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找到了李子民
这一天,沙漠的太阳特别烈,风也特别的大。劲风扬起的细沙,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队骆驼,迎风向沙漠腹地进发。刘西北在前面牵着头驼,踏寻着上次驼队的印迹,艰难地顶风前行。
他们来到干涸的孔雀河河床,河床里难寻印迹,他们一时失去了方向。向下游五公里,就是孔雀河的弯处,有人提醒说,那里可能有水。
他们冒险来到了孔雀河的转弯处,看见了河边的干枯的红柳树和胡杨树。树木枯枝冲天,仿佛述说着孔雀河遥远的故事。
有人在树下招手,大家不禁豁然开朗。这里有人,就有生机,他们催着骆驼,加快脚步,向孔雀河的河湾处赶过去。
骆驼队尚未驻足,那人便跑了过来。他衣衫褴褛,满脸的胡须,头戴一顶破毡帽。看见了人,他手舞足蹈地说;
“快快,这里有水。我请你们喝水。唉呀,好久都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来来来,把骆驼向里拉一点。”
带着川味的普通话,好熟悉呀。但确实不认识此人。
那人带他们去取了水,先饮了骆驼。大家这才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在一起享用午餐。
“你是谁?”刘西北质疑地问他说。
那人已经习惯了沙漠里的生活,身体结实得很。今天看见有人路过,感到惊喜又高兴,他要趁机好好地说说话。他呵呵一笑,说:
“我是谁?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谁了。我是李子民呀。”
有几位警察立即跃起了身,同情地望着李子民。
“在这个地方,往哪儿跑。”刘西北坐着没动,眼睛里喷火一样,冒出了愤怒的目光,他安慰大家说。
警察们进入沙漠腹地,为了方便行走。他们都是身着便装,李子民不知道,这群人是来搭救他的。他说:
“跑。每天我都围着林子跑二十圈。要活着,就得有个好身体。”
“李子民,是谁带你来这儿的?”警察开始问话了,他说。
李子民突然愣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突然提起了这话题。严酷的自然环境,驼子们的无情,教会了李子民,不能相信任何人。他思索一会儿,说:
“你们都是什么人?”
“警察。”有人说了,拿出警官证,送到李子民的手里,说。
李子民欲哭无泪,他已经适应了这渺无人烟的地方。只要有吃的,他决定,在这千里难见人烟的地方苦度余生。这地方自由,不用担惊受怕,可以自由自在地狂喊乱叫。
命运真会捉弄人。当初他宁可坐牢,都不愿意呆在这儿。那时候,这些警察们都到哪儿去了?现在,他爱上了这渺无人迹的沙漠了,警察们却来了,带他回去坐监。他不由潸然泪下,他说:
“命苦啊,我真的是命苦啊。我不是李子民。”
警察们不由顿住了,他们面面相觑,面前的这位可怕的怪人,到底是不是李子民。有警察说:
“你到底是谁?”
“我是安云初的助手,在这里等待他来接我。”李子民苦笑着看着警察,他说。
“安云初是沙漠巨匪。这么说,你也是刀客,法律意义上的土匪了?”警察把法律带上,警告李子民说。
“是的。是没有做过恶的刀客。”李子民平静地看着警察说。他宁说自己是土匪,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李子民。
是的,刀客没有作恶,警察是没有办法带走他。李子民早已想好了这一招。可是,他有四川口音,这一带的刀客,难得见到川味口音。刘西北坚信他就是李子民,他问李子民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安云初的助手。”
李子民知道刘西北的姓名,从未相见。他觉得刘西北面善,却以为他也是警察。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说:
“跟我来。”
刘西北起身,跟着李子民。他们向树林深处走去,树间稀疏,走远了,却也遮住了视线。
他们来到了树林的深处,这里有很多的地窝子,间隔不远,却都呈扇形,围拢在一起。从战术上讲,一但有什么不测,地窝子里的人出来,即呈扇形的战斗队形。这种设计,颇有军队风格。刘西北以为,这里曾是沙漠匪窝。
“知道么,这次不是你们撞见,卫星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李子民用手扣下了地窝棚上的一块干土,捏在手里,窝棚上露出了锡箔纸,他说:“你看这是不是匪窝。”
他们走进了地窝的中间一个洞口,里面光线很暗。站了一会儿,这才看见。地窝子一股土腥味,这里怕是很久都未住人了。
“往这里看。”李子民指着地窝的一面墙,他说。
地窝子的墙上,是用白色的砾石,砸进土墙里,拼成了字,可以清晰地认出,“安云初”三个字来。刘西北用手摸了摸,很光滑。上面浮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不像是近期砸上去的。他转过身,问李子民说:
“你住在哪里?”
