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安悦月没有办法,为了避免于婉沁胡言乱语,只能坦白,并严厉警告于婉沁不要乱说,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谁知第二天,于婉沁直接给她甩了几十个链接。
为首的一个就是《如何征服英俊少男》
安悦月:……
倒也不必。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眼不见心不烦。
下周就有一场月考,考完很有可能换座位。
她深吸一口气,挤掉头脑里那些烦乱的思绪。伸手准备翻出卷子,却忽然瞥见文件袋角落的一叠纸条。
几十张。
有大有小。
有对话有解题思路。
无一不是周希礼的纸。
她慢慢地、细细地将它们都抻平放在桌上。
一张一张看过。
窗外下起了小雨,天色一片灰暗。
地上散着一些梧桐的花,破败不堪。
淅淅沥沥的雨声扰的人心烦。
她向来不喜雨天。
雨天总是天光昏暗,阴冷交加。
天雨过后,她总能看到泥土中零落的花瓣和枝叶,雨在滋润万物,也在摧毁万物。
让人无端生厌。
但是她今天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她轻快地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一个成册的文件夹。
细致的将每一张纸条都装进去。
又细致地拍了照,一并放进相册。
装进文件册。
装进相册。
也装进心里。
“月月,多穿点衣服,今天下雨。小心感冒。”
屋外传来安母关切的声音。
安悦月合起文件册,扬声喊着。
“知道啦。”
“穿厚点。这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可是不敢生病了。病了折腾的是你自己。”
“好。我马上就穿上十八层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
安母笑骂道:“贫气。”
周日下午四点多。
安悦月背着书包走到教室,就看到桌子上放的一个银杏树叶的书签。
叶面上用毛笔写着“祈风”二字。
整体是塑封起来的,不是特别平整,倒像是个新手做的。
她伸手摩挲着叶面,思绪一阵放空。
银杏叶有什么寓意吗?
一道略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响动拉回了她的思绪。
“怎么样喜欢吗?”
安悦月忙松开书签,手不自然的抵在桌上,低头讷讷道:“喜欢,谢谢。”
怎么嗓子这么哑,生病了吗?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了。
“你生病了吗?”
周希礼一手撑着头,微闭起眼,神色恹恹道:“嗯,有点儿感冒。”
安悦月想起今天早上安父说云水今天有雨,让她注意保暖。
她到学校时天已经晴了,还是能感受到些许的凉意。
“是这两天云水下雨着凉了吗?”
周希礼还是闭着眼,大脑钝钝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开口道:“嗯,可能。周六吧,周六凌晨开始下了一天,今早还下来着,刚停一会儿吧。”语气透露着浓浓倦意。
不是着凉了,是淋了半夜的雨。
安悦月嗯了一声。
“最近…最近天气变化,要注意保暖,多添衣。”
说罢,她几乎是慌乱地翻出几张卷子,故作忙碌地掩饰着那颗因少女情怀道出口的关心而疯狂跳动的心。
但就是因这纸张碰撞、翻动的声响,她没听到周希礼的回话。
她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不由得又放轻动作拿过笔,心不在焉地画了几下,沉默几秒,又开口道:“你喝药了吗?”
没回话。
安悦月转头看他。
周希礼的脸色泛着病态的白,眼角耷拉下来,睫毛一阵轻颤,好似疲惫却又强撑着,往日的活力全然不复。
周希礼闻言勉强晃了晃头,微叹了口气,侧头枕在胳膊上,半睁着眼望向安悦月,几秒后,又偏头埋进臂弯。
闷声道:“没有。”
安悦月当即皱眉,不喝药能好吗?
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喝药,需不需要她帮忙买药。却突然瞥见桌边的水杯。
她脱口而出道:“我帮你接杯热水吧。”
周希礼一时没回话,空气中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带来的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就这样压抑地静了几秒。
她唤他:“周希礼”
没回音。
“周希礼”
无声。
她一时有些着急,当她的手碰到周希礼时,完全被滚烫的温度惊到了。
如果是小孩子,感冒发烧可能会嗜睡。但这么大的人,因为感冒发烧而昏迷不醒,着实吓人。
她以前也经常感冒发烧,有时候住院,一住就是一周。
医生也常跟她嘱咐,发烧可能会休克的,千万不敢拖。
休克。
安悦月猛的起身,轻推着他的胳膊,连声唤道:“周希礼周希礼”
没反应。
教室里其他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怎么了?”几个同学围了过来。
“他发烧了。”安悦月几乎是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发烧?那赶紧送医务室。”一个男生扶起周希礼,“周哥,周哥醒醒,先去医务室。”
周希礼大脑一片混乱,模糊间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他强撑着掀起眼皮,却看到一群晃动人影。
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了安悦月。
你这么也脸色苍白。
你也生病了吗?
