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绣球
第二天一早，小伍和莫瑶来到街边的摊上吃早餐。
正吃着，街上突然有很多都向同一个方向跑去，很多人一边跑，一边呼朋喊伴。
“快点啊，许家大小姐招亲了，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小伍和莫瑶正吃着，看着街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往那边走，起了好奇心。
“老板，发生什么事情了？”小伍向摊主问道。
“许家大小姐今天抛绣球招亲，我这把年纪了，要是年轻个十几岁，我也去了。”
莫瑶拉了拉小伍的衣角，问道：“小伍，什么是绣球？”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咱们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
小伍结了饭钱，和莫瑶一起向刚才人们跑过去的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到某个街角处，有一栋三层高的楼下，挤满了人群，人声鼎沸。那座楼上结满了红色的彩布，布置得非常喜庆。
莫瑶拉着小伍来到那座楼下，挤在人群里，看向楼上。
“黄大叔，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想来接绣球啊？”
“我才三十几岁，不算老吧？你小子嘴上的毛都没长齐，也来凑热闹？”
旁边的两个人在互相戏谑着。
人群当中，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格外活跃，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孩子。不停的推搡着周边的人，唯恐失去了上佳的位置。
这时，三楼的栏杆处，出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清了清嗓子，向楼下的人群喊道。
“各位乡亲父老，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是我们许大小姐招亲的喜庆日子，稍后，我们小姐会亲自抛下绣球，抢到的就是我们许家的乘龙快婿！”
看着楼下的人们这么争先恐后，跃跃欲试的样子，小伍猜想到这许家应该是漓江城内的大户。
“哦，这么回事啊。那么说谁拿到绣球，谁就得娶他们家的小姐呗？”莫瑶对小伍说道。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这也太草率了吧。要是一个老头子拿到绣球，那也得嫁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绣球要是砸到你脑袋上呢？你是不是就得娶了人家小姐？”
想到这里，小伍有些难堪的挠了挠头。
“不会吧，那我不会躲吗？”
“躲什么躲？到手的新娘子干吗不要？”莫瑶笑盈盈的看着小伍。
猜不透莫瑶笑容背后的意思，小伍撇了撇嘴。
这时，楼内响起了鼓乐声，看样子是快要开始了。小伍和莫瑶转过头，看向楼上。
随着时间的推进，鼓点声越来越密集，气氛被这鼓点声渐渐推向了，楼下的那几个年轻小伙子，也显得越来越兴奋，推搡人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大。
三楼顶上，栏杆边，走出一个身着一袭华丽红衣的姑娘，姑娘戴着头冠，脸被挂在头冠上的珠帘挡在后边，看不清容貌，但是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美女。许家小姐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绣球，拿着绣球的手就搭在栏杆上。
楼下的那几个小伙子，依稀看到姑娘姣好的容颜和身段，又看到姑娘手里的绣球，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一般，心突突的狂跳。
莫瑶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小伍，小伍注意到了莫瑶的目光，转头向莫瑶笑了笑。
楼上的许家小姐，向楼下看了看，然后举起手里的绣球，向人群的中央扔了下去。
楼下最活跃的有三个小伙子，看到绣球落下，瞄准了绣球落下的方向，同时跳起来，伸出手抓向绣球。
其中一个小伙子起跳得最早，也跳得最高，眼看手指快要触到绣球了，旁边的另一个小伙子伸出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腰间，向下一拽，拖慢了他的速度，同时自己也借力超过了他的高度。就在这个小伙子以为自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小伙子，从正在下落的第一个小伙子身后出现，现在是两个人同时伸手去够绣球。
就在两个人的手同时都要够到绣球的时候，两个人的脸先行撞到了一起，看不清上方状况的情况下，其中一个小伙子一巴掌把绣球给扇飞了，自己抢不到，也不能让对方抢到。
这一巴掌，正好把绣球扇向了小伍和莫瑶所在的方向。绣球落到地上，一直滚啊，滚啊，滚到了小伍的脚下。
小伍有些傻眼了，看着刚才那几个小伙子抢得那么惊心动魄，小伍心下有些不忍，下意识的想捡起来给那几个小伙子扔回去，让他们重新抢过。
小伍刚一弯腰，地上出现一只脚来，一脚把那颗绣球给踢，飞，了！
那只脚是莫瑶的，这一脚，把绣球踢得从人们的头顶上飞过，飞的无影无踪。
人群顿时寂静下来，大伙都傻眼了。
谁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形，绣球招亲，绣球被人踢飞了，而且还不知道给踢到哪儿去了。
往常最多是抢得头破血流，但最终都会决出个胜负来，最后欢喜收场。这回可真是开了先河了，绣球被玩没了！
场内鸦雀无声，小伍弯着腰愣在原地，手还没有伸出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莫瑶像没事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大伙都盯着莫瑶，心说，装，继续装，都看见了是你干的，你装也没用。
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打手从楼里走出来，来到小伍面前。
