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太子之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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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朱慈烺的改革和追税,今年的灾情必然又是一个大坎,配上保定的瘟疫,河南的流贼,纵使松锦不败,孙传庭不死,大明怕也是要被剥一层皮。
虽然左支右绌,虽然很是困窘,但这一次的灾情,终是应付过去了,周延儒虽然私心极重,但就一个专门处理政事的大明首辅来说,他还是基本合格的,加上有崇祯帝这一个察察之君,朱慈烺对赈灾调粮之事,根本不需要关注。
除了保定的瘟疫,他最最关注的,依然还是京畿防线的完善和京营新兵的操练。
京师城外大校场。
烈日之下,马蹄翻飞,一队骑兵正滚滚而来。
清一色的半身鳞甲,京营独有的圆盔,马鞍一侧都悬挂有腰刀,马上的骑士弓身策马,腰里挎着一个六寸左右的扁平匣子,身后背着一个四尺左右长的管状条形物,随着战马的奔驰,那条状物不断的敲打士兵的背部。
“停~~~”
马蹄声中,听见那带队的旗长一声吼。奔驰的骑兵都猛地勒住了马缰绳,在战马长短不一的嘶鸣声中,所有的骑士都已经翻身下马,向前奔出六七步,随着口令声站成整齐的一排,同时取下背上的管状物---肩托,枪管黝黑,原来是最新式的遂发鸟铳。
“装弹~~”
举着旗枪,挂腰刀的旗长大声命令。
所有的骑士单手将遂发鸟铳竖在地上,枪口朝上,右手打开腰间的匣子,从里面取出纸包弹,熟练的用牙齿撕开一个角,将引火倒入火门,然后将纸包弹整体塞入枪管,用木条压实了,双手端起,瞄向前方。
“放~~”
随着旗长的一声号令,旗枪向前猛指。十几个遂发鸟铳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怒吼,白烟冒起,火光乍现处,一枚枚铅弹用肉眼不见的速度急射出去。
而在他们对面,充当靶子的人形木牌被打的木屑横飞,东倒西歪……
“收枪,上马~~”射击完毕,旗长再次命令。
骑士们迅速的背上鸟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多一点,疾风而来,又疾风而去。
而后,这一队的骑士再一次的席卷而来,不过这一次他们操练的不是背上的鸟铳,而是马鞍上的腰刀,随着冲锋的口令,拔出长刀,呐喊着,向前猛砍而去……
鸟铳骑士之后,又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不同的是,这一队的骑兵都没有披甲,头上也没有头盔,皆是精壮的汉子,清一色的黑色劲装,一半的人在背后背了短小的铁锹,令一半人则背负着各种奇怪的器具,尖头镐,三角形的木支架,三寸宽的木条,承土的篓子,还有人携带的是木盾。
随着带队者的口令,所有人勒住战马,随即一起跳下马来,摘下背上的各种工具,各司其职,对着眼前的一处坡地就开始挖掘……
如同是土行孙,一条地下通道很快就挖成,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原来,他们是骑马的工兵。
而刚才则是骑马的鸟铳兵。
大明缺马,不要说鸟铳兵和工兵,连真正的战兵都很难拥有一匹战马,但现在的这两队,却是人人拥有战马,装备也都十分精良,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鸟铳兵和工兵,而是皇太子朱慈烺为了渡海攻击,特地操练出来的精锐。
有马的鸟铳兵和工兵,一共两千人,其中鸟铳兵一千五,工兵五百,由千总张名振统领,新科进士张家玉作为参赞,随军历练---作为二甲的进士,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回乡等待朝廷的命令,如果没有意外,大部分人都会被任命为某地的县令,从此开启仕途,但张家玉几经思索之后,却决定留在京师,留在京营。
经过这一年多的京营历练,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所向往的并不是小城小地的父母官,而是驰骋疆场,收复河山的军中岁月,因此毅然决定留下来,投笔从戎,加入京营。