李子民转身,躬着腰带他出来。又走了一段,在地窝群靠边的一个洞口,带刘西北进去。
这个地窝子矮了一点,人在里边直不起腰。对着洞口,有一个土做的床,上面有被褥。床头放着两只袋子。一只是饼子,另一只里装的是糌粑。刘西北提起袋子,每个袋子都用黑线绣着一个“勇”字。刘西北明白了。
他们返回去,和大家又围坐在一起。刘西北看着李子民,他突然叫道:
“李子民,你知不知道驼子叫什么?”
李子民突然一愣,这又转到驼子的身上了。看来,驼子毁了,栽倒在警察的手里。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压根就不是路过闯到了这里。他说:
“我不知道什么驼子。”
“那驼子为什么要给你送吃的。”刘西北追问李子民说。
“不是驼子吧......。”李子民也不敢肯定,或许是驼子的手下,押送他来的那一伙招了,他说。
“驼子大名叫石勇,是石子金的儿子。你的袋子上有一个‘勇’字,你还敢不承认。”刘西北不饶他,盯死了问李子民说。
石子金的儿子,难怪对他李子民下手这么狠的。也许他到这里来,不是陈平正的主意,就是这个驼子,石子金的儿子决定的。他这是要为他的父亲报仇,把恶气全撒在自己的身上。他低下头,思路飞快地运转。他原没有准备这一手,现在来了,那就来吧。他说:
“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一群人来过,押过来一位。是不是李子民我不知道。他死了。那食物,原来是他们准备的,没有带走。”
突如其来的变化,刘西北一时语塞。怎么这个地方,还另有其人。他不淡定了,走过李子民的身后,他说:
“死了人,也得有个痕迹。他们把李子民埋在哪儿了?”
李子民觉得计成,这个设计,是他急中生智,编排出来的。沙漠里,死人的骨骸有的是,找就是了。他说:
“他们杀了人,把死者丢去了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李子民你们就不用找了,世上现在没有这么个人。”
警察可不像刘西北,他们可不会跟着李子民的思路走。有一位警察,看着李子民,戏言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找不到李子民,就只好带你回去,向局里交差。”
李子民久在官场,分明听得出对方这是戏言。但是,他不敢儿戏。他得弄出个死了的李子民,替换自己。他说:
“好吧,我试试帮你们去找。”
沙漠的余晖,把西边的天际染红了。天边浮着几团红色的云,像团花,令人怅惘。李子民带着他们,转过来孔雀河的漫湾处。眼前便是一片沙海。
迎面的一座沙山,沙子松软,走一步,陷一步。刘西北熟悉软沙中行走,身体前俯,快步轻落脚。否则,陷住了,越陷越用力,越用力就越陷得深。使尽力气,半天也走不出一公里。
刘西北首先爬倒了沙梁的顶端,转身看着正在努力的他们,便回身朝天躺倒在沙梁顶的软沙里。出奇的舒服,他望着晴空。逮到李子民,陈平正的落脚处就不远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带路的,就是李子民。
忽然,刘西北感觉不妥。风向似乎有变,他伸起了胳膊,感受风向。坏了,风掉头,沙漠里风掉头,是不详的预兆。他连忙爬了起来,斜阳照射的东方天际,有几缕流云,拉着好长的丝。刘西北连忙双手捂着嘴,对正在努力向上的人喊道:
“退回去。快,快下山。”
气喘吁吁的大家,眼看就要爬到沙梁的顶端了,忽然要退回,前功尽弃。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仰头瞅着沙梁顶端的刘西北,有人喝道:
“快到顶了,怎么了。西北。”
刘西北起身就往沙梁下面冲,他一边往下溜着,一边对大家说:
“是巨风,快溜下去,回营地。巨风半个时辰就到。”
下沙梁就很快了,大家连滚带滑地向沙梁下溜去。到了沙梁脚下,顾不得喘口气,跟头流水地就往红柳树林那边跑过去。
他们还没跑到红柳树林,巨风来了,在天的最高处,仿佛是从天际间挤出来的,带着尖利的呼啸,在天空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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