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密谋布局
“我杀了任长留。”
褚枫一怔,梗了下才道:“他,在谁手里?”
褚云裳睨了一眼褚枫,看来他一直在调查,褚枫径自单膝下跪行军礼,“属下绝不会冲动行事。”
“褚枫,”褚云裳忙搀扶他,见他态度坚决,无奈道:“梁王。”
褚枫抬头,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无力地站起来,低着头,半晌才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长留已死,梁王手中没有了可以牵制任卫王的东西,他一定会杀人灭口,”褚云裳抱臂思忖,蓦然抬眼,“褚枫,你立刻飞鸽传书,告诉任卫王此事,并提醒他梁王要杀他。”
褚枫怒目圆瞪,切齿道:“如此小人,死都太便宜,为何还要提醒?”
“他的长子已死,家眷被劫,知道此事他定然愤怒,若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梁王要杀他,他就算怀疑,也会有所行动,此举必定会加深梁王的杀心,”褚云裳冷笑,“我想这个时候梁王的人怕是已经启程。”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卫王这个威胁活着。
更何况今夜褚云裳动手杀人,说明他与任卫王之间的关系已被人所获,但从今晚的情形来看,这个人是躲在暗处的,以梁王的心性,自然能想到此人没有办法将此事摊在明面上,但他一样会抹去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大小姐的意思属下明白,可任卫王活着太不可控,以他的身份指控梁王也不够格,梁王的人若是杀了他,反倒会留下证据。”
“你说的也有道理,”褚云裳点头,“但是,以目前的处境,梁王是不可能让我们拿到证据,倒不如激他们反目,任卫王一旦行动,必然会与梁王牵扯上关系,即使我们拿不到证据,传言四起,众口铄金,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摘不干净了。”
褚枫低头思索了一下,“大小姐说的对,可属下认为将此事告诉任卫王,倒不如告诉太子。”
褚云裳一楞,旋即赞许地点头,“就形势而言,我们势单力薄,借力打力的确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这样一来,太子与梁王的争斗会摊在明面上,到时候朝局动荡,万一……”
见她半天没说话,褚枫小声说道:“将军府突逢变故,大小姐几日未合眼,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
“褚枫,给任卫王放消息千万要小心,切莫牵扯到将军府,”褚云裳又嘱咐了一遍,“另外……今夜动静闹得这么大,东宫的人一定会暗中调查,你让人稍稍放一点消息给他。”
褚枫依言行事。
褚云裳拢了拢披风,自己到药房拿了几味药材回来,看了眼坐在地上熟睡的春华,随手拿起一杯茶将香炉浇灭。
轻轻推了推春华,春华一下子惊醒,见褚云裳已醒,自己却坐在地上睡着了,又羞又惊,忙跪地认错。
“无妨,去把香灰倒掉,请二小姐过来。”
春华忙起身出门。
褚云裳拿了个药杵将几味药材碾碎,用棉纱包裹,连着药包置于药罐中加热,一直到水沸,褚云心才匆匆赶来。
春华见褚云裳自己摆弄药罐,忙接手,褚云裳让她将药罐挪到床榻前,“可以了,下去吧。”
“大小姐,还是让奴婢侍奉您吧。”
“我肩膀有点酸,二小姐是习武之人,可以帮我推拿,你去灵堂看看。”
待春华离开,褚云心才说道:“长姐,你受伤了?……有人在长治街纵火,今晨好几个府邸都在过问这事。”
一句话就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褚云裳很满意她的反应,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她褪去上衣,露出后背,慢慢趴在床榻上,淡淡说道:“我杀了任长留。……任卫王的长子,任长留。”
她告诉她父兄是被任卫王所害,任卫王的家眷携带军饷逃亡,而昨夜,她在梁王私宅里纵火,引他们转移任长留,趁机杀了他。
半个时辰后,褚云心激愤的心绪才稍稍平静,小心翼翼拿起敷在褚云裳后背上的药包,重新放在药罐里,手背被药罐烙了个红印子都没察觉到。
“长姐,昨夜必定十分凶险,长姐原本就内伤未愈,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去吧。”
褚云裳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说到武功,褚云心原本就在她之上,更何况她还有伤在身。
“所以那些赏赐是萧策给我们褚家的补偿吗?”褚云心直呼皇帝名讳,手里翻着药包,再敷在褚云裳受伤的地方,“长姐是心灰意冷,所以才将世子之位让给二房的?”
