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摄政王吐血昏迷
容离再次伏下脑袋，
声音很轻道：“舒儿自己来，不麻烦哥哥了。”
说着右手伸向身后，缓缓扯动亵裤，露出身后白嫩的两坨。很快又无地自容的收回手，藏好脑袋，一声不吭。
想象着兄弟姐妹，丫鬟太监此刻围着自己，打量自己的眼光，还有日后见到自己，指指点点的模样。耳尖慢慢变红，好羞耻。
小太监得到江别的示意，挥动木板，念着皇子身份，终究是收了几分力。
粗重的刑具砸在身后，只第一下，惊的容离浑身一颤，沉闷的痛意让他失神，泄出了痛呼声。再往后，小小的少年死死咬着自己的胳膊，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容离好恨，恨这些将他尊严放在脚底踩的人，恨这些高高在上还不愿放自己一马的人，更恨自己，恨自己软弱无能，委曲求全，丢尽脸面。
杖打下人的木板本就厚重，容离身量小，木板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每一下都打在了一处，只十来下，身后便跟开了染色坊似的，红紫青黑染成一片。两坨嫩肉满是油光，高高肿起，隐隐开始破皮。
终究是个半大点的孩子，这样的棰楚下，已忘了刚才的孤高和死死想要维护的尊严。
容离意识迷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的逃避，呻吟，他想，如果能有个人来救他就好了。如果江别能停下责罚，那他就不恨他，以后他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他想，他真的好痛啊，会痛死吗？
下人常见的刑罚，于皇子们而言终究是太过血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一时间被吓破了胆。待反应过来，都开始变得不安。
“王叔，二哥知道错了，已经得了教训，就算了吧。”
“对，对啊王叔，我这伤已经不疼了。”
“王叔，二弟这身板该是受不住这等刑罚，您要不换个轻些的，别打了。”
“呜呜——王叔，二哥哥肯定疼死了，都流血了，你别打二哥哥了好不好？”
挑起事端的是他们，如今反悔求饶的也是他们。他们和容离毕竟血脉相连，平时争斗不止，小心思不断，却只为争宠，从未想过要了他的命。30板，会被打死吧？
江别脸色铁青，浑身颤抖不止，似是压抑着什么，终于爆发：“住手！”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行刑的太监更是如释重负，即使收了力，也怕手上失了准头，金尊玉贵的皇子会受不住，每年死于刑杖之下的冤魂实在太多了。
容离于迷迷糊糊间，听到江别的声音，身后的责打随之停止。这一刻，铺天盖地的痛裹挟着他，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怒，去恨了。如果江别可以就这样放过他，他愿意这辈子就缩着脑袋做人，再也不敢去争抢什么，报复什么了，他真的再也不想遭受一次这样的棰处了。
可是，所有人都想错了。
“怎么？都没吃饭吗？给本王重重的打！”
江别的声音嘶哑阴冷，带着些咬牙切齿的狠劲，跗骨之蛆一般，让人胆寒。
“是，是是……”原本还留着几分力的小太监，顿时吓破了胆。加快速度，抡圆了木板，用十成十的力道，砸向刑凳上弱小可怜的身板。
原本求情的皇子们也被江别的语气吓到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惊恐的看着容离受罚的血腥场面，他们想，容离真的太惨太可怜了。
容离本就痛的昏昏沉沉，陷入自己的世界。接下来更为刻薄犀利的痛，硬是将他的意识拉回片刻。
“啊呃——不，不要，别打，别打了……”
声音嘶哑破碎，沾着浓浓的血腥。容离觉得，他，就要被打死。
可笑的是，他刚才居然以为江别就要放过他了，自己居然想要原谅他！
江狗，你我之间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时间被无限拉长，三十杖打完，围观的众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视线全部落在春凳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
行刑的小太监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有些心疼也害怕真出什么事。
“三殿下？殿下可还能起来？”
“三殿下？”
“三哥？三哥晕过去了！”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王叔，三哥流了好多血，怎么叫都不醒，您快给他传个太医吧。”
江别没有说话，表情扭曲狰狞，四肢僵硬，拖着步子走到昏迷不醒的容离身侧，眼神中满是疼惜的盯着他身后的两团烂肉，微微伸出手，又不着痕迹的默默收回。
他想他真的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换来的结果，更糟了……
容离好累好冷，他已经痛到麻木了，听到周围很多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说要请太医。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最后一幕是——
一口鲜血自江别口中而出。
