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内官监的小内侍陆鸣沧是仙灵之体，还得了无上妙法获得皇帝宠信的消息不胫而走。
后宫前朝都传遍了。
太子高湛的亲卫自然也听闻了，连忙前去禀报。
彼时高湛正跟华清璃在书案后颠龙倒凤。
华清璃跨坐在高湛腿上，身上衣裙完好，脸色却一片潮红，她目光迷离的望着面前这个俊美无暇的男人。
心中充满了悲伤。
重生后，她不再像前世刚被他抢回来时一样誓死不从。
再加上她熟知对方在床上的癖好，他现在基本离不开她。
可这真是她要的吗？
她和他之前隔着国仇家恨，前世他还那般对她。
令她伤透了身心。
她曾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要爱他！
可再看到他。
她却还是忍不住靠近他。
像宿命一样，她无法抵抗，但她可以选择离开。
华清璃忍不住抬手抚上面前男人的脸，缱绻万分。
阿湛……
还有半年，你就要登基了，而我就要报仇雪恨了。
届时，也是我离开之时。
我离开之后……
阿湛……
你会想我吗？
“什么事？”
高湛并没在意前来禀报的亲卫，依旧动作不停的狎玩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懒洋洋的问。
亲卫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将司清越的事情说了一遍。
华清璃听后，眉头不自觉皱起，伤感的思绪瞬间消散。
陆鸣沧怎么回事！
阿湛最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吗！
现在在老皇帝跟前得宠有什么用！
老皇帝再有半年就要死了，等阿湛登基后，那些个道士全都会被剥皮剔骨，他又能得什么好！
即便能逃得一死，阿湛又怎会信他。
那她岂不是失去了一大助力！
思忖间，高湛忽然翻身将她压到桌案上。
华清璃惊呼出声。
高湛捏起她的下巴：“公主在想什么，竟能如此分心？”
华清璃被他弄的羞红了脸：“没什么。”
“公主是在想那个仙灵之体吧。”高湛凑近她说道。
华清璃心中一紧，害怕被高湛察觉到自己和陆鸣沧有关联，连忙道：“妾怎么会想那种神棍！妾只是在想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君！”
“这就是公主不对了，若无真材实料，父皇又怎么会宠信他。”
高湛状似相信神鬼之说，在华清璃身上一番动作之后，看着女人吃不消的模样，哼笑道：“公主在孤身下如此娇弱不敌，合该用些仙药进补才是。”
说完看向侍立在门口的亲卫，吩咐道：“卫离，你入宫一趟，替孤向那仙灵之体为公主讨些仙药回来。”
卫离应声离开。
华清璃衣衫凌乱的趴在桌案上羞怯的同时又忍不住皱眉。
阿湛绝不会相信什么仙灵之体。
以往还不是有那些个道士进献什么灵丹妙药，被阿湛打死的不下百数。
现在谴卫离入宫，定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看来陆鸣沧不能用了。
华清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有些愧疚。
她亏欠陆鸣沧良多，却无法回报他，若她得偿所愿后还有下一世，她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的。
卫离入宫的时候，刚到正午时分。
他自忖以老皇帝的秉性，得了这么一个所谓的“仙灵之体”，定会留他在身边共进午膳。
便直接去了老皇帝修道所在的太极宫，得知“仙灵之体”果然在里面，就跟侍立在外的李全说明来意，让他进去通传。
李全知道卫离是太子的亲信。
太子最为忌恨那些神神鬼鬼之事，以往杀了不少道士，就是现在的朴玄子也是因归顺太子，替太子办事，这才免于一死。
现在小沧子刚冒头，太子的亲信就入宫面圣，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真是可惜了，他还没玩够呢！
不过这小子现在得了皇帝宠信，难保他不会回头报复他，还是弄死保险！
想到此处，李全进去的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太极宫内的丹房里，皇帝并没有用膳，而是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拢在身前，闭目不动。
他已年迈，平时总是不自觉的佝偻着身体，干瘪枯瘦，脸上一片晦暗之色，看着就要油尽灯枯的样子。
但此刻，他挺身端坐，面色竟还有些红润。
俊秀的内侍坐在皇帝对面，也是如此动作。
殿内只有香烟袅袅，并无半点声响。
李全一时不敢出声。
但想到太子更不好惹，他还是壮着胆子出声道：“陛下，太子殿下的亲卫卫离求见陛下。”
话音落下，皇帝挺直的上半身便瞬间佝偻起来。
李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直觉不好，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果然，皇帝睁开眼后，勃然大怒：“好你个狗奴才！朕才刚摸到点门道就被你搅合了，你诚心折朕的寿是不是！来人啊！”
外面卫离听见，率先进去：“陛下？”
他以为是那“仙灵之体”出问题了，准备进来捉拿出去打杀算了。
