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夜幕之下暗流涌动

战场上尸横遍野，因为天黑，打扫战场的工作也变得非常困难。

        在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杨明志令部队大肆点燃篝火，一来是照明，二来是做饭烤土豆，三来是通过大量的篝火来给可能窥探的德军哨兵摆出一副迷魂阵。

        苏军战士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无论男兵女兵，他们卸下了一切重担，他们细心的检查战场，不放过任何倒地的人。

        他们对每一个倒地者都踢上几脚，再蹲下来仔细检查。如若是德军的尸体，那就拔下武装带、钢盔、鞋子，如果军装破损不严重，一并扒下来。

        于是乎，一些可悲的德军士兵，愣是被拔的只剩下贴身的内衣。然而，战场上哪里有多少完整的尸体呢？被子弹击中者，多是正面一小洞，身后碗大得洞。

        苏军根本搜集不了多少还能穿的衣服，但珍贵的弹药可是搜集到一批。他们甚至在被抛弃的德军装甲车上，找到了成箱的弹盒。战士们为之震惊，仅在装甲车上搜出的机枪弹，就有五万发之巨。显然，德军还把装甲车当补给车来用了。

        苏军杀死了所有的德军伤兵，又将德军尸体聚拢在一处。战场附近有很多泥塘，士兵将尸体直接抛进去，之后铁锹铲土覆盖。

        而苏军的阵亡士兵，得益于战场距离鲶鱼村比较近。尸体被收敛后，就被直接放在简易制作的担架上，连夜拉回鲶鱼村。

        牺牲的战士就在七月二十日，躺在了苏军一年前建立的公墓中。他们中有男人、女人，甚至还有一些孩子。他们是卫国战争的英雄，自然要受到后世白俄罗斯人民的敬重。

        牺牲后将埋在军人公墓，活着的战士为他们不必暴尸荒野心理慰藉，客观上，也是稳定了部队的士气。

        在一团最大的篝火前，杨明志盘腿坐下，他啃食着几个烤土豆，以此作为晚餐。

        出于喜爱，杨明志特意将娜塔莎叫来自己的身边。在火焰的映照下，杨明志看到了这孩子的疲惫，亦看到了她的如释重负。

        参与作战的主要军官全聚集在这里，大家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此战，乔舒雅自诩表现突出，她当着杨明志的面，刻意摘下头盔，拉动着自己的辫子，仿佛就是在引起杨明志注意似的。

        军官们有说有笑，大家丝毫不谈论己方的伤亡，思绪依旧在这场战斗中。

        巴尔岑凑到司令身边，大声问：“长官，我们已经汇报了各自的伤亡，您似乎有些惋惜？唉，战争总是要有牺牲。”

        “是的！我懂，这场战役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

        杨明志加深的语气，的确，再过几个小时，从进军洛耶夫开始算，战役整整打了一个月。

        见得军官们在听自己的高论，杨明志也就有心把自己掏心窝子的话一并说出。

        他的意思非常直白，那就是这场战役合适结束，以怎样的方式结束，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的后勤出现严重问题，还好这一次我们重创了敌人，只要我们的核心区域没有被侵入，我们就还有强大的后劲。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喘息一阵子，哪怕是一周时间，我们就能恢复一定战斗力。可惜啊，我们的主力还在列奇察战斗，看着样子，如今我军主动撤出列奇察，我这个集团军司令非得被上级撤掉！我们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上级肯定要命令我们防守列奇察。届时，搞不好你们也要再次北上。”

        “那有如何？”巴尔岑暴脾气的站起来：“说实话，能担任您的部下我很高兴。为了祖国母亲而死，我死而无憾。”

        “我……我也愿意！”乔舒雅果断举起手，她这个巾帼英雄的双眼，正在火苗下烁烁放光。

        瞧瞧军官们的态度，压根没有人犹豫，皆是一副只要有作战命令，就死战到底的态度。

        杨明志的眼角也注意到了布里马尤，固然这个家伙擅自领着人逃跑，念在其实战斗力羸弱的罗马尼亚人份子上，杨明志也就不多说了。

        “你们的战斗意志令我感动，不多战士们真的太疲惫了。尤其是我们的女战士们，并非我是性别歧视。你们从北方转战于此，哪里有时间休息，你们比一般的男兵付出的更多，今日之战，你们也是主力部队。同志们，你们必须抓紧时间休整。至于给予敌人最后一击，就交给第21游击旅吧！