血液模糊了容离的眼，眼前一片通红，二人的血，似乎慢慢汇合，慢慢的，慢慢的……容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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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众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容离身上，纷纷恳求摄政王给容离请个太医。
谁都没注意到，江别的状态也是奇差。
期初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后来已然是青灰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在挣扎，在摆脱何种桎梏。
“噗——咳咳，咳咳咳——”
众人反应过来，江别吐血了！
“王叔！”
“王爷！”
“快传太医！太医！”
现场更乱了。
所幸，江别还能强撑着一点意识，能够主持局面。
带着满脸痛色，江别靠在身旁青衣身上，吩咐众人：
“本王无碍，此事到此为止。烦请六皇子将三皇子接回去，好生照顾，给他请个太医。”
六皇子容兴是淑贵妃的亲儿子，和容离关系算是不错的。七岁之前容离一直由淑贵妃抚养。按照剧情，此事后，淑贵妃又将容离接回去照顾，一直到容离长大分府，搬出皇宫。
元安这样的安排完全符合剧情走向。
青衣紧张的扶着江别，神色肃穆，他能感受到，江别身子微颤不止。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居然满是血迹和指痕，这是，王爷自己掐的？
青衣满目震惊，也不敢声张，压低了嗓音：“王爷？”
“回府。”容离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吩咐完便倒在了青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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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院子，狼藉的地面。
元安不知道走了多久。循着吵闹的声音，他看见小舒被几个人压着，木板抡圆了往她身上砸，身后是点点红梅，一群冷漠的人嬉笑着围观。
而那个和自己很像很像的人，袖手在侧，深潭般的眸子冷冷看着小舒挨打。
小舒努力挣扎着，痛的哭喊不止，声音沙哑。
“哥哥，小舒知道错了……”
“哥哥，不要打了好不好？”
“呜呜——哥哥，好痛，小舒好痛。”
“哥哥好坏，小舒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呜呜……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元安目眦欲裂，冲上前去。
“住手！”
“元安！元安！你住手！她是小舒，小舒啊！”
可是，众人都看不到他，他阻止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不，不对，江别，你是江别。你别打她了，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你别动她。”
……
“小舒，小舒，舒儿……小舒就是舒儿……”
……
“你放开他，放开他！你这个混蛋！”
终于，他进入了那人的身体，喊出了声音。
“住手！”
两个字，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可是，他没力气了，那人很快又占据了身体的主权。
他听到那人冰冷的声音：
“怎么？都没吃饭吗？给本王重重的打！”
“不，不要，不要！”
“求你，江别！求你了！”
“小舒，小舒，舒儿！”
“予安，醒醒！予安！予安！！江别！都是梦，都是假的！醒醒！”
“啊！呼——呼呼……”
元安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跳剧烈，牵着脏腑针扎一样的痛。
痛的那样真实，元安捂着胸口，劫后余生一般，露出苍凉的笑。
还好都是梦，都是梦……
“予安？怎么样了？又心绞痛了？”
元安循声望向床榻边气质非凡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袭石青色刻丝鹤氅穿在男人身上显得尊贵又不失少年洒脱，三千青丝用一根简单的羊脂玉簪子随意挽起，满是江湖豪气。此刻男子正满脸担忧地询问江别。
是谷临泽，江别最信任的医师。
元安没说话，看到谷临泽从小厮手里接过满满当当，黑乎乎的药碗，元安微微偏开视线，打量着眼前古色古香装扮的房间。
六尺宽的楠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四君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山水围屏，置物柜上摆了不少奇珍异宝，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竹柏香。
“别装没看见，喝药，一滴不许剩。”谷临泽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上，搅动着手里的汤勺。看到元安不答话，眼神闪烁地看向别处。不禁有些好笑，众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药扎针。
在这一点上，元安和江别倒是一致的。
元安皱了皱眉，依旧不吭声一遍遍打量四周。
“王爷，可要小人喂你？”谷临泽满脸戏谑，“洒一滴，扎一针，反正喝药扎针效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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