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冬木教会安静了一段时间。
也许之前就总是这样安静但言峰绮礼在这五个月时间里已经有些习惯奥尔黛西亚的存在了。
以前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他们并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每天去擦拭一下礼堂的长椅，也不会每天打理花朵。
但她的死亡
言峰绮礼站在走廊里，看向空无一人的花园。
他的确如她所想的流泪了，却并不是因为悲伤。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落下眼泪，但事后回想起来，却感到一阵遗憾。
自己在遗憾什么？
奥尔黛西亚的死亡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只是从自然死变成了自i杀，自己遗憾的一定不是她死亡这件事。
但言峰绮礼想不明白，只能将这归结在自己早就习惯的异常上。
也许这就是正确答案。
他想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却不得不承认，奥尔黛西亚的确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总有一天会露出笑容？
他回想起奥尔黛西亚的说法，觉得心口发堵。
他不应该他觉得他不应该露出笑容。
如果真的有能让他真心实意感到快乐的事发生，那一定——
“绮礼？”
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地朝说话的人的方向看去。
是花京院典明。
高中生在春假的旅游结束之后就离开了冬木，但现在又到了暑假时间，他又过来了。
虽然神父完全不觉得冬木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算花京院典明喜欢游戏，也不是只有冬木才有游戏厅。
这次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也许是父母有事，也可能单纯是那对夫妇放心他自己过来。
不过现在确实也没有工作言峰绮礼不是很介意跟他一起出门。
反正痛苦的肯定是花京院典明。
因为言峰绮礼对「玩」的概念很淡薄，所以休息时间的日程表几乎也全是锻炼，锻炼，以及锻炼。
他多打几拳能直接把要两人环抱的大树给打裂开。
这种锻炼对言峰绮礼来说除了修行，也是一种打发内心空虚感的方法。
但在花京院典明看来就
就挺一言难尽的。
虽然有人确实会把健身当爱好，但那绝不是言峰绮礼这种。
花京院典明觉得如果言峰绮礼不当神父了，去别的什么地方上班，那估计是个工作狂。
上次他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现在注意到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闷着锻炼。出门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看一场电影，去一趟游乐场，去夜市吃点小吃。
言峰绮礼没有拒绝花京院典明的邀请，但看上去也兴致不高。
这让高中生有些没办法。
但是他表现出充足的耐心——
言峰绮礼是花京院典明除了法皇外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在做普通朋友之间会做的事。
尽管神父不在意这件事甚至持否定态度，但花京院典明不太介意。言峰绮礼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会跟他出去玩，所以嘴上说什么无所谓啦。
朋友并不是需要口头上说出来才被称之为朋友的。
但对言峰绮礼而言，花京院典明的到来并不只是前段时间认识的高中生来找自己了这么简单。
他因此想起一件事情。
他的视线越过对着自己侃侃而谈的高中生，在房间角落的黑色铁盒上停下了。
从意大利回来以后，那支箭就一直放在房间里。因为精力一直在奥尔黛西亚和学习治疗魔术身上，他几乎都忘记这件事。
在花京院典明出现在身前的时候，言峰绮礼才想起来替身，想起来那支箭。
想起来dio。
金发吸血鬼的样貌浮现在脑海里，连同他说过的话一起。
——「友情的礼物」。
dio这样称呼它，但对它的作用和使用方法都不作说明。
除此之外，他说如果想见他，就全神贯注在这支箭上。
言峰绮礼很不喜欢这种像是要祈祷一样的使用方法。
他以为自己绝不会用这支箭，也绝不会主动找那个吸血鬼，但事实是，在他看见花京院典明、因为少年拥有替身而想起dio之后，满脑子都是奥尔黛西亚。
他想向dio谈论关于奥尔黛西亚的事，想向dio问询自己感到遗憾及流泪的原因。
