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醉鸳鸯

“我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这是武安下意识的想法，他看向刘彤，目光冷静而深邃。他从刘彤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跟他一样的疑惑，实在太相似了。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刘彤分明也觉他自己的记忆的确缺失了一部分。
“这是怎么回事？”武安向羽山发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羽山打算装傻，但是一旁的刘彤也投递过来一个跟武安一模一样的眼神。在两人的夹击下，羽山有些吃不消。至少，他在气势上似乎已经输了一头了。
还好这个时候羽炎醒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只是，羽炎的身上好像没有冒出什么本初意识觉醒的征兆，就连后面醒来的佘傲天的身上也没有。这在生肖传承者尤其是原罪体质的传承者里是十分难得的。这起码证明了，他们自身并没有什么因为体质而被强行附着的超越了他们自身本初意识之外的东西。
最后醒来的玛依娅身上也不并没有什么意识觉醒的征兆，所有反应都和往常一样。
只是，他们知不知道那只大手的事羽山就不清楚了。
“除你以外没有任何人记得那双大手。”海灵儿如是说道。
“这又是何故，他们有些人的修为明明远胜于我。连他们都不记得的事，我又怎么会记得呢？”羽山诧异地说。
“有时候过分低估自己的能力并不是一种谦虚的表现。”海灵儿指了指世界树的幼苗，“还记得我说过这个世界对来自无始之域的力量的阻挠吗？那只参天大手就是一个例子。你现在可以说是一个移动的世界的中心，除非他想要忍受几百上千年修为不得寸进的惨剧，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对你下手的。”
“那样强横实力的大能也无法消磨世界树的力量吗？”羽山问。
“并不是不能，而是这个力量来源的问题。”海灵儿想了想说：“其实准确来说，无始之域的强者已经不会惧怕来自任何层面的负面影响了。但是你要知道，世界树的力量可是跟无始的力量同源。作为整个无始之域最为强大的存在，即使四灵也要来联手合击才能抗衡的存在，又岂是随便一个什么无始之域的修士可以忤逆的呢？”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诅咒之所以无法被抵消，原因只在于受术者对于无始实力的忌惮。”
“可以这么说。”
“我懂了。”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醒来，不过整体来说，羽山这边要比武安那边好上一些。
粗略估计，强横的体质的确拥有对身体更为强大的修复能力。
苟活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在黑暗的夜影里释放出缕缕呛鼻的浓烟。
“这木材也不知在哪里找的，湿气太重了。”羽山埋怨道。
燕萩卸下身上的红色轻甲，里面的内甲同样是红色的，看起来应该是配套的制式军甲。时间太晚了，因为这些人灵魂消亡的缘故，她们必须的抽出一段时间来休息肉身。并且，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必须进行有效的进食，否则便会影响自身的战斗力。
“听说你跟大将军的部队战斗过，并且还取得了胜利。”她凑到羽山的身旁直截了当地说。
羽山醒醒神。虽然对于燕萩的来意有些猜不透，但还是点头道：“这道的确，如果你口中的大将军是顾少空的话。不过致贺词怎么没见顾凌峰来，我还以为这次的行程上会多几有趣的人来排解烦忧呢。”
燕萩摇摇头，“我听说顾凌峰被大将军禁足了。”
“那个老小子倒是有几分聪明。”
“聪明？”
“就顾凌峰这个人的性格来看，他应该属于从小被宠坏了的那种典型。他已经在我手上犯过一次事了。”
“你没杀了他？”
“怎么也算是后人之后，况且顾少空及时站出来认错。不然的话他也逃不了这一命。”
燕萩点点头，“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灵之国，我保你做一个将军。”
羽山诧异地看着燕萩，“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个人觉得你非常适合投身军旅吧。”
“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羽山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瞧了莫名其妙的燕萩一眼。
