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子自燃(十四)
“……?”云曦瑶看不懂这神转折,但她大受震撼。
前不久不是才做完了自我介绍?都在这儿争论半天了,这时候怎么开始装不认识他们了?
“婉儿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来查案的啊,刚刚我们还在讨论案情,不过是看了一眼手铐,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们了?”云曦瑶回过神来,有些不理解。
看这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于是突然失忆了?
难道是看到这个手铐想起了之前安玉给她带来的不好记忆,承受不住就这样了?
可她既然跟那玲珑是以姐妹相称,玲珑提起她的时候语气又那么熟稔,安玉应当不会是只对她做过一次这样的事,之前几次没失忆,怎么偏偏这次受的刺激这么大,都失了忆?
按理说安玉在场的时候她的反应应当会更激烈啊。
云曦瑶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呢?”黄婉儿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于是冷声问道。
“他……你是说安玉?他已经自燃而亡了。”云曦瑶试探地猜了一下黄婉儿所说的这个“他”。
“自,燃?”黄婉儿愣了一瞬,随即低下头,慢慢地笑了,越笑越大声,到最后连眼角的泪花都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道:
“果然,果然!他最终还是死在我手上了哈哈哈……”
“等等,你说他死在你手上了?也就是你承认是你杀了安玉?”裴桓不愧是专业断案的,很快便抓住了黄婉儿话语中的关键点。
“没错,是我杀的,安玉那种人渣,难道不该杀吗?!”黄婉儿回过头来,情绪有些失控,直直地瞪着出声的裴桓:
“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就不把我们女子放在眼里,你们将我们当成什么了?猫儿?狗儿?还是泄欲工具?!”
“你!”裴桓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却还念着曾经先生教导的不与女子争论,嘴唇动了几回,最后还是怒气冲冲地咽下愤恨,一甩袖子,负手道:
“你这女子好不讲理,我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便将我骂得狗血淋头!念在你曾经受害,我不与你计较!”
云曦瑶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位姑且算作“黄婉儿”的姑娘有着极强烈的厌男情结。
不过也正常,任谁被那种变态惨无人道地对待过后,都不会对男子有太多的好感。
还得是她这个队伍里唯一的女子出马。
“婉儿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云曦瑶温和地问道,言语中透露着友善的信号。
黄婉儿一见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面色稍缓,总算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她一抬手,干脆道:
“想问什么,问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知道什么,我能说的告诉你。”
“对于几刻钟之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云曦瑶先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之前发生什么了?我还想问问你们呢!我记得我明明是在睡觉,怎么一睁眼就被带到这儿了?是不是我的贴身婢女又没经我允许,就将正在睡觉的我带过来了?”黄婉儿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云曦瑶叹了口气,她略带同情地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姑娘,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我们之前大概也查到了安玉就是个人渣。”云曦瑶顿了顿,随后接着道:
“你既然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目,那为何会选择隐忍,而非直接求你父亲将婚事退了?”
“哈,退婚?”黄婉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
“你以为这婚是我说退便能退掉的吗?想当初我那利欲熏心的父亲费了那么大劲才攀上安国公府这高枝,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黄婉儿说完,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婉儿,你……唔!”旁边的伯爵听不下去了,瞪着眼睛想要呵斥她,却不料被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容琅一把捂住了嘴,想说话也不成,只听得耳边容琅微微压低了声音:
“伯爵爷,得罪了,为了不影响殿下断案,只能这样做,请见谅。”
容琅嘴里说得客气,可在行动上绝无一丝手软,将伯爵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云曦瑶注意到了这边的小插曲,远远地冲容琅笑着点了点头,容琅挑眉,回以温良一笑。
云曦瑶转回目光,接着对黄婉儿顺水推船道:
“那我可否知道你为何会这么说你的父亲,这桩婚事背后难道有什么利益牵扯?”
“自然。”黄婉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
“你可知我们这桩姻缘本身就是门不当户不对,那安国公府何等的气派,若是平常又怎么会接受我们这种商户出身的女儿作为世子妃?”
