确地引导你们如何自救，需要让我详说吗？”

　　哈鲁阿长老顿了顿，缓缓说，“我……洗耳恭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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