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至于答案是什么，早已呼之欲出。
“救命！”
“僵尸，有僵尸！”
“青符宗的弟子听我令，布阵！”顾寻两指拂过剑身，一株巨大的青莲从脚底腾升，万千利剑列阵在天，遮云蔽空。
半街之隔的殡葬铺内突然涌现大量鬼僵，一眼望去，青面獠牙，目赤蓬发。
“他们不是晚上才会出现吗，怎么白天也出来了。”一颗雨珠突兀地滴落在夏棠之鼻尖上，指尖拂晓，抬目望天。
原来太阳早已被乌云遮挡，天空黑沉如墨倒，狂风吹倒草鞠木杆。
不知谁家小儿的拨浪鼓，乘着大风吹滚到她脚边。
“肯定是因为下雨，这群鬼僵跑出来了，大师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差点儿被风刮倒的苏翘翘两指并夹着一枚被雨水打湿的烈焰符，双唇不知是惧还是因冷泛白。
下雨天，要是对他们使用火焰符肯定会被雨水浇灭，不过………
拔出腰间长剑的夏棠之迅速想道：“将他们引到前面的院子里，引天雷焚之。”
天雷，足以消灭一切阴邪鬼祟之物。
“不行，这样的方法太残忍了，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趁他们失去理智的时候这样做，和魔修有什么区别。”谁知道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日后亦正亦邪的顾寻。
“呵，那你说说，现在有什么办法。”拔剑砍下鬼僵一条胳膊，差点儿被黑血浇灌满头的苏翘翘觉得顾寻此人，当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着普度众生。
【寺庙烧香只图一乐，真正的活佛还得看这人。】
身影一闪，躲过攻击的顾寻看着夏棠之飘过的吐槽，脑子一僵，仍是固执地梗着脖子自持己见:“我们可以把他们引到前面的院子，布阵将他们困在里面。”
“万一他们挣脱出来，你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会造成多大的严重后果吗。”要不是为了绷住人设，夏棠之恨不得戳着他的脑门大骂他蠢货，愚不可及。
这里没有女主，你想表现善良人设别在她面前舞，哪怕死在她面前，她都嫌晦气。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本是活人的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们引来天雷活生生烧死，要是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不但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更会留下心魔，对以后的求仙道路，弊大于利。”手指指着她的顾寻猩红着眼珠盯着夏棠之，嘴唇咬得几乎出血
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自私冷漠到了极点。
“够了，你要知道他们不是中了毒的普通毒人，而是死去化僵的鬼僵，在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便能窥到你的性子优柔寡断，是非不分。你想死，我们玄天宗的弟子可不会陪你白白送死，并为你愚蠢自大的圣父心肠买单。”
“你。”气得涨红着脸的顾寻想到她会拒绝，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得那么难听。
双眸凝寒的夏棠之两指夹着一枚雷阳弹掷向西北方，剑挽风随雪飘零，杀出一条血路：“天玄宗的人，跟我走。”
冷得手指发麻，关节砍得发麻的宋钰何三等人相互对视一眼，转身收剑跟上夏棠之的步伐离开。
修道者虽要时刻铭记助人为乐，以天下万物慈悲为怀，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善良要用在一群早已丧失了本性，甚至不能称之为活物的鬼僵身上。
一旦对他们有了怜悯之心，届时搭上的可是自己的命。
随着天玄宗的人一走，青符宗的人对上鬼僵几乎没有还手余地。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不许追！”朱红蛛网布满瞳孔的顾寻厉声喝止想要追过去的人，对上他们的眼睛，齿咬血沫一字一顿，“我顾寻今天对天下第一大宗的天玄宗彻底了解清楚了，他们不过就是一群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妄为君子的小人。”
“将他们全部引到前面的院子里去，宗主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肯定不是甘愿变成这样的，肯定会有办法复原。”
已经走出一条街的何三想到还留在鬼僵堆里的青符宗弟子，有些担忧的一步三回头，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大师姐，我们真的不留下来帮他们吗。”
“你要是想，可以过去。”
“我说何三你是不是蠢啊，你真相信那群鬼僵还是活人，还有着为人的良知不成。”打着一把坠珠红色油纸伞为夏棠之挡雨的苏翘翘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要不是大师姐及时止损，我们都会被那个叫顾寻的蠢货给害死。”
“圣母我见得多了，这种上赶着给鬼僵当口粮的圣父还是头一次见。”
“可是那几个人毕竟是………”何三对上夏棠之冰冷如利刃的眼神，最后几个字只能讪讪地咽回去。
“我说过了，你们要是想过去帮忙，自便。”这是他们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她能做到的是让自己活着的同时，尽可能挽救其他人。