云曦瑶点了点头,这个她还是知道的,之前刚被容琅科普了永昌伯爵府是个怎样的尴尬地位。
“可谁料,马失前蹄,安国公府竟也碰上了一桩倒霉事,”黄婉儿笑得嘲讽,“偌大一个国公府,竟被人家户部查出来贪墨,足有上百万两白银。”
“竟还有这样的事?”云曦瑶一惊,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道:“难道你嫁过去,正是因为……”
“没错,说的好听点是嫁,说得不好听点——”黄婉儿冷笑道,“那就是卖!”
“永昌伯爵府这么多年都被人看不起,父亲大人一直想摆脱商户之家的低贱身份,想在一众勋贵面前抬得起头来,这国公府有了难,好不容易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他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所以,安国公府落了难,有权而无钱,而你们永昌伯爵府正好有钱而无权,因此就一拍即合,互惠互利,通过这种联姻的关系将两家绑在一处,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云曦瑶作了总结。
“没错,你还真是聪明!”黄婉儿眼前一亮,冲云曦瑶赞许一笑,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不太好的地方,恨恨道:
“若不是安玉那厮太过变态,这还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闻言,永昌伯爵府的伯爵瞪大了眼,情急之下张口咬了容琅,容琅猝不及防,吃痛之下松了手,让那伯爵得以说话。
伯爵一解禁,便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
“变态?怎么会?我记得那安玉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谦谦君子啊!正因为这样我才肯将你许配过去!”
黄婉儿听到了伯爵的话,回过头来冲他温柔地笑了笑,嘴里却吐出锋利似冰刃的话:
“父亲大人,别那么惊讶,他虐待女子,你女儿我还没过门,就被他在床上百般折腾,好几次险些丧命!他不是变态,那谁是?”
“你说什么?床……?”伯爵一听更是震惊,他连忙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黄婉儿一番,颤声道:
“那个畜生!他……他怎么敢这样对你?!我们家给他们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让他这么糟践你的啊!”
说完,伯爵像是支撑不住,一下子弯下腰来,老泪纵横,像是悔不当初: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本来是想让你嫁入高门大户过几天好日子,可谁承想竟是将你往火坑里推!”
黄婉儿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父亲,面上却丝毫不见动容,像是一块怎么捂也捂不化的坚冰。
她还捋起袖子将手腕露出,笑靥如花道:
“父亲大人,你看看,这就是你为我精挑细选的好夫君,我手上这一道道伤痕,就是他弄的!”
伯爵颤颤巍巍地捧起黄婉儿的手,眼前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令他睚眦欲裂:
“禽兽!婉儿,他这么对你,你怎么也不跟爹爹说?!若是你说了,爹爹定然不会让你受苦!”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可我每次想要开口的时候,不知怎的就睡过去了,隐隐约约的还有谁在我耳边说,‘千万不能说出去’,我有什么办法?!”黄婉儿皱着眉,一脸不快。
“睡过去?”伯爵愣了一下,喃喃道,“我怎么不记得婉儿说着说着话就睡着过?”
“殿下,这黄婉儿说的话好生奇怪,她前后判若两人,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容琅悄悄地凑到云曦瑶旁边,在她耳边悄悄道,“我怎么觉得……她像是中邪了,或者是被什么给上了身?”
云曦瑶讶异地看了容琅一眼,她还真没想到,容琅这么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武夫,竟然还能如此敏锐地感受到黄婉儿前后的不同。
虽然说他还是没能逃脱封建迷信的牢笼,将这些反常归结于鬼神之上。
但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云曦瑶轻咳一声,掩口低声道:
“你说的也对,她的身体里的确还住着另一个人,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人不是鬼神。”
容琅一怔,有些讶异地看向云曦瑶,却见云曦瑶径直向前,直接冲着伯爵一字一句道:
“婉儿小姐之所以会睡过去,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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