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凑川的送火3
道誉爽快地请求出阵，道朝慌忙提出出阵。因为他不想让道誉担任显眼的角色。
道朝使了个眼色，才十三岁的义将吉雪点了点头。
“御所大人，请务必命令我。”
“这是义将吉行作为执事的第一场战役。我以执事的名义召集士兵，以监护人的身份率领管领出征吧。听好了，道誉大人。”
“那就随你去吧。”
道誉以为这样就不用出征了，忍着笑把自己的任务交给了道朝和义将吉行。
九月十六日，在神崎川之战中获胜的楠木军，加上石塔赖房的军势，组成三千余骑，从摄津向西前进。
他要去的是赤松氏在摄津的出城多田部城和山路真城。与位于六甲山山脚的多田部城相比，山路和真城是一片平地。多田部城中，被京极道誉夺去摄津守护的赤松光范，山路和真城中，他的小弟赤松范实各自固守。
哥哥光范就像要夺取楠木的股份一样，玩弄计策，固守着山手的多田部城。
“你是楠木，下一个目标是我们的赤松吗这次一定要让我们见识见识。”
光范元气因被正仪赶出摄津守护而怀恨。失去守护是道誉的计谋，但契机是被楠木军无情地打败了。
另一方面，据守山路和真城的小弟范实，曾受细川清氏之邀，作为南军攻入京都。但是，在叔父赤松则祐的劝说下，他回到了幕府。范实和哥哥光范商量好了。如果楠木军攻打平起平坐的山路和真城，他打算假装溃逃，吸引楠木军继续进攻六甲山的多田部城。
西侵的楠木军直逼海手山路和真城。范实屏住呼吸，等待楠木军逼近。
但是，正仪辜负了范实的期待。楠木军无视山路和真城，继续向西进军。
赤松范实一直拖着麻绳在山路和真城等着，他看到楠木军无视自己，从眼前向西跑去，只能目瞪口呆。
楠木军向西，再向西前进。过了凑川港到达目的地的正仪下了马。
我慢慢地环顾四周。身后是微微隆起的会下山先生。堂兄弟楠木正近和田正武也下马，感慨万千地环顾四周。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会下山先生的南面有一片面向大海的平地，散落着百姓家。
“老爸就是在这里死的吗……”
不是说给谁听，而是正仪自言自语。
凑川南是其父楠木正成被足利尊氏打败后，与家人一起自杀的地方。这次进攻摄津时，正仪有一个目的，就是前往凑川港。这是为了在这里凭吊族人的灵魂。
他环顾四周，闭上眼睛合掌。接着，正近、正武、正纲一族也双手合十。
正仪突然感觉到背后有父亲正成的气息。
“老爸。”
我小声叫了一声，回过头来。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正成在凑川港死时，在观心寺诵经中，正仪在梦中见到了父亲。他丢下一句“拜托大家了”，就骑马走进了雾霭之中。
(那个地方，原来是这里啊……)
我拼命回想当时的情景。
身旁的正近，似乎也在追赶着在这片土地上散开的父亲正季，慢慢地环视着四周。
正仪召集诸将。
“好，就在这里为老爸他们报仇。”
命令在敌人用作根据地的民宅点火。
按照计划，楠木士兵们给家家户户送钱，让他们腾出房子，在空出来的房子里一边念佛一边点火。
“这是送给父亲大人的‘送火’，现在彷徨的亡灵，可以成佛了吧。”
“是的，叔叔。”
正纲满脸火辣辣的，双手合十。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目的。终归是战斗。为了宣传胜利，需要口传的华丽演出。
“好，大家都回去吧。”
家家户户放完火后，正仪命令士兵们返回西宫，重新布阵。
固守在六甲山多田部城的赤松光范对楠木的行动感到扫兴。从凑川港回来时，楠木军必定会包围多田部城。但是，期待却轻易地落空了。
“楠木这家伙，你还是这么胡闹，不过你可别上当，他一定会出其不意地攻打这座城。”
光范元气下达命令，命令手下的士兵不要掉以轻心，加强守城。他想通过讨伐楠木，获得重返摄津守护的机会。
