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天依旧阴沉沉的,像是罩了层巨大的灰色幕布。细细绵绵的雨又连着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天亮的晚也黑的早,快要模糊了时间。
十一月的期中考就在这样的天气中度过。
成绩出的很快,第二天晚自习就张贴在教室门前的黑板旁。
安悦月收起英语练字本,接过发下的数学卷子,92,总算是过及格线了。
周希礼依旧是第一。
安悦月分神扫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周希礼不在。桌上零散的放着几张刚发下来的卷子,卷子底下还压着周希礼忘收起的课外书。
书的名字是《路边野餐》。
终于不是外星人了。
那是关于什么的
看名字还挺有趣的。
回头买来看看。
她为脑海中冒出的这个念头怔了怔。
说来也真是羞愧,作为一个学生,她却不爱看书,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不论是什么网络文学还是什么名著读物。
唯一的兴趣就是练字和画画,长这么大读的书也多是学校安排的名著阅读,也是为了应付摘抄和读后感,左右也是读了一些书。
她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假期安排了读书任务,她从发的阅读书目中选了两本,到现在只记得一本了,应该是《海底两万里》,另一本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模糊的记得主角在到处游历,有什么大人国、小人国,剩下的都想不起来了。
记性不咋样,过些日子就忘得差不多了。偶尔想起来,却发现记忆是空荡荡的,这儿漏一点儿、那儿缺一块儿,强迫症的又回去翻这看,势必要填上那点空不可。翻来翻去,又不由地生出一些恼怒。
记也记不住,读来作甚。
家里的书架上也摆了许多书,都是她父母翻的比较多。
安母是个服装设计师,开着一家小工作室。安父早年中央美术班毕业,二人在学校相识。
许是遗传了父母的能力,安悦月在绘画上算是天赋异禀。
经常就是她搬个小板凳坐在书房的窗边画画,安父在书房办公或是看书。
安母有时来给送点水果吃食,或者也搬个小板凳拉着安父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时不时地夸上两句。
窗外时常是一片晴朗的蓝天,偶尔缀着几片云。
她很少在雨天画画。
没想到在这一连多日的阴雨天后,她突然脑子开窍了,要是把这事和安父说了,估计安父能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直是希望安悦月未来能随他从政。
但安悦月从小就不怎么爱看书,文化课也不突出,倒是艺术细胞颇多。
再加上那回高烧后,整个人就木讷了些,不爱说话,更没有八面玲珑的心思,又如何宦海浮沉呢。
能怎么办呢,就一个宝贝女儿,只能随她去了。
安悦月又瞥了一眼书。
怎么说呢?
了解他的喜好,看他看的书,会不会离他近一点呢?
安悦月暗暗记下书名,又收起心思改卷子。
换座位是在晚二下课前十分钟。
安悦月愣是等到晚上十点才开始磨磨蹭蹭地收拾桌子。
没几分钟,她就愣住了。
《文化苦旅》
这是
周希礼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见她桌上还乱糟糟的,人就不动了,心下奇怪。
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刚凑过来,就看到一本绿皮书,他当即反应过来。
“啊,这是我的书,怎么在你这儿。是不是哪天给收拾混了。”
“啊?你的”
周希礼点了点头,“对啊,我前几天才在书店买的。书店那老爷爷推荐的,他说我身上有一种文艺气息呢,这书正合适我。”
“……”他可能只是为了卖书。
“那估计是我不小心拿错了。”
安悦月一转眼就看见放大版的帅脸。
为什么总是离她那么近。
这样她会很紧张。
她连脑袋都不敢动,只能移开眼睛,结巴着说:“你……你凑的有点近。”
“我不是怕你听不见吗”理直气壮的。
这原因……
“我…我也不聋。当、当然……能听见。”
怎么一跟他说话,就言语不清,老结巴啊。
“我我我知道了。”周希礼故意稍扬声调学着她说话。
“……”
安悦月把书推给他。
有些羞恼道:“我不结巴。”
周希礼顺从道:“好好好,我结巴。”
“……”怎么感觉是她在无理取闹。
这天是没法聊了。
周希礼看着空着大半的桌柜,要放书的手顿了顿。
他镇定地从桌上抽了好几本书塞进去。
面不改色地嘀咕道:“算了算了。不放了,放不下。这咋办。”
下一秒,周希礼又凑了过来,堪堪在两人的桌子交界处停下。
跟之前一点儿没变。
安悦月瞬间就放缓了动作。
那本书又被递了回来。
“我能放你这儿吗?”
“什么意思?”
“把书放你这儿。”周希礼又重复了一遍。
安悦月看着他桌上所剩无几的书,不解:“放我这儿”
他煞有其事地回答:“嗯,我柜子放不下了,太慢了。我也不能放在桌上,会被发现的。”
“你可以……”书放她这儿,两人不就有联系了吗?