        大家吃完饭，就回到各自的营地休息。

        而我，我会给游击旅的旅长菲奥多洛夫，命令他们在凌晨两点发动夜袭。或许这些人不可能打败敌人，但将其打得败退，还是有可能的。”

        战斗到了这里，杨明志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普里佩特河右岸定居点的战斗，将在七月二十日结束。其结果是德军损失惨重，部分部队溃逃而告终罢了。

        另一方面，德军开始后撤，他们的确是坚定不移的向着和警察团约定的地区前进。

        十二辆半履带装甲车原路撤退，八辆三号突击炮亦是撤退。德军的油料实际所剩不多，他们本就把大量辎重扔给警察团，包括大量的油料。

        肖恩和克里格，行军之时，简直将警察团当牛当马来用，现在需要他们，二人心中突然将这支部队当做最后的依靠。

        他们按着地图，在星光月光下摸索，似乎是到了目的地。然而，这一带哪里有什么警察团。

        “我的上帝，该不会我们做错路了？”肖恩疲惫不堪，见到四下里没有友军，顿时大失所望。

        格里克仔细比对地图，“我想这里就是约定之地。没有错的，绝对没有错！”

        “但是，警察团呢？”

        “他们……”

        士兵汇报了他们的发现，即子啊这片区域发现了己方部队活动的痕迹。甚至早晨开会时，一面尚未收起来的德国国旗，而那面国旗，实际被当做信号旗。

        面对这一切，肖恩眼神中只有绝望，他失去力量似的坐在地上，狠狠捶地：“现在我们怎么办？全完了！警察团，我们的盟友，他们简直凭空消失。”

        “不能吧！”突然，克里格想到了撤退时，他一直试图和警察团联络，奈何没有任何回音。想到这儿，他不由的紧张起来：“该不会，警察团也被俄国人歼灭了？”

        “很有可能！对！一定是这样，我们低估了俄国人的实力。他们既然攻入了列奇察，证明其实力非常强大。那么他们在歼灭警察团，不也理所当然。”

        话是如此，两个德军团长听着真是毛骨悚然。近三千名士兵聚集在这里，士兵携带的只有两天的口粮，经过一场激战，弹药消耗的厉害。他们能快速撤到这里，全然是对警察团有着莫大的期望，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压根就不存在。

        恐慌瞬间开始在军队中蔓延，舆论中盛传，警察团已经被苏军击败，部队已经孤立无援。

        而另一种声音却更加的恐怖，那就是警察团根本没有被歼灭，也没有神秘失踪，他们已经叛变到了苏军的阵营，他们是故意藏起来，就等着夜里给德军致命一击。

        这一种说法，说实话让广大德军士兵感觉过于离奇，再者大家太希望安全感了，自然不愿意相信警察团的背叛，大家宁愿相信警察团是被苏军歼灭了。

        士兵腰后的那个必备的铁皮桶，防毒面具没有带，罐头倒是有好几个。士兵们在作战前，总是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塞入那个圆筒，大部分会塞上食物或备用弹药，不曾想，为了防止最坏可能的行为，竟派上用场。

        士兵们就在此处点燃大量篝火，将罐头略微加热后，就着面包块吃下。

        打了一天的仗，捧着手中咸腻异常的食物，士兵毫不犹豫的迅速吃完。吃饱喝足，相当多的人干脆倒头就睡，然而基层的军官不许可这样做。

        一名排长踢踏着他昏昏欲睡的部下：“笨蛋，没有做好防御准备前，不准睡觉。你们都给我坐起来，等待团长的命令！”

