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是个好人

此一刻，魔玄夜看向羽山的眼神附带这一种奇怪的冷冽味道，同样听到这句话的魔玄天的眼神也变得锐利了。不过相较于魔玄夜那充满迷惑性的复杂眼神，魔玄天的眼神倒是立马变得缓和，整个人也变得和蔼起来。
魔玄夜看了魔玄天一眼，见后者没有任何变化，便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紧绷的肌肉立马缓和下来。
“我做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插手。”魔玄夜冷哼一声，说道。
在魔玄夜的身上，羽山看到一种英雄迟暮、壮志未酬的感觉。他的身上原本是有魔族锐利的攻罚气息的，而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耸了耸肩，羽山便跟随者兵士的步法离开了。等待他的将是数个时辰的监禁，然而这并没什么。虽然已经恢复了实力的他完全拥有覆灭这个部落的实力，但是那样做的话实在太无聊了。
而且这个部落是有善良的人存在的，如果一口气全数击杀的话，对那些善良的人实在太不友好了。而就魔玄夜的表现来看，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也钳制住了。这神秘的力量一定来自于部落内部，而且与部落的未来息息相关。
“进去吧。”一个押解羽山的青年族兵狠狠将羽山推进了一处看似地牢的地方。
“你干什么呢？”另一个长着胡子的族兵一把拍向青年的后脑，并露出一副不太满意的神色。在青年的连声道歉中，他转身对羽山说：“对不住了，天选者大人。虽然我同少数人一样认为大人和巫女都没有丝毫过错，但仅凭我们少数却丝毫不能左右部落的安排。”
羽山点点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愤怒。世界树意识残存在他身上那圣母般的气息尚还存在，此时羽山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神圣的气息。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依然给人一种暖洋洋的，犹如煦煦和风般的感觉。
“没关系。”羽山摇头说：“这并不是你们的错，甚至连那些认为我有罪的人都只是被蒙蔽了。我相信真相永远会有大白的一天，我和魔苍雪会得到昭雪的。”
胡子族兵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有些愁眉不展。不过他倒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只是说：“我也期待那一天尽快到来。部落可以没有我，更可以没有我这个白痴侄子；但却不能没有巫女大人和天选者大人。”
“你们也不用将我捧得太高，我也只是区区一个凡人罢了。”羽山微微颔首，笑道。
胡子四下扫视一眼，见没有人，便把衣服下面偷偷藏着的一张两个指节厚的草席交给羽山。
“你这是……”羽山诧异地问。
胡子摆摆手说：“唉，监牢里面都是土石结构，虽然经常有专人打扫，但却没有一个合适休息的地方，到处是嶙峋的棱牙状石刺。我怕这样的石刺影响到天选者大人休息。”
羽山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道：“你有心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句令胡子格外兴奋，仿佛在他的眼里，能被羽山问到这样一个问题是他毕生的荣幸一样。他激动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皮肤也因为过度充血而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
在羽山诧异的目光下，胡子开口说：“我叫魔玄玉。”
“玄字辈的。”羽山略微有些惊讶。
“唉，玄字辈老幺，给咱们玄字辈丢人了。”魔玄玉摇摇头，“如果大人这里没事的话，我就前去复命了。时间太久的话，上面是会派人来寻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愿闻其详。”
羽山想了想，略微有些担心地说：“你们把魔苍雪关在哪里了，我们是一同被抓住的，理应关在一起啊。”
“这个啊。”魔玄玉笑着说：“天选者大人完全不必担心，巫女大人是被关在巫女阁禁足了。虽然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但作为当世唯一巫女的魔苍雪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也放心了。”羽山点点头，“去吧。”
魔玄玉和青年锁上牢门便离开了。远远的，羽山听见青年这样问胡子。
“二叔，这个羽山明明是别的部落派来的奸细，为何你对他如此恭敬？”
他的后脑毫无疑问又挨了一记重击，这声音响到羽山仅凭肉耳就可以听到。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魔玄玉冷哼了一声道：“你真以为咱们这个小小的部落里有天选者大人看过眼的东西？我不如实话告诉你，就咱们这个部落，羽山大人吹口气就可以覆灭掉，根本用不着玩什么阴谋诡计。”