张家玉的选择,可谓是惊世骇俗--堂堂文官不做,居然要做军中的武将,这可是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虽然大明军中也曾经出现过卢象升那样武力超群的文人总督,但卢象升一路走的都是文官路线,是从知县一步步升起来的,像张家玉这样,新中进士,放弃知县,立刻就跑到军中,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吏部和兵部不敢相信,张家玉,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要知道,大明朝以文制武,一个七品县令,在礼制上,也是压过二品总兵的。
为此,张家玉亲到吏部和兵部说明,如此,官员们才真的相信。
不解,惋惜,劝说,各种情绪围绕着张家玉,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但张家玉义无反顾。
在兵部侍郎吴甡明面支持,和太子的暗中支持下,张家玉成了京营的一个七品参赞。
此时,一身甲胄的张家玉正站在太子身边,处身在高高的检阅台上,仔细观摩鸟铳骑兵和工骑兵的操练。
鸟铳兵负责小范围的攻坚,或者负责诱敌,工兵负责挖掘,埋设炸药,除非是特别的坚城,一般的小城小地的城墙根本经不起京营特制的“封闭炸药””。
炸开城墙,免去云梯攻坚,吴三桂的关宁铁骑直接冲杀进去,辽南一带的建虏城池,绝难抵挡。
“不错。”
朱慈烺点头称赞,经过三个月的突击训练,原本对马术不甚熟练的鸟铳兵,现在已经基本掌握,甚至在马上装弹并射击,也已经成了操练的一个科目。有了战马,并携带有手雷的鸟铳兵,可以更快的出击,更快的撤退,真正实现打了就跑、神出鬼没的战略目标。
而在于这支队伍的统领人选上,朱慈烺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要深入到辽东,小心谨慎的性格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是大开大合的勇猛之人才能担当,而张名振早年出身江湖,胆气最足,且对水军也有一定的熟悉,担任这支部队的统领,最适合不过了。
吴三桂,马科,虎大威,登州水师郑成功,天津水师施琅,张名振,张家玉,朱慈烺心中念叨的每一个人,都将是渡海攻击能否全面成功的关健……
“殿下……”唐亮来到了他身边,附耳小声报了一句。
朱慈烺嘴角露出苦笑,淡淡道:“回宫吧。”
坤宁宫。
成皇后十六年,周后一直是典雅端庄,纵使再是生气,也会保持国母的威仪,但今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使是当着崇祯帝的面,她也忍不住的拍了桌子。
礼部侍郎王锡兖,钦天监监正冯知远,内廷司礼监掌印王之心跪在殿外,都是默不吱声。
其中,王锡兖和王之心表情平静,冯知远却满头大汗,像是洗澡一样。
“去年秋天,太子就应该选婚,你们说,天象不宜,有刀兵之乱,改在了今年,现在都八月份了,司礼监派往各地的人也该出发了,结果你们和本宫说,天有异象,时间定不下来,但太子已经十六岁了,难道因为有异象,太子就不能选婚吗?”周后愤怒的声音从殿中传了出来。
崇祯帝则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殿外三人都不敢回答。
周后的声音再传出:“还有国子监的那几个腐儒,他们说,念民生艰难,要缩减海选的规模,难道我皇明不能选儿媳妇吗?他们到底操的是什么居心?”说道生气处,周后忍不住又怒了。
三人更是不敢答。
“陛下,你说话啊?”周后对崇祯帝的沉默不满。
太子选妃乃是国之大事,关系到皇嗣的延绵,文臣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劝诫皇家节省,唯独在选妃一事上,宽容大度。同时,太子的成人礼,太子妃的册立,都是国之大事,不可推延的,万历皇帝时,太子朱常洛已经到了冠礼的年龄,但万历皇帝却迟迟不下旨,被视为储位危急的表现,后在群臣的力谏之下,万历皇帝才点头同意。
太子妃的选拔也一样,去年因为京畿地震,内外战事不断,且朝廷财政困窘,在钦天监上疏之后,崇祯帝同意推迟一年,周后也体谅,原以为今年一定会按时进行,想不到都到八月份了,时间还是定不下来,所以周后怒了,少有的把礼部官员,钦天监和司礼监都叫到坤宁宫。