        这是734师克里格的部下，其兵力最多，建制也相当完整。而700师肖恩的步兵团，经此一战，整个团建制残破不堪，撤到国内休整都理所当然。

        两位团长经过进一步合计，他们认为继续进攻根本就是找死，为了大局着想，要么就在这沼泽中建立一道防线防止苏军北上，要么就打道回府。

        他们首先直接和集团军指挥部取得联络，如实的汇报了今日的激战。

        两人早已能想到，司令瓦格纳知道他们遭到重大损失后的表情。或暴怒，或悲愤，或是抓起桌上的杂物怒摔？无论如何，渗透偷袭行动已经失败，进攻的部队本身也岌岌可危。

        原来博布鲁伊斯克的德军指挥中枢，其所在的这座城市，就在近日入夜后，发生了两起爆炸。

        整个城市响起了防空警报，大量的伪军警蜂拥到城市街头。

        爆炸是针对伪警察局的，无论是德军伪军，还是城内的普通居民，毫不犹豫的认定爆炸为游击队所为。

        原来，游击队员伪装成和平居民，趁着暮色，成功将一个公文包塞入一辆轿车内。游击队员也没有料到，当那轿车会开到伪警局的门口。整个车被炸碎，执勤的几名哨兵被炸伤，但其制造的影响突然弄得全城人心惶惶，此乃不争的事实。

        气愤万分的瓦格纳下令：“全城戒严，宵禁令从现在开始执行。所有警察上街搜捕任何肆意走动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孩子，只要他们在走动，直接抓起来。明日将其全部处决！”

        瓦格纳将战局的不顺，向白俄罗斯的和平居民头上发泄。大量军警在街上不分皂白的抓人，那么，瓦格纳真的抓到了什么游击队？

        答案的是否定的，军警抓获的这是和平居民，这些人被杀害，其结果只能加速游击运动的蓬勃发展，以及让瓦格纳增加一个刽子手的头衔。

        可是，瓦格纳早已失去耐心。

        当他收到偷袭部队发来的电报，这个尚对爆炸事件气头正盛的家伙，愤怒的几乎昏过去。

        在其清醒后，他对着一个问题连问三次：“南边沼泽地的俄国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所有被紧急招来开会的参谋员，齐刷刷的保持了沉默。他们的沉默也进一步激发了瓦格纳的愤怒。

        七月十九日，堪称是德军的灾难。

        战局进一步恶化了，苏军的游击队在多个战线上有了重大突破。例如，北方的游击队已经渗透到斯韦特洛戈尔斯克郊外活动，该城附近的村庄已经全部沦陷。

        列奇察依旧处于被苏军占领的状态，虽然空军在下午进行了一次空袭，至于炸死多少人，根本无法估计。而且空军也发现了一个令德军难以容忍的悲剧，那就是列奇察的第聂伯河铁路桥，已经被苏军炸塌。

        德军空军敢毫不犹豫的轰炸列奇察的城市区，那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建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战略价值，唯有贯穿城市的铁路系统和那座跨河大桥，才是最重要的。

        铁路炸毁能修复，但桥梁垮塌了。空军对此有着详细的汇报，即桥梁被炸得段成至少八节，显然苏军是有意识将所有桥墩炸毁。要重建一座新桥梁，少说也得有一个月。白俄罗斯境内通向东方的有两条铁路枢纽，列奇察就处于南部枢纽上，该城桥梁的垮塌带来的恶果，不言而喻。

        所以，瓦格纳能做什么？戈梅利的沦陷以及铁路线的无限期中断，不仅是威廉库贝焦头烂额。库贝将情况紧急汇报到位于狼堡的德军大本营，一众将军们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天晚上，希特勒就收到了这样的建议：“我们必须收复列奇察，然而我们需要大量的兵力完成这一战术行动。我们需要撤回少量一线部队，完成该任务。”

        建议得到了希特勒的驳斥，让前线部队撤到白俄罗斯剿匪？呸！“军队主力正在南俄征战，我们北方的军队还在阻击俄国人永不停息的进攻。俄国人在我们的后方大规模行动，为的就是让我们从前线调兵，从而让斯大林找到突破的机会。所以，只要我们占领高加索，占领整个南俄，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希特勒以他的战略逻辑，否定了前线调兵增援的计划，但把新组建，和休整完毕的部队投入战场，这是可以操作的。

        所以，当狼堡发给瓦格纳明确的任务，时间已经是七月二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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