青年的声音略微有意思质疑，“可是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羽山大人会束手就擒呢？”
“真不知道我聪明一世，怎么得来你这么一个白痴的侄子。”魔玄玉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奈，“当然是天选者大人想要将计就计，最后找出幕后真凶喽。天选者大人是苍天派来拯救咱们部落的，若非如此的话，咱们一刻钟以前就魂归西天了。”
“羽山大人真有这么厉害？”青年的声音里还是带着质疑，“可我明明听说，他所有的实力都来自于那一枚丹药。只要我们掌握那种丹药的特性，咱们自己便可以实现部落的复苏。”
“这种白痴言论是谁教你的。”魔玄玉的声音里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近来族里盛传。”
“这可真是亡族之兆。”魔玄玉一拍额头，“你何曾见过有什么丹药能让一个凡夫俗子一跃而成一个足以挑战大恶魔的人？”
青年毫不管顾魔玄玉后一句话。“叔叔，当心祸从口出啊。”
“怕什么？”魔玄玉不屑道：“大长老干出这样的破事，难道还不让人说了吗？”
“大长老吗？”羽山喃喃自语，他开始发现这个部落还是有卧虎藏龙的。
魔玄玉虽然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极低的姿态，其本人也似乎安于当一个小小的族兵而自足，但是这并不影响其自身的大智慧。而他口中所说的大长老，恐怕也就是那一切问题的源头了。
羽山微微摇头，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随后端坐在草席铺就的一处软地上懒洋洋地开口道：“你看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天选者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阴影里，魔苍落的身影浮现在一处黑暗的角落。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就是为了等我进来？”羽山微微一笑，“直接说明你的目的吧，我很忙。”
“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大人是想死还是想活。”魔苍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坚定的神色。
“有区别吗？”羽山微微一笑。
“最直观的便是生与死的区别了。”魔苍落停顿了一会儿，开口说：“不过还请大人不要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我则不然。”
“你也不用太过谦虚，在青年之中你也算可以了。”羽山看着魔苍落评价道：“即使我们把目光放在外界，能够在你这个年纪做到你这个程度的人恐怕也不多。”
魔苍落倒也也是一个孩子，面对羽山的夸耀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副会心的笑容。他的眉眼微眯，愉悦之情从眼角流出。最后，他面带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羽山，“大人，我想我们应该是可以合作的。”
“你连合作的内容都没有告知给我，你要我怎么答应同你的合作呢？”羽山耸耸肩，“谁知道你是不是背叛了这个部落，背叛了你的族人。”
魔苍落激动道：“我魔苍落就算身死，入那万劫不复的九泉地狱，我也不会背叛部落与族人分毫。若违此誓，天大雷劈。”
羽山耸耸肩，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并没有理会魔苍落的话，只是淡淡地开口说：“若是你这次前来仅仅是为了表明心志的话，那你请回吧。”
“羽山大人就真的不愿意加入我们吗？”魔苍落痛心疾首道：“明明只是一枚丹药而已，为何让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管不顾。”
羽山耸耸肩，“还是让你身后的人过来吧，你暂时还没有和我直接对话的资格。”
魔苍落欲言又止，紧接着叹息道：“既然如此，得罪了。来生转世重修的话，切莫当这天选者了。羽山大人，你是个好人。”
看着魔苍落用那柄黄阶的长刀向自己攻来，羽山险些笑出了声。只不过是苦笑罢了。
天选者这个危险而又充满迷惑性的位置，若羽山有的选的话，是万万不会选择的。一旦获得这个头衔便会有生命危险，只有傻子才会去选。
天选者最大的作用是什么？被部落拿去祭天。这个时代的人们祭祀天地可都是用动物的头颅，还必须使用新鲜的。这个位置鬼才想当。
漫长的生命中，羽山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收到好人卡了。对于这份莫名其妙的鼓励，羽山表示：“我不是好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当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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