“怎么回事？我们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你们是来砸场子的是吧？”
小伍直起腰来，看向莫瑶，心说，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莫瑶左右看看，最后看向管家。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抢着绣球，谁抢到了你们找谁去。”
听到莫瑶在胡搅蛮缠，管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我明明看到是你一脚踢飞了绣球，还在这跟我装蒜呢？”管家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哪只眼看到是我踢的了？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莫瑶继续装蒜。
“各位父老乡亲，大伙给证明一下，是不是她把绣球给踢飞了？看到的，请举下手！”
周围的人们，纷纷举起手来。
有人甚至喊道：“小姑娘，你就别装蒜了，就是你踢的，我们都看到了。”
看到周围大伙都举起了手，莫瑶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这些人，都瞎了眼了！不要诬赖好人！”
“这么多人都作证了，你还想抵赖？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回去让老爷发落！”
管家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家丁打手就要走上来抓小伍和莫瑶。
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小伍和莫瑶，可是小伍不想惹麻烦，就打算拉起莫瑶转身逃跑。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有人说道：“且慢！”
管家一挥手，示意身后的打手们停下。
人分左右，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二十五六岁左右，长相普普通通，但是目光中透露着一股狠劲儿，一身粗布衣服，袖子挽在手肘处，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管家认识这人，这人名叫褚斌，是漓江城内漕帮帮主褚通的独生子。漕帮是漓江城内比较有势力的一大帮派，垄断着漓江附近流域的船运。作为褚通的独子，褚斌从小并没有被娇生惯养，一直被褚通当做接班人培养，为人仗义，广交朋友。今天褚斌是进城办事，路过这里，看到有绣球招亲，站在人群外围看热闹的。
“原来是褚少帮主，失敬失敬。”管家知道褚斌是谁，所以不敢招惹此人。
褚斌拱了下手，说道：“不知许老爷可在？”
“在，在。我这就去请我们家老爷下来说话。”管家一路小跑上了楼。
不一会，一个打扮奢华的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褚斌面前。
褚斌一拱手，说道：“见过许老爷。”
许老爷连忙回礼，说道：“哎呀，褚少帮主，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许老爷是城内的富商，与漕帮也有生意上的往来，知道漕帮势力很大，所以对褚斌也是礼遇有加。
“今天路过这里，不知道许老爷家有喜事，未能携带礼物，还请见谅。”
“褚少帮主说的哪里话，此等小事，何烦少帮主大驾。”
“刚才好像发生了些误会，惊动了许老爷，还敬请海涵。”
“我也是听下人说，绣球不见了，所以也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少帮主可曾看清是何人所为？”
“在下在旁边看到一些情况，应该是一场误会。”
“哦？还请少帮主给澄清一下，如果真是一场误会，在下定不会追究。”
“我看到的是绣球滚到了这位小兄弟脚下。”褚斌转身，向小伍所在的方向指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估计这位小兄弟是想捡起来还回去，但是如果真的捡起来拿在手里，只恐怕要按照规矩被招为乘龙快婿。我看这位小兄弟应该没有此意，但又好像不是太懂这里的规矩，所以旁边的那位姑娘情急之下给踢了出去。可能是事出突然，没有把控好力道，踢的劲儿大了些，给许老爷的喜事添了麻烦，我代那位小兄弟和姑娘给许老爷赔个不是。”说完，褚斌给许老爷鞠了一躬。
许老爷赶忙上去搀扶褚斌，嘴里说道：“岂敢，岂敢。少帮主您可真是折煞了老可了。”
褚斌直起身来，继续说道：“大喜的日子，动起手来毕竟不太吉利，您说是不是，许老爷。”
“少帮主说的是，绣球还有备用的，犯不上为了一个物件，坏了喜气。褚老帮主身体可好？请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家父一切都好，有劳许老爷费心了。我在这里就不耽搁许老爷的时间了，再磨蹭下去，就要到中午了。”
“少帮主说的是，改日我再去拜访老帮主和少帮主。”
许老爷拱了拱手，带着管家一班人等走回了小楼。
小伍走上前去，对褚斌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大哥，替小弟解了围。”
“嗨，不算什么。就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不足挂齿。小兄弟，赶快走吧，省得被绣球砸了脑袋。”褚斌笑着说道。
小伍摸着头，笑了笑。
“后会有期。”说完，褚斌挤出人群，走掉了。
小伍回到莫瑶的身边，莫瑶面无表情，斜着眼看着小伍。
“真是个奇怪的规矩。莫瑶，我们走吧。”
小伍拉着莫瑶走出了人群，来到大街上。
远远看着绣楼那边又开始热闹起来，小伍笑着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有点可惜了？”莫瑶突然说道。
“可惜什么？哦，你说刚才那位大哥啊？对啊，应该至少请人家吃顿饭的。替我们解了围，说走就走了，也不知道住哪里，刚才听人家说，好像是姓褚，还是个什么少帮主，也不知道是哪个帮派。”
也不知道小伍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听懂自己的话中话，莫瑶气得牙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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