“冯知远,把你的奏疏,和皇后说说。”崇祯帝的声音终于从殿中传出。
“陛下……”冯知远有点犹豫。
“让你说你就说!”崇祯帝声音严厉。
“是,”冯知远吓的一哆嗦,调整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今年以来,各地异象连连,晴天鸣金鼓,金星白昼现,京畿地震,河水赤红,心宿一被金星侵犯,有克上之嫌,以上皆大凶之象,臣作为钦天监的监正,斗胆谏言,太子妃海选之事不宜仓促进行,须再看天象而定。”
虽然满头大汗,但冯知远说话还算是沉稳。
心宿一,紫微星(帝星)旁边的小星,象征太子,心宿一被金星侵犯,意味太子不安,可能有奸人对太子不利。
周后听后也是心中一沉,原本,她担心的是太子的婚事,但现在,她担心的却是大明的天下了,虽然她对星象不懂,但却也知道冯知远所说的几个异象,都是大凶之兆,对大明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都是朕的罪过啊……”
崇祯帝一声长叹,声音悲凉。
自古以来,天象就是上天对皇帝的警告,天象不好,或者事大灾大难频发之时,皇帝就会节衣缩食,向上天祈告,意思是朕知道错了,请上苍不要再降难了,如果还不行,那皇帝就得下罪己诏了。
大明两百七十年,并非没有出现过大凶的异象,但却从来没有像崇祯年这么多,以至于崇祯帝不止是节衣缩食,罪己诏也已经是下过一次了,奈何上苍不领情,进入崇祯十六年,大凶的异象,依然是连连不断,这个时代的人,都极其相信天象,而钦天监是天象的解释机关,作为监正的冯知远自然是解释的权威,因此对他的话,崇祯帝是深信不疑的。
“臣等有罪……”
冯知远三人一起拜首,皇帝有罪,他们就更有罪了。
周后也起身向崇祯帝跪拜--作为国母,她自然也是“有罪”的一员,望着丈夫悲凉的脸,她忍不住就要落泪,别人不清楚,但作为皇后,她对丈夫宵衣旰食,恭俭辛勤的努力,再清楚不过了,奈何天不见怜,上苍不开眼,大明内内外外的祸事,各种灾情,却从来都没有停歇过,眼见丈夫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上苍啊,你为什么不怜我大明啊~~
周后一跪,殿里殿外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跪下了。
崇祯帝收回望天的目光,疲惫的挥手:“都起来吧……”
殿外三人和殿中的周后都起身,周后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心中有点懊悔,觉得不应该将丈夫拉到坤宁宫来,以至于丈夫神情失落,一身憔悴。但同时的,她心里却也有哀怨:就算有异象,太子选婚之事总不能一直都拖着吧,钦天监,灵台,总得有一个准确时间才好啊。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徐高进殿小声报。
朱慈烺进殿跪拜请安。
太子的到来,令殿中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周后露出笑脸,小声和儿子说话,崇祯帝却面无表情,匆匆离开,返回乾清宫,继续批阅奏疏去了。冯知远三人跟着离开。
“母后,天象不可违,儿臣的选婚,往后拖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反正儿还年轻……”朱慈烺道。
“胡说。”周后不满:“你是太子,我大明的储君,你不娶妻生子,我大明何以延续?”
朱慈烺皱着眉头:“但天有异象,多有示警之意,如果一意强为,岂不是违背天意?”
“但总不能一直拖着啊……”周后的声音软了下来:“你的父皇就是十六岁的时候选的我啊,你没有妻,不立了太子妃,母后总是不放心……”
朱慈烺好一阵劝,总算是把周后劝住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周后放弃了,两月之内,十月之前,如果没有大的灾变和异象发生,她肯定是要再次催促的,到时,钦天监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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