没想到却是李全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直喊求饶。
皇帝怒不可遏，也没管进来的是谁，吼道：“拉出去！拉出去！给朕砍了他的头！”
李全顿时吓的三魂七魄只剩一魄，身下一股尿骚味，磕头如捣的求饶：“陛下饶命啊，饶命啊！小沧子！小沧子，救救我！救救干爹！不，你是我干爹，求干爹救救儿子！”
卫离看他这丑态，嫌恶的别开眼，虽然口中称是，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看向依旧端坐在蒲团上的内侍。
司清越面露不忍之色，变坐为跪，对皇帝俯首道：“陛下，奴婢斗胆，求陛下饶奴婢干爹一命。”
“哎呀，爱卿有话就说，下跪做什么！快起，快起！”皇帝一改暴怒姿态，连忙把司清越扶起来，还殷勤小意的给他拍拍他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爱卿是得仙灵附体的有福之人，往后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至于这狗奴才，既然爱卿都求情了，朕就饶他一命。”
司清越一脸惶恐感激：“谢陛下！”
皇帝拉着司清越一派亲昵热切，可一转脸又是雷霆之色：“还不给我退下！还有你！”皇帝看向卫离：“你来做什么！退下！退下！”
李全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裤子都湿透了，忙不迭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卫离意味不明的看了司清越一眼，也退了出去。
见终于没有闲人了，皇帝急切的对司清越说：“爱卿呐，朕刚才好不容易才入定，感受到了一些玄妙，却被那狗奴才给搅合了，这会不会有损朕的灵根啊？”
语气里还带着一些小委屈。
他这所以这样信服司清越，除了司清越先前写下的丹方，还有现下司清越教他的吐纳之术。
他已经自己体会过，各种玄妙滋味难以言表，身体的轻盈之感也是立竿见影。
如此奇效，皇帝自然对司清越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不会的陛下。”司清越安抚了一句后，又皱起眉头：“只是……”
皇帝心中一沉，连忙追问：“只是什么！爱卿快说！”
司清越道：“只是这世间灵气稀少，陛下即使能完全通晓吐纳之术，也……”
他演了一场戏，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但那丹方和这吐纳之术，还有这句话倒是真的。
这个世界确实灵气稀少，即使老皇帝学会吐纳之术，能吸纳一点灵气也无济于事，最多多活个一两年罢了。
皇帝一听急了：“那可怎么办啊！爱卿快替朕想想办法！”
司清越作沉思状，踱了几步道：“陛下，臣有一法，便是将吐纳之术与丹丸结合起来，如此才能有神效！只可惜，仙人赐予臣的丹方里有很多材料都不是凡尘俗物，臣心中虽然有明悟，却苦于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无法替陛下寻来啊。”
皇帝听后却大喜过望：“这有何难，着人前去搜寻即可，需要多少人手，爱卿尽管说，便是要十万大军也可，只爱卿千万要留在朕身边啊，仙人可是说过了，让爱卿留在朕身边保朕延年益寿！”
“陛下放心，臣不会离开陛下的。”
司清越安抚皇帝一句，继续道：“倒也不必十万大军这么多人，且臣不过只是一名内侍，想必军士们也不会听臣的。”
皇帝听后觉得也是，左右走动后一拍手：“那朕让爱卿做掌印太监，恢复东厂一并交由爱卿统领，东厂人手不足，爱卿可自行补充，若是还有什么难事，爱卿尽管向朕提。”
司清越笑了：“臣遵命。”
司清越从太极宫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皇帝旨意早已下达。
太极宫外候着一群大太监，见司清越出来，连忙跪下叩头：“拜见老祖宗，恭贺老祖宗。”
太监们虽然在二十四衙门里各司其职，但司礼监一向为二十四衙门之首。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自然为宫中太监之首。
太监们按习俗管掌印太监叫老祖宗以示恭敬，无论这个老祖宗多大年龄。
现在换了一个老祖宗，大太监们可不得过来拜见。
司清越在他们的簇拥下上了抬舆。
要走时，一人从暗处走出来，双手环胸笑道：“陆掌印好大的威仪啊。”
司清越侧过脸，一派闲适：“卫侍卫严重了，这些全是陛下赏赐，咱家是万不敢推辞啊。”
卫离眼神犀利，语气却还平常：“陆掌印对陛下如此忠心，真是难能可贵。”
司清越奇怪道：“陛下乃一国之君，仁德宽厚得万民爱戴，忠于陛下是万民的本能，这有什么可贵的？难道卫侍卫不是这么认为的？”
卫离脸色一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陆掌印莫要平白诬陷我。”
司清越笑了起来。
宫灯下，那张原本俊朗周正的脸，因这一笑，凤眼往上挑，竟然显出几分邪气。
卫离一怔，待要仔细去看，对方已经转过头了。
“卫侍卫不是这个意思便好，时候不早了，咱家累了，便先行一步了。”
卫离站在原地目送那群太监浩浩荡荡的离开，脸色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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