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内心认为dio一定能给出解答。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想法太荒诞了。
他为什么要去寻求一个吸血鬼的帮助呢。
自己的脑子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还是dio早早地就下了什么暗示？说不准真的有，就像那些肉芽一样，他还有别的控制人的手段。
就算清楚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言峰绮礼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
他甚至想给自己驱个魔。
而且对箭祈祷什么的太不靠谱了，也许他该想办法再整个任务然后去一趟意大利。
说起来dio会在意大利吗？也说不准，他有些英国口音，应该不是意大利的本土吸血鬼。之前在意大利遇见，也许是刚好去办什么事情，像自己一样。
就算真的要使用，也绝不是在冬木教会。
邀请一个吸血鬼来教会会发生什么，那还真不好说。
现在自己确实想见他，但他要是真的站在这里，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和父亲对着那家伙来一套八极拳。
既然洗礼咏唱不行，那就让他物理意义上的回到座上好了。
上次花京院典明来这里，问了他许多问题——但现在，言峰绮礼的问题要多一些。关于奥尔黛西亚的事他没告诉高中生，但却谈论了关于替身的事。
比如他对突然获得替身的人是怎么想的，又比如他是不是真的想见到自己在意大利遇见的替身使者。
他对dio的事缄口不言，但丹特却无所谓。
上次言峰绮礼没说的、丹特为了尝试让女朋友死了这件事——大概是死了，但因为那两个人被肉芽控制，他没再继续查下去——此时告诉了花京院典明。
少年沉默了。
“忽然获得力量嗯，我大约能猜到。就算不是替身，忽然获得金钱、获得使用武器的权利，也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来吧？”许久之后，他缓慢地说，“不过我并不认同这种做法，而且也不会用替身去做那种事。”
“你是指不伤害他人吗？”
“我会反击，但肯定不会主动去伤害谁。”他说。
少年不会对普通人随便用替身的能力，和魔术师们对普通人隐瞒魔术的原因不一样。
一个是因为正直，另一个只是为了隐秘。
言峰绮礼将丹特的事说的清清楚楚，花京院典明也不能信他仅仅是遇见了那个替身使者了。他调查过、接触过，甚至很可能发生过冲突。
只有这样，神父才能如此清晰地知道事情的全貌，并知道自己可以触碰到替身。
他有些忧虑普通人装上替身使者干坏事会出什么问题，但言峰绮礼并没有像他口中的罗莎莉亚一样遭遇惨案，甚至也没受什么伤。
应该没受伤吧，虽然被那身严严实实的法衣挡着完全看不出。
“你揭穿了他的话小心被报复。”少年慢吞吞地说，“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毕竟虽然言峰绮礼能碰到替身但完全看不见也是事实，如果被攻击的话就糟糕了。
花京院典明似乎也把他给划进了需要保护的普通人的范畴。
他脑子里完全没有神父也许能徒手把不管是替身还是本体都按在地上打的可能性。
“不会发生那种事。”言峰绮礼心想那根肉芽的有效期可不是一两天，“你不用担心我。”
“你别把人都想的和自己一样好。”
言峰绮礼：？
神父终于茫然地看向正儿八经说出这种话的高中生，头顶弹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都不知道这个只和自己打了一天游戏的高中生对自己还有这种印象。
好这个形容怎么都不该往自己脑门上安——而且他什么时候做过能让花京院典明觉得好的事情？
而且他说的不用担心并不是觉得丹特有自制力或不会来攻击他，而是他找上门来的可能性本就趋近于无了。
花京院典明突然弹跳出的说法让言峰绮礼很无语，但因为不想提及肉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他沉默半晌决定转移话题，问对方下次旅游准备去哪里。
“下次寒假啊，寒假可能不出门吧。不过暑假可能会去埃及。”高中生略微停顿，“爸爸说他准备那段时间跟公司请假。”
和家人一起去啊。
也不错。
而且花京院典明经常到处旅游的话，遇见替身使者的概率也比就呆在日本要高。既然他想要朋友，那确实多走动为好。
自己就完全不能算他的同类。
不过说起下个暑假，少年这个暑假的旅游地点本来也另有安排，只是先来冬木找他罢了。差不多呆了两三天，花京院典明就离开了冬木。
这正合言峰绮礼的意。
毕竟接下来，他要试着用箭，对dio
唔。
神父皱眉看着那支箭，又觉得dio的说法好像不太像祈祷。
反而有点像是召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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