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女孩
小伍带回了笔和纸，交给了男人。
男人在上面画了几株草的样子，然后在下边做了一些注释。然后拿给小伍看。
“能看懂吗？”
“能看懂是药草的样子，但是我不识字，下边写的是什么？”
“哦，我倒是忘了，你应该是不识字。不过没关系，我告诉你。”
男人拿过纸，指给小伍看。
“这是三种草，分别叫做岐钢草、彭母草和虫鸩草。这些草只有赤水国才有，你需要去赤水国才能找到。这些草并不算特别稀有，但也不是那么好找。你找对了地方，会有一大片；但是如果你找不对地方，可能你一颗都找不到。”
“那你知道具体在哪里吗？”
“这东西需要去碰运气的，今年有的地方，可能你明年去就找不到了。所以我要画给你看，你记住了这些草长什么样子，照着这个样子的去找。找到了，你就尽可能多的采了，然后在太阳下晒干，等干透了再装起来，不然等你带回来就都烂了。”
小伍使劲的点着头。“那我采够多少就可以带回来了？”
“尽可能多的采，以你能背得动的量去采，每种草都要平均起来，不要这种多那种少的。”
“嗯，我知道了。”
“你现在年纪还小，也不会骑马，不然你骑着马去，就可以省很多事。不过以你现在的这个小身板，采回来的量也够你打下一点点的基础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不还有豆包呢吗？让豆包也帮我背点。”
“你小子倒还挺机灵的，也是个办法。”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早去早回。”
“那我走了，大叔你怎么办？”
“你觉得你走了，我就会饿死了？”
“那倒也是。”小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出发之前，小伍去树林里砍了一大堆的柴，回来在洞口堆了一大堆。
第二天一大早，小伍辞别了男人，带着豆包，向赤水国的方向进发。
好在砾羊镇距离赤水国边境不远，一路风尘仆仆，走了半个多月，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赤水国的境内。
两国边境管理得很松懈，也没什么兵力把守，所以也没遇到什么困难。
进入到赤水国，明显感觉山水不一样了。赤水国地处南方，气候比起天固国更加温暖潮湿。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比天固国丰富得多，很多都是小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每到一个村镇，小伍都要备好干粮，然后带着豆包往附近的山里钻。
一个月过去了，一种草都没有找到。所以小伍决定再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钻。这一次，小伍不光自己背了满袋子的干粮，连豆包也背上了行李。
这一日，小伍在森林里走了将近十天，来到一处山谷。在山谷最低处，有一片被溪水环绕的洼地。小伍带着豆包顺着溪水下到了谷底，来到这片洼地。
这里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小伍来到洼地上，一眼就发现了一种很熟悉的草。小伍打开男人画着草的纸，认出了这是其中的一种，彭母草。
在这片洼地上，生长着很多彭母草。小伍兴奋的开始采集彭母草，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这片洼地上的彭母草一网打尽。小伍把这些彭母草装进袋子里，背着袋子往山上走。
低洼的地方水汽丰富，又潮湿，不利于晒干，所以小伍要背到高地上去晒。
来到附近的一处山顶，小伍把彭母草铺到阳光照射的地方，让太阳把彭母草里的水分蒸干。在山顶守了两天，终于把这批草晒透了，小伍仔细的用油布把这些干草包起来，装到袋子里，继续寻找其他两种草。
又继续走了五天，一无所获。
带的干粮吃掉了一大半，小伍有些担心了。
这一天，小伍和豆包走到一处山腰，豆包突然冲了出去，把自己背上的包裹都甩到了地上。小伍捡起豆包的包裹，一边呼喊着豆包，一边追了上去。
跑了一会，豆包折返回来，嘴里叼着一只野兔。豆包把野兔放到小伍身边，兴奋的直喘粗气。小伍拿起野兔，发现上面居然插着一只箭。
“你这个小偷！”
一个女孩出现在不远处，向小伍叫喊着。
女孩穿着一身纯白的衣服，脚蹬棕色的小皮靴，看上去和小伍差不多大的样子，背上背着一把弓，还有箭箱。
小伍有些吃惊，手里还拿着野兔，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把野兔还给我！”女孩向小伍喊道。
豆包向女孩汪汪的叫，仿佛认定这个野兔就是自己的。
“给你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偷？”小伍对女孩说。
“我打的野兔，跑到了你手上，还说你不是小偷？！”
“是豆包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啊。”
“什么豆包？”
“哦，我的狗，它叫豆包。”
“我不管，赶快把野兔还给我。”
“给你就是了，说话那么难听，不就是一只破兔子吗？”小伍一扬手，把野兔扔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你说谁说话难听？”
“你想要兔子，还给你就是了，干嘛说别人是小偷？”
小女孩几步跳过来，一把将小伍推倒在地。
“你就是小偷！想要兔子，自己打去！”
小伍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打回去，可是一看，小女孩比自己还要高将近一个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嘴上还是不想落了下风。
“谁稀罕你的破兔子。”
小女孩又一推，小伍又倒在了地上。豆包看不下去了，开始向小女孩汪汪的叫。小女孩回头，解下身上的弓，作势要打豆包，豆包吓得跑到了远处继续朝小女孩叫着。
小伍躺在地上，仰着头对小女孩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行，有本事你起来，咱俩打。”
“好好男不跟女斗！”
“怂包一个！”小女孩转身要走。
小伍从地上爬起来，把身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朝小女孩喊道。
“有本事你别走！”
小女孩站住了，转回身，把手里的弓和背上的箭箱拿下来，放到地上。
“行，我只用一只手跟你打。”说完，把左手背到了身后。
看到小女孩摆好了架势，小伍有些后悔了。可是眼下要是不打，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小伍走过来，小伍举起双拳放到胸前，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眼看小女孩走到面前了，小伍感觉头皮都开始发麻了。闭上眼，挥出右拳，软绵绵的打了出去。
小女孩一侧身，用右手抓住小伍的右臂向前一带，顺势抬起右脚一绊，小伍一个狗啃屎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小伍只觉得胸口处好疼，半天都爬不起来。
豆包急的直叫，却又不敢上前帮忙。