她当即转口道:“可以。你放着吧,我一会儿给你收起。”
“好,那我之后再找你拿。”周希礼扬了扬唇,又直着身子坐了回去。
安悦月目不斜视地拿过书,又找了两个大小相当的本子,将书放在两本子中间。
最后桌子是周希礼帮忙搬的,高中的书真的是又多又大又厚,安悦月实在搬不动。
教室里是一片桌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炽白的灯光下,人影晃动。
安悦月跟在周希礼身后,看着周希礼的背影。
顿觉有些熟悉。
她搬来周希礼旁边的时候也是他给她搬的桌子。
怪不得熟悉。
“好了。你再收拾收拾书就能回了。”周希礼将桌子往里推了推,和其他的桌子并齐。
“好。谢谢。”
陈艺露刚收拾好,正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等下课,就听见他们班长的声音,马上直起身子转头看去。
周希礼扭头看了一眼挂表,十点快半。
“宿舍不是还有门禁,记得看着点时间”
安悦月放好凳子,回了声,“嗯。”
周希礼也不多做停留,便转身回了座位。
“他咋帮你搬座位啊?”周希礼刚走,陈艺露马上就问道。
安悦月收拾着桌上的书,随口应了句,“我搬不动。他就帮我搬了。”
“你搬不动,他帮你搬”陈艺露脑子不清的重复了一遍。
“嗯。”
陈艺露眯起眼,打着哈欠,又趴了回去,语出惊人道:“我怎么感觉你俩这相处模式挺老夫老妻的。”
“……”
安悦月已经被她和于婉沁两人磨得没了脾气,面无表情道:“不要胡说。”
陈艺露声音不高,却刚好够他们小组这一圈听到。这话一出,小组的另外两人都不同程度的静了静。
恰巧下课铃声响了,男生先起身离开,随后另一个女生也转身离开。
安悦月也没了收拾的欲望,她起身拉过对桌的陈艺露。
“别睡了,快回宿舍好好休息。”
陈艺露半阖着眼,顺着安悦月的胳膊攀上安悦月的脖子往外走,还不规矩地摸了两把。
“好嫩啊。滑滑的。”
“……”安悦月依旧面无表情地挡开她的手。
“哎,你俩真没事啊?”
“没有。”
陈艺露又说:“我还以为你俩成了呢。”
“没有。你想多了。”早着呢。她的告白之路才启程。
陈艺露还要说什么就被安悦月拉着跑出了教学楼。
安悦月一边走一边岔开话题:“咱快走吧。明天又要讲卷子,我得早起过去研究数学。”
“咋了,怕老刘叫你啊?”
“数学是毕业了都会怕的程度。你不怕吗?”
陈艺露无所谓道:“怕死了。那又能咋,我没这个脑子啊。”
“那你就不想考好吗?”
陈艺露却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考好”
“我家可是有矿的人。”
“我只需要回家继承我爹的产业就行了。成绩都是浮云。”
安悦月:“……”
这话不假,陈父年轻时借着政策的东风,在长川搞房地产,现在搞得那叫个如日中天,顺带还开了那么几家连锁酒店。
安悦月不死心的又问:“那你就没有什么人,想因为他去好好学习这种。”
陈艺露满是不可置信,瞬间不瞌睡了。
“什么意思我为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再然后我去努力学习去改变然后讨好他吗?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安悦月蹙眉,“是也不是。就……不是要去讨好他。”
陈艺露接话道:“那是怎样?变得好、变得配得上他吗?”
安悦月点了点头,“嗯。是这样。”
陈艺露拍了拍安悦月的肩膀,高深莫测地道:“没有必要,我更不会去这样做。男人都是浮云,赏赏颜就行了。不论变好还是变得怎样。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你就已经迷失了。变好是过的他那一关吗?”
安悦月顺着她的话思考。
陈艺露却马上换上一副夸张的语气:“迷失的人啊!就让我来点化你吧。”
安悦月:“……”
陈艺露无视安悦月无语的表情,自问自答道:“自然不是,变好最先过的是你这一关。过不了你那一关那就更到不了他那一关了。或许最后他都不一定知道你这所谓的变好之路呢。又或许他更喜欢本来的你呢。”
她转头看向安悦月,一本正经道:“没有必要贬低和轻视自己。好的定义太广泛和难以捉摸了。”
陈艺露收回胳膊拉着她绕过一栋,往二栋走。
边走边继续道:“就算是成绩优异的天才也有可能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智力低下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会拥有干净善良的赤子心。好很难定义,因为人很复杂。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好呢?成绩差就是个不好吗?这太表面了。”
这话给安悦月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突然变成人生导师了。”
陈艺露马上傲娇地扬眉道:“小说看的多啊。”
安悦月不太信,“真的假的,你不是一天到晚净在磕cp,看什么霸总小说吗?这些小说也讲人生哲学吗?我没怎么看过。”
“当然也有啦~有空我给你推几本看看嘛。不过很多都是我那伟岸的父亲教的。”
安悦月恍然大悟:“所以你爸不怎么管你成绩吗?”
“算是吧。”
她往里推开宿舍大门,“哎,这事儿,学习我是真没那脑子,我爸已经不指望我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就先这样看看呗。指不定最后把我嫁人了,让我老公和我哥一起来打理呢。”
话音刚落,陈艺露就推开了宿舍门。
另两个舍友正在洗漱,她们关系不近,也不怎么说话。
陈艺露把安悦月推进去,“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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