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外传：第五章 海祭大典

　　他不应该是一堆骸骨么，怎么会以人鱼身份出现？些许疑惑涌入心头，我青绿色眼眸之中光芒闪烁不定。
他又吸了一口海水，汲取其中氧气后把水从脖子腮处排除……然后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到：“你以为，我死了，是么？”
他说话几字一顿，听起来分外地别扭。但我还是能够理解他的话语。看了他一眼，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弧度，摇了摇头。
“既然知道，没死，还要来，那就，留下吧。”他覆盖着青绿色的手掌在海水之中划出一道水痕，示意将我捆绑。
随后就转身远去，就在刚走出两步，他回过头来，冷笑着道：“不要，尝试逃跑。我知道，一般铁链，于你无用，因此给你特殊准备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嘴角猛烈抽搐，没想到他比起那个死在范无救手下的我还要棘手……这源于他对我们自己的了解。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另一个我在海底以这种方式存在着？我那模糊感应是他有意而为？
他没入了华丽殿宇之内，消失在我的视野内。而围着我的十个鱼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腰间拿出了一种青绿色夹带着暗黑的绳索，一头带着青铜钩爪，一层铜绿覆盖其表，显露沧桑。
想抓我，很难。但是我并不想逃脱。任凭那是个锋利青铜钩爪划破海水，没入我的肌肤之中。
在青铜钩爪接触身体肌肤的刹那，皮肤有种被烈火炙烤的灼热，伴随着如同刀绞般的撕心之痛。
带着各种盐的海水从破裂的肌肤涉入体内，火辣辣地疼痛几乎将我弄晕。
从十处伤口涌出的鲜红血液将蓝色海水血染……
嘴角的那一丝血，诡异地w留在我苍白嘴角，透露说不出的妖异。
十个鱼人见到得手，得意一笑，将绳索另外一段向外延伸，它们极速向后退着，将绳索绷得紧紧的。
在绳索尽头之处，十个表面覆盖着海沙的青铜柱，伫立在那里。
青铜住表面雕刻着诡异符文，龙飞凤舞的符文之间透露着一种幽深诡异。
些许海草长在了青铜柱之上，遮掩了部分符文，让人辩不清符文流向，更显诡异。
它们手中绳索尽头是栓着一个扣子，仔细看去，那些扣子恰能与青铜柱上的一个深孔完美配合。
十个鱼人将扣子一同插入了十个青铜柱之中，瞬间十道绚烂电弧从接口出迸发，沿着绳索向我身体汹涌而来。
嘴角再次猛烈抽搐，青绿色的眸子几次荡漾着死亡光芒……
在这情绪变化之间，电弧已经没入我的身体，十道电流在我体内乱窜。我眉头紧皱，咬着牙忍受那种电流穿过身体每一个部位的疼痛。
疼痛过了极限，我已经麻木，忘记了疼痛，脑袋昏昏沉沉，看到从宫殿里走出许多鱼人在海底搭建一个类似祭台的东西。
他们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我。而，他，现在宫殿最高处，俯视着忙碌的人群，偶尔伸出他青绿色鳞片覆盖的手掌，指挥那些人搭建。
疼痛，似乎已经过去，我再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朦朦胧胧之中，我似乎明白了它们是在搭建海底祭台……
那个站在华丽楼宇高处的我，要将我当做祭品祭祀茫茫海洋。
“呜……呜……”水震之声响彻海底骸骨珊林，随后一群噬人鲨不顾一切地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便是在我脸庞留下一道齿印的巨无霸。其身后是那群被我单手驱散的噬人鲨。
它们将我围在了中间，让我与那些鱼人隔绝开去。
巨无霸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柔和，让人禁不住。
我知道，它应该是闻到了我血液的味道，以为我遭受攻击，才闯入这对一般生物来说是死亡禁地的骸骨珊林……
“别管噬人鲨。”站在楼宇高处的他，心中丝丝不悦，表情几度幻化，最终还是恢复了一脸淡漠，“海祭台，继续建造。”
水震之声此起彼伏，可以看出它们同仇敌忾，似乎想要将眼前的所有人撕裂。
可是噬人鲨群还来不及动，楼宇高处的我便轻轻挥手，将一群噬人鲨送去了骸骨珊林所在海域，余下的却被定格在了原处，像一座座雕塑。
他和我一样清楚，生命的可贵。所以他送走的噬人鲨是幼年期的，而留下的便是成年的。他是想用它们和我一起祭海。
祭台搭建很快，不知不觉之间，祭台初具规模。
祭台横亘在华丽的殿宇正对面，处于珊瑚广场正中央，它静静地悬浮在海水之中，其下的珊瑚茁壮成长这。
漆黑的石块之上雕刻着种种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凶兽。它们围绕在祭台的四周，给祭台浮现出一种沧桑，凄凉，悠远的气息。
使得这个新建的祭台，似乎存在无数岁月一般，煞是诡异。
整个祭台高大五十米，长宽一致，形状呈现出棱台模样，它的形状看上去和玛雅金字塔毫无差池。