周希礼再次醒来是六点多。
入眼是一片洁白的墙壁,刺眼的光线几乎让他马上又闭了眼。
还没等他喘口气缓会儿,就听见陈长安那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说周哥啊,你终于醒了。”
“你咋这么牛逼呢?高烧39度不往医院跑,搁教室里学习,怎么,学神也好学医生刚说你都快烧两天了,咋地,是准备烧成红孩儿,原地得道成仙”
周希礼抬手挡了挡眼,低声道:“……你少说几句我还能活。”
陈长安马上一瞪眼:“胡说什么呢?我说不说你都能活。要是因为我多说了几句你就没了,你妈不得找人抹我脖子。”
“……”
陈长安探头看了看点滴,又仰着身子坐了回去,正经道:“你怎么发烧两天也不去看病39度你不难受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没怎么。忘了。”周希礼抬起冰凉泛着麻意的右手看了看,显然不愿多说。
陈长安却是转着手机,一针见血道:“我听说你哥回来了,怎么,又跟你妈闹了”
周希礼闭了闭眼,不耐道:“没闹。”
陈长安嗤笑一声:“谁信没闹啊。你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快三年了吧,这压力不都到你这了吗?你这一天天的按着你那个一生要强的妈的要求跟个好好先生一样当班长,做牛做马、左右逢源的。大号练废了,练你来了呗。”
空气一阵寂静,两人都没在说话。
陈长安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这回又是为什么?又因为你哥那点事儿这都三年了你妈还没想通吗?”
周希礼伸过左手捏了捏泛凉的右手,“她想不通。一辈子也想不通。”
陈长安却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周母早年也是个温柔的夫人,由于两家交好,他小时候没少去周希礼家里玩。那会儿周母常给他们做各式各样的零食糕点,打游戏什么都不管,完全放养,不似他母亲管什么都管的严得很,所以作为一个吃货,他一度很喜欢周母。
但由于前几年周家大哥的事,闹的整个家里几乎是个鸡犬不宁。
他起初也不能理解,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
原因主要还是他这个兄弟夹在中间难做人的很。那件事后周母完全变了个样子,总觉得是自己疏于管教才出了那等事,败了她的面子,所以周希礼自那以后几乎没什么自由可言。
明天都依着周母给予的模板、在周母的掌控下复刻出一副彬彬有礼、温和谦润的君子样,活脱脱地活成别人家的孩子,毫无自我可言。
他甚至一度怀疑周母是在依靠孩子满足她的虚荣心。
但后来想想其实也不是。
周希礼这几年在学校又是学生会,又是班干部的,时不时拿个奖,做个国旗下讲话。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书法好歹也是得过奖,乐器也学了七八种,中考前几天还天天回家练两小时钢琴。
这那一件说出去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偏生周母一件也没念叨过,不仅没念叨,更是从那之后就完全杜绝了不必要的交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确实啊,阿姨估计这辈子都释怀不了。”他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冲周希礼道:“你哥那样你也看到了,你可别在现在谈什么恋爱,小心把阿姨气出个好歹。”
周希礼没说话。
陈长安又嘱咐地叨叨了几句,就回教室了。
他没和陈长安说,就是因为那个书签,他妈才又闹的。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头大。
他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孰轻孰重他自己也拎得清。广阳的校规严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搞不好耽误的是两个人,完全没必要。
他侧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医务室北面窗外是一颗百年银杏树,这会儿却是黑压压一片,完全挡住了光线。
只不过…只不过老天爷又给了他一场相遇,他不想轻易放弃而已。
周希礼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眼不多的点滴,正准备躺下,门外就来了个人。
“我能进来吗?”
“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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