“时候不早了，你不打算早点休息吗？”羽山问。
盯着眼前不断跃动的火苗，燕萩从腰间的行军袋里拿出一摊烈酒。之所以说是烈酒，是因为即使没有打开盖子，羽山也问道了浓烈的酒香。这味道之香醇，羽山平生少见。
“要来一坛吗？”燕萩十分豪爽地将这坛酒递给了羽山，“这是醉鸳鸯，我们飞龙军的特产。”
“十分有诗意的一个名字。”羽山评价道：“酒也是好酒。”
“先人早年本想入朝做官，以文才做一个治理天下的官员。奈何屡第不中，无奈做了武将。这才有了官位飞跃式增长的机会。”燕萩说道：“这世界上第一坛醉鸳鸯，便是先人酿造出来的。据说还是从一本古书里得来的灵感。”
“古书？”羽山来了兴趣。一般来说，只要提到什么古书古卷，那么这个事件便必然与百家有关。和百家有关的东西，羽山向来都十分感兴趣。
因为无论怎么说，他现在也已经算是一个百家中人了。而且，未来也肯定会通过百家的途径抵达无始之域。
笑话，有捷径不走而非要去绕远路，这可并不非羽山的性格。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天工开物》，据说与真神境之上的某个神秘势力有关。那里的强者，据说随便来一个都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燕萩说道。
《天工开物》乃是一本来自初始之地的一部农家典籍，羽山曾经略有耳闻。
“大人可曾听说过《天工开物》？”
“只是路有耳闻罢了。”
羽炎走了上来，悄声说道：“少爷。”
“怎么了？”羽山诧异地说。
从远处敲敲摸来的时候，羽炎的眼神几乎全放在了羽山手里的那坛醉鸳鸯上。他租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眼睛里满是一种对这坛酒的渴望。
燕萩也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她颇为好奇地从随身的行军袋里掏出了一坛递给羽炎，并且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坛。
“别客气。”燕萩说：“因为职务关系，我藏了很多醉鸳鸯。”
羽炎也没管身旁的羽山，就像是喝水一样将这坛酒灌进了肚子。
要不是闻到了这酒传来的独特香味，燕萩简直要觉得自己拿错东西了。按照大众的普遍说法来计算的话，这醉鸳鸯可是有着接近九十度的读书，几乎和那些炼丹家使用的酒精类似。
这样度数的烈酒，燕萩能完整喝完一坛已经是一个少有的奇迹了。而且，她也不是像羽炎这样大口猛灌喝完一坛了。记得当初，她用了三个时辰已经打破了整个飞龙军的记录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猛人的。
“这位兄弟可真是豪爽。”燕萩抽的动着眼角，表情震撼地说道。
“豪爽什么呀，简直就是一个酒缸子。我现在甚至觉得，羽炎的血已经可以当做引火之物了。”羽山调侃道。
其实这件事还真不能怪羽炎。当初他被留在虚空的时候，唯一能打开的自己的那个纳戒里莫名装了很多烈酒，而他吃完所有的食物和饮品以后，最终剩下的也是那些烈酒。
一早的他是滴酒不沾的。虽然他人高马大，但是个性却十分温和驯良。向来最听家里长辈的话，之后因为跟了羽山，因为害怕喝酒误事，之后就更是滴酒不沾了。
这些酒是怎么来的，羽炎并不知道。只是，这些他从前根本不屑一顾的酒，最后却成为了他对故乡唯一的思念。
他也是从那个时候染上酒瘾的。
长久的虚空生活，让他知道了无论怎么节俭总有做出山空明的时候。他于是用死透的虚空生物的甲壳和骨骼制作酒器，用他们的血液酿酒。
事实证明羽炎并没有酿酒的天分，每次酿造出来的酒总是拥有一定度数的血液，肯本不能称之为酒。可是因为最初的美酒喝光了，他不得不勉强将这些酒下肚。
很难喝。明明度数很低，但喝进嘴里的焦灼感却几乎令人痛苦。但是，只要能从这血液里尝出酒味，就是对他这个异乡游子最后的慰藉。
酒精是他与故乡唯一了联结了。
说实在的，这坛接近九十度的醉鸳鸯，即使也不敢轻易下肚。但在羽炎看来，却像是白开水一样温和。这些年痛饮虚空生物鲜血的经历，为羽炎造就了一个世所罕见的消化系统。
这可能也与他的体质有着一定量的关系吧。
羽炎并不能说会道，所以对于羽山的调侃也始终保持一种温驯的笑容。不过，羽山能把自己手里的那坛递给他，真的是对他最大的鼓励了。
羽炎笑了起来。
“羽山大人不喜欢喝酒吗？”燕萩好奇地问，“不妨尝尝，我们的醉鸳鸯很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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