祭台下方的珊瑚广场上，挤满了海人，它们都用虔诚目光注视着这个新建的祭台。眼中的那抹坚定，让我分外不解。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祭台之上，忽略了脚下的情况，直到一些枯骨挡住我的视线之时方才注意发生了什么。
万千枯骨从沙土之中苏醒过来，空洞洞的眼眶之中闪动着两团漆黑色的光团，一种诡异流光在它们空空如也的骨里流动着。
众多枯骨，并没有刻意寻找自己身前的骸骨，似乎只要能够拼凑在一起就足够了。这导致了那些游动的枯骨形状怪异无比。
我眼前，一只鲨鱼头部居然是马头，空洞洞眼眶里闪动着光芒，注视悬在水中的祭台。
噼里啪啦的骨骼碰撞声响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海底无数的枯骨不断自动拼凑着，在海水之中游动。
枯骨的数量远远超过了鱼人的数量，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真正体会到了“骸骨珊林”这个名字背后所隐藏的含义。
“海祭大典，开始。”楼宇高处的他，向前走出，踏着海水，缓缓向祭台走去。
踏水无痕，他宛如凭空悬浮一般，煞是诡异离奇。
而在他跨出两步之时，十根连着绳索的青铜柱上的符文凹出开始迸发出丝丝缕缕光芒，一种神圣围绕在十根青铜柱周身。
祭台之上的他，俯视着我们一干人等，嘴角露出妖异笑容。
右手微微伸出，一缕金色华光在指尖绽放，屈指微弹，华光掠过海水，分成十份，融入了十根青铜柱之中。
华光没入，诡异符文之间投射出十道金色光芒，将我笼罩在其间。
随后一道苍老身影出现我对面的金色华光之中，背对着我。手中拄着一根布满与十根青铜柱一样诡异符文的手杖。
老者仙风道骨，纯白的胡须，眉毛，发丝长长的，下垂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略微虚幻的身影，将近透明，显出他的虚弱不堪。
他看了一眼祭台之上的男子，嘴角勾起满意弧度，继而转身面对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不知为何，他那苍老的面庞略微感觉熟悉。但记不起哪里见过。我尽力搜索记忆，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就在我努力回忆之时，老者手中拐杖指向祭台，一缕青蓝色火焰在拐杖腾现，在海水之中燃烧，腾升。
祭台之上，他手中华光就转，一个青蓝色火焰在之间缓缓腾升，灼热温度，蒸发了些许海水，腾起肉眼不辨的水雾，但旋即融入水中，化作虚无。
“借，天地之火；灭，忤逆神裔。”沧桑话语既从虚幻老者口中悠然响起，借助着海水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他的话语落下，两青蓝色火焰一个向下，一个向上延伸，终在中间相遇，融合，形成一道火莲，静静悬浮于祭台之前。
“海祭，烈火焚身。”说话的是祭台上的他，森森话语，阴森至极，诡异胜过眼前一切场景。
火莲上方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向祭台之上的水路。火莲既自主沿着水路徐徐上升着。
祭台上的那个我，离开祭台，轻轻转身，转瞬便回到了楼宇高阁，不看一眼捆绑在十个青铜柱之间的我。
火莲归位，老者手杖微微一指，青蓝色火焰顿时湮没祭台……烈烈火光，在海水之中，耀眼夺目。
祭台，在火焰灼烧之下缓缓上升，目光所及，我发现，祭台底部居然有十个与十根青铜柱分布一致的圆孔……一股不详预感涌入心头。
正如所料，祭台上升一段高度之后带着火焰便向我所在的地方缓缓移动而来。
祭台处于我的正上方，一道炙热火焰从祭台底部中心喷涌而出，将我笼罩。
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灼痛……反而是刺骨的冰寒。在这刺骨寒冷之下，灵魂都有冻结的错觉。
随后，又有十道青蓝色火焰从十个孔中喷涌而出，对着十根青铜柱喷射着。
其上的海草被瞬间烧成灰烬……青铜柱也瞬间化为了通红通红。
同时，祭台缓缓从空中压下，使得我所处空间越来越小。
老者眼眸青绿光芒一闪，身影速退，离开了十根青铜柱范围。
青蓝色火焰将十根青铜柱所围空间填满，不留丝毫间隙，这使得连灵魂都无处藏匿。
到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要封印我……
“呵呵，我可以复活了。”老者沧桑话语响起。随后一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金色华光之中，那人便是我自己，另一个我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哦！”一声空灵女声，如同银铃般在湛蓝海底响起，声波在深海激起圈圈波纹，朵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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