顾寻此人后面会性情大变，想必就是在这个副本中，因为他愚蠢地对早已泯灭人性的鬼僵尚保持一丝怜悯之心，才导致他目睹师兄弟们死在他面前而无能为力。
她不是圣母，更不会因为一个人愚蠢的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
“大师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冷得牙齿打颤的苏翘翘搓着挂冰隔壁，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前路，迷茫得不知所措。
“先找间………”
“大师姐，前，前面。”夏棠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在前面开路的何三恐惧拔高的尖叫声打断。
只见灰雾前方，正不断冒出肢体怪异，形态扭曲的黑影憧憧。
脚步声杂乱无章法，步伐又是那么的整齐划一，像是背后有人在操控。
“布阵！”
躲在门扉后，用两根手指头欲盖弥彰遮住眼睛的胡理见裴舍妄要冲出去，立刻急得四爪并用扯住他蛇尾，呦呦叫唤：“喂，蛇小弟你在做什么啊，你给我回来！”
“有人欺负我媳妇，我当然要上去帮忙。”满脸怒容，竖瞳阴戾横生的裴舍妄一甩蛇尾，直接把胡理给拍进墙里。
从墙里爬出来的胡坚强，张嘴呸呸呸吐掉嘴里泥巴，用狐爪擦去鼻血，悠悠的盯着他，怨气十足：“你别张嘴闭嘴就说对方是你媳妇，你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来自哪里不，有没有订婚过。”
一键三连问下来砸得裴舍妄大脑一片空白，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安抚。
即便如此，他仍是理直气壮的叉着腰：“我现在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我知道她是我媳妇。”
虽然现在还不是，并不代表以后不是。
“诶，我说蛇小弟你是不是笨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人妖恋是没有好下场的嘛，远的不说女娲和伏羲，就近的，你看见有哪个混血。”这蛇妖怎么就不听劝啊，虽说人族和妖族的关系近百年来不是很紧张，但也没有听过妖族上赶着倒贴人族。
不对，他那个表哥除外，因为在他的私心里，表哥已经被他开出妖籍了。
“我都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好下场，万一我和我媳妇是天作之合的莲藕天成呢，我看你这只黄鼠狼就是心存嫉妒，不安好心。”对，没错，就是嫉妒。
“呸，我老胡嫉妒你这条早晚会被做成蛇羹的蠢蛇做什么。”对地啐了口痰的胡理对上那双幽幽泛寒的蛇瞳，猛地浑身发颤。
低下头，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笑意哂哂：“好了，我们先不说那个了，反倒是你救人之前，先得把你的蛇尾巴给收收，要不然吓到人家怎么办，而且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也得要给她留下一个午夜梦时，都要神魂一荡，春心荡漾的背影。”
裴舍妄转动着不大聪明的大脑瓜子，咬着手指头想了下：“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先这样，再那样，在那样那样………”
雨水肆虐，寒风萧瑟的四巷八街皆被鬼僵围得密不透风。
衣摆，发梢皆被打湿的苏翘翘一脚撂倒一个鬼僵，剑尖一错，竟发现。
“师姐，这一批鬼僵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们前面遇到的分明是绿色。”
“他们应该是最早一批被感染的，万事小心不要被他们给咬到。”青剑舞动，衣袂翻飞间冰封十里的夏棠之看着断手断脚依旧不死不灭的鬼僵，滚落在脚边的一颗脑袋，顿时醍醐灌顶。
“他们的弱点是脑袋，将他们的脑袋打碎。”
“师姐，救我，救我！！！”手中武器被震飞的小师弟看着朝他抓来的鬼手，凄厉而绝望的忘记了动作，只是一昧的往后退。
“我不要死，我不要！”
“啊！”
渐落渐大的雨水逐渐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随之生起的瘴雾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该死，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她不甘心！！！
额头冷汗凝珠滚落的夏棠之搜刮到原主记忆，从里面找到一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密法，没有丝毫犹豫的咬破指尖血，单手结印，竟打算以血绘符。
此刻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活下去。
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金光大绽隐约伴有雷鸣电闪。
忽然，原本将他们围堵住的鬼僵像是遇到了极为恐惧之物，皆四肢僵硬如定在原地，凸出眼白的脑袋齐齐往西南方向转去。
“那是。”就势往地上一滚，一个滑铲躲过一劫的宋钰狼狈地从地上爬去，抬手擦去嘴角鲜血。
“那个人是不是来救我们的，大师姐，我们得救了。”头发一绺绺黏在脸上的苏翘翘眯着眼睛看向西南方向的男人，宛如看见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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