小女孩走过来，一只脚踏在小伍的背上，说道：“怎么样？服不服？”
小伍一转身，抓住小女孩的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使劲一推。
小女孩没料到小伍会来这么一出，一不留神着了小伍的道，摔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沟里。
小女孩爬起来一看，自己一身干净的白色衣服全都弄脏了，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一哭，把小伍给弄傻了，爬起来呆呆的看着沟里的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小女孩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嚎啕大哭。
“衣服弄脏了，我我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啊呜呜”小女孩继续哭着。
“那那怎么办？”
小女孩也不答话，还是哭。
小伍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等着小女孩哭完。
哭了一会，小女孩也觉得累了，就收起了哭声。默默的从沟里爬出来，阴沉着脸，从小伍身边走过，捡起地上的弓和箭，又走过去捡起兔子，往山下走去。
“哎？！弄坏了你的衣服，我赔给你！”
小伍捡起地上的背包，背起来，跟着小女孩往山下走。
小女孩也不理会小伍，只是在前边走着，小伍在不远处跟着，豆包也跟着下了山。
走了一会，远处看到一户人家，烟囱里冒着烟。小伍跟随着小女孩，慢慢走到这户人家院子外。这是一户不大的小房子，院子里种着青菜，周围用竹子编成的篱笆围着。房门口站着一只大黄狗，看见小伍和豆包走到院子外，冲着小伍汪汪的叫着。豆包看见了大黄狗，也跟着大黄狗对叫着，两只狗闹得不亦乐乎。
小伍不敢贸然走进院子，只是站在院外看着。
听见了狗叫声，从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看见站在院外的小伍，和小伍对视了好一会。然后男人转头看了看屋里，又看向小伍，向小伍招了招手。
小伍犹豫了一下，没敢动。男人笑了笑，又向小伍招了招手。
小伍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来到男人身边。
“听说，你们打了一架？”
“是的，对不起，我把她的衣服弄脏了。这是我赔给她的。”说完，小伍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子上。
小女孩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银子，朝院外扔了出去，大喊道：“谁要你的破钱？！”然后又跑回了屋内。
小伍不知所措，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男人笑了笑，走出院外，把银子捡了回来，放到小伍手里。
“衣服又没破，只是脏了，洗洗就好了，用不着赔钱。”
“可是”
“没什么，你没伤到吧？”
“没有。”小伍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片山叫做孟平山。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我叫小伍。从天固国来的。”
“天固国？你一个人走过来的？”
小伍点了点头。
“你一个小孩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做什么？”
“我是来采草的，你看。”小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男人。
男人打开纸，看了看，眉头皱到了一起，又看了看小伍，然后把纸还给了小伍。
“你采这几种草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叔让我采的。”
“大叔？你那个大叔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管他叫大叔。”
男人想了想，说：“这几种草也不难采，只是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不知道。”
“把手伸出来。”
小伍有些不解，但还是把右手伸了出来。
男人捏了捏小伍的手，然后又捏了捏小伍的胳膊，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了？大叔？”
“没什么，你在我这里住几天吧，你要的那几种草，这附近山上就有，有空我带你去。”
“太好了，谢谢大叔！”
小女孩从屋里走出来，喊道：“爹！我不要他在这里！”
“瑶儿，人家又没把你打坏，弄脏了衣服怕什么的？”
“他是个小偷！偷我的兔子！”
“好了，好了，乖。兔子还不有的是，明天爹给你多打几只。”
小女孩还是不依不饶，男人好说歹说才给劝住。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女孩还是气鼓鼓的样子，没有给小伍一个好脸色。小伍也不管那些，只管自己吃了个饱。豆包和小女孩家里的大黄狗倒是相敬如宾，关系好像处的还不错。
第二天一早，男人带着小伍进了山。果然像男人说的那样，这几种草很容易就找到了。彭母草已经够用了，所以就只采了另外两种。回来的路上，男人还顺手打了几只兔子，拿回家给小女孩，可是小女孩并不怎么高兴，男人也只能随她去了。
一晃三天过去了，采来的草晒干了，小伍高高兴兴的包装好，塞进了背包里，然后去向男人辞行。
“大叔，多谢您这几天的帮忙，不然的话，要采齐这三种草，我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呢。”
“不用客气。”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小伍。
“这封信，你带回去给你那位大叔，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如果真的是他，他会看懂的；如果不是，也没关系，没人看得懂。”
小伍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封信，仔仔细细的放进自己怀里。
男人又拿出一些干粮，让小伍带上。
“孩子，我姓莫，你可以管我叫莫大叔。她叫瑶儿，是我女儿。”
小伍偏过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莫瑶。
莫瑶冷着脸，还是不理睬小伍。
“如果有缘，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小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向男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豆包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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