摄津、西宫的寺庙为本阵，在御堂中对着本尊双手合十的正仪背后，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闻世(服部成次)吗”
正仪头也不回地说中了。
“是的，从京都放出的透明波开始就接到了。”
转过身，面对着闻世。
“幕府行动了吗”
“是的。管领斯波柴缕道朝明天就会出阵，摄津的国人也会跟随。”
“是吗辛苦了。你能不能先回住吉，把这个交给阿野大纳言大人我已经把摄津的战况告诉他了。”
闻世接到信后，轻轻低下头，走出了军营。
正仪走出御堂，站在广廊上，对着院内大声说道。
“我们决定返回河内。太郎(正纲)、小七郎(正近)，撤退。”
“知道。”
堂弟楠木正近为了催促撤退，回到士兵身边。
正仪看着站在走廊上的和田正武。
“新九郎(正武)大人，趁幕府还没从京都出来，把和田党也撤回来吧。”
“嗯，撤退有点可惜……不过，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没办法。”
正武带着楠木正纲走出寺庙的山门，向士兵们走去。
但是，正纲仍然无法释然。
“虽说是当初的约定，但我们已经占据了这么大的优势，非得撤退不可吗”
“怎么说，太郎大人(正纲)也不满意吗三郎大人(正仪)的作战才能确实是继承了上一代，但多少有些不足。他不会去做这种危险的赌注。”
“您不是这样吗”
“嗯,正成公那个人是不同的。所以凑川港阵亡了。尽管如此,我的父亲在内,陪同阵亡者是满足了吧。武士只有活胜者。名留下才是胜者!”
正纲从和田正武身上感受到了与正仪不同的魅力。
“我父亲是……”
“正行大人是在四条大道上华丽地战死的。这件事无人不知道，不用说，只要是武士，都想成为那样的人。”
正武轻轻拍了拍正纲的肩膀，走向自己的军队。
九月二十二日，楠木等南军在幕府管领官礼、斯波柴道朝率领的幕府军到达之前，分别撤出西宫和尼崎之阵，开始撤退。
在正规看来，只要将南军获胜的事实传达给各国的南方就足够了。因此，与道朝的军队交战时，如果小气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花费时间攻城。
赤松范的小弟赤松范实骑着马来到固守多田部城的赤松光范身边。
“哥哥，南军已经撤回西宫阵营，开始撤退了。”
“什么……楠木这家伙，你又在无视我们吗可恶，早知如此。”
希望守护摄津的光范元气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楠木军返回南河内的龙泉寺城。当正仪和楠木正纲等人回到楠木馆时，家人和家人全体出动迎接。
正仪下了马，德子和持国丸跑了过来。
“殿下(正仪)，恭喜我方大获全胜。”
“老爸，恭喜你!”
“嗯，伊贺(德子)，持国丸平安回来了。”
两人满面笑容。
菊子和藤若丸一起跑到正纲身边。菊子看到正纲平安无事的样子，把手放在胸前露出安心的表情。
“太郎先生，恭喜您。”
“哥哥，恭喜你，姐姐一直很担心你。”
菊子的脸涨红了，她瞪着三角形的眼睛，好像在说多事似的。看到二人的样子，正纲咧开嘴。
“你们两位都很抱歉。对了，熊王……”
正纲环视四周，熊王丸走了过来。
“我在这里。老爸、哥哥，恭喜你。”
“哦，原来你在那里啊。听说你父亲是赤松大夫的家臣，我很想替他报仇，但这次却没能和赤松大夫对着干。”
正纲说完，熊王丸低下了头。
“是、是吗”
话不多，熊王丸表情僵硬。
持国丸牵着正仪的手走进馆中。正纲一边和菊子聊着天，一边一起进了馆里。
藤若丸拍了拍跟在后面准备进馆的熊王丸的肩膀。
“我们也想早点成仁，出战立功啊。对吧，熊王”
“啊，是啊。”
熊王丸心中怀着强烈的想法，紧紧握住插在腰间的短刀的刀柄。
回到东条的正仪，留意着幕府管领斯波柴缕道朝率领的幕府军的动向。
他立刻召集小弟楠木正澄、外甥楠木正纲、表弟楠木正近，以及河野边正友、津田武信、恩地满信等家臣。
“听闻世(服部成次)的消息。在我们撤退的摄津，幕府军继续在神崎川布阵。在河尻过夜的时候，从四国派来了军粮船。”