“是为了保全褚家。”
感觉到肩头有温热的水滴,褚云裳稍稍抬头,褚云心立即别过脸去,她起身轻握着褚云心的手,“二妹妹,日后褚家得由你我二人撑起,至于二房,给他们身份,他们方能在朝堂站稳脚跟,才能保住褚家。”
褚云心一下子抱住褚云裳,哽咽道:“长姐,我……我好恨。”
她只会更恨。
经过昨夜之事,将军府怕是要步步惊心了。
褚云心走下台阶,忽然回头看着她,轻轻开口,“长姐,你……会造反吗?”不等褚云裳回答,她已离去。
褚云裳望着漫□□霞,薄雾晕染在她白透的脸颊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潋滟。
造反。
前世,这两个字钉死在将军府,用尽所有褚姓人的鲜血也无法洗掉的污名,再次被提及,她竟没有这么痛恨。
反倒觉得可笑。
明明就是萧家给他们扣上的罪名,她却一直向萧家自证清白,求他们为褚家洗脱污名,异位而处,站在萧家的立场,是否会觉得她很可笑?
倘若前世她拿到那纸证明清白的旨意,是否真的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
没有定论。
“大小姐,圣旨到!”
褚云裳立即更衣接旨,只隔一日,将军府改立世子的旨意就下了,皇帝还真是等不及,急着削弱将军府的实力。
褚家所有的人脉旧交,门生姻亲基本都在大房和三房手里,从这一刻起,就全交到了二房手中。
而褚敬学是否能接的住,所有人都会重新去衡量。
在接到旨意的这一刻,将军府的人才切身感觉到,将军府再也不是从前的将军府。
褚云裳起身看了一眼褚君慎,属于他的时代要来了。
传旨太监亲自过来与褚云裳过话,今夜宫中设宴,将军府在邀请之列,说完,传旨太监朝着二房看了一眼,褚云裳会意颔首。
以往宫宴,若无特别旨意,将军府只有大房与三房赴宴。
这一眼预示着以后宫宴,二房自然而然也在受邀之列。
传旨太监拿了刘氏的赏钱离开,她做这事可比褚云裳自然多了,如此,她也放心。
褚云裳看着满院白帷。
将门白骨,宫宴靡靡。
将军府的事再大,大的过皇家?
刘氏盯着圣旨满脸堆笑,见大家面上都很平静,她急忙收敛笑意,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褚云裳身上,笑着走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云姐儿,今夜宫宴,你看……”
她转向自己两个女儿,褚时雨和褚锦秋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褚云裳。
虽然世子之位已经到手,可褚云裳是将军府嫡长女,是先帝留旨定下的太子妃,是皇帝刚刚册封的陶乐郡主,她自己还有军职在身,不管是身份还是威望,都是二房望尘莫及的。
所以今日宫宴,二房还得得了褚云裳的首肯才能去参加。
“二叔如今是世子,宫中设宴,二娘作为命妇,理应陪同,”褚云裳温言说道,看了眼那俩姐妹,“三妹妹和四妹妹想去便去吧。”
褚时雨和褚锦秋闻言,差点高兴地跳起来,被褚敬学瞪了一眼才低头,暗搓搓地互相恰着对方的手。
刘氏极力忍耐着兴奋,“就听云姐儿的,那我该如何准备?”
“宫宴马虎不得,何处入席,何处燕坐,何处退席都要记清楚,还是早做准备,”褚云裳目光柔善,语调温和,“一会让耿嬷嬷教教你们规矩。”
耿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被指派到将军府教习褚云裳宫中规矩,王城内一些高门想尽办法送礼,想请耿嬷嬷教教他们家的小姐规矩,都被拒绝。
刘氏没想到她的两个女儿能得耿嬷嬷亲自教习,高兴地不知所云。
“是是是,那我这就去请耿嬷嬷,云姐儿,你平日事多,我就不打搅你了。”
褚时雨和褚锦秋朝着褚云裳福了福,叫了声“长姐”后,就跟着母亲一道离开。
“二哥哥也去准备吧,”褚云裳见褚君慎看向灵堂,说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今夜宫宴是结识朝臣的大好机会,二哥哥要把握机会。”
褚君慎拱手一礼,“是我狭隘了,我这就去准备。”
褚敬学刚刚被改立为世子,自然要进宫谢恩,如此一来,二房全部参加宫宴,三房端木氏病着,褚云心必须参加宫宴,否则日后三房将无法在大渊王城立足。
褚云裳想的出神,直到云氏握住她的手才回神,见云氏一脸憔悴,心疼道:“母亲要多注意休息。”
“你若不想去,娘替你去,”云氏看着褚云裳透白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不忍,“你放心,娘一定能撑住。”
褚云裳轻轻摇头,“我去。”要想将豺狼打倒,就得先靠近,哪怕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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