河尻之泊，是指正仪与箕浦定俊战斗过的神崎川入海口。而派遣军粮船的，是应道朝要求的中国管领细川赖之。为了配合将军的辅佐新设管领，关东执事改为关东管领，中国探题改为中国管领。
赖之讨伐了堂兄细川清氏，留在四国，为了讨伐南军，他让年纪比自己大的弟弟赖元出发前往摄津。但是，在军粮船抵达河尻泊之前，正仪等南军已经迅速向河内、和泉撤退。
正澄看着外甥正纲。
“幕府想把这次的败仗当作胜利。太郎(正纲)，明白吗”
“想向各国宣传幕府军用武力赶走了南军……”
正纲看着大家的脸色回答。
“没错，太郎(正纲)，我们必须阻止他。”
得到肯定，正纲松了一口气。
“那么，姑父，这是怎么回事”
“夜袭，火烧细川的军粮船。”
“原来如此，幕府颜面扫地。”
正澄一脸认同地点点头。但是，正纲偏着头。
“可是，怎么去河尻的泊呢”
“借用渡边党的力量吧。”
原来如此，旁边的正近拍了拍膝盖。
“这么说，是坐船靠近吧”
渡边党以渡边津锅、住吉津等地为据点，传统上与水军联系在一起。
祖先渡边纲是摄津源氏的祖先源赖光原来的家臣。他与坂田金时等人并称为赖光四天王，是一位传说中击退大江山酒吞童子的英雄。
“天黑后开船，从海上烧毁船只。没有必要调动大军，只需要五十人精锐就可以了。”
“叔父，请命令我大将。”
正纲两眼放光，探出身子。
但是，正仪摇了摇头。
“太郎(正纲)还太早，还是交给小七郎(正近)吧。”
“不，叔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要做无愧于爷爷(正成)和父亲(正行)之名的工作。”
正纲紧绷着嘴，咬住不放。这就是和田正武所说的武士下注的时机。
“太郎，你很难指挥这个任务。不用着急。这里交给小七郎(正近)吧。”
“对了，正纲，这里就交给我了。”
正仪摇了摇头，正近也开导正纲。
正纲认为这是因为自己不被信任。元服后的两年里，他多次上过战场，却从未被正仪委以一军之职。不知不觉间，正纲开始焦躁起来。
“不，叔叔，这里一定要来。”
正纲咬住不放，负责传话的津田武信同情他。
“大人，少爷确实年轻，但这是当大将的好机会。我们可以在船上烧毁他，如果敌人进攻，我们可以把船拖过去，这样我们就会出征，所以现在就命令少爷当大将吧。”
听到武信的建议，正仪和小弟正澄面面相觑。于是，正澄一脸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对此，正仪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了，太郎。我命你当大将。不过，要听当麻(津田武信)的话，千万不要勉强。”
“谢谢叔叔，我一定会打一场无愧于楠木之名的仗。”
“真是太好了，少爷。”
武信见到正纲很高兴。但是，正仪对飘浮的正纲感到一丝不安。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楠木正纲的身影出现在摄津国的渡边津锅上。正纲负责传令，带着这次军队奉行津田武信和他的手下津熊义行巡视凑。
“楠木若少爷，从这里到河尻的泊船就在眼前，坐船不到半刻。”
说话的是渡边惣官家(惣领家)的工头渡边择锅。是南朝左卫门尉的年纪，头上混着白色的东西。自从渡边纲的家祖，以及他的祖先左大臣源融元以来，渡边氏世代讳一个汉字。
正纲环视停泊在渡边津锅旁的大小船只。
“船有很多种，你选哪一种”
“在这里。”
那就是眼前这艘能坐十人左右的小船。
选择的话让正纲垂头丧气。
“乘这艘船……”
“小的(正纲)比较好，不会被敌人发现。”
武信说着，突然上了船。
“少爷，我们派出五艘船，从南边靠近河尻泊。五天后是满月，月光下也能行船吧。”
择一边说，一边邀请正纲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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