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会后悔
她嗓音极是委屈,也极是哽咽,但脱口之言却略显得逼问与硬气。
萧瑾并未立即言话,仅是再度抬头朝屋顶那破洞望去,细致打量。
柳淑继续道:“厉王不说话是何态度?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淑儿在污蔑你那婢子?”说着,悲戚得越发严重,“厉王与淑儿才分开多久,厉王竟对淑儿这等态度了?如今淑儿专程来谢厉王,却在厉王府中被你的婢子欺负,淑儿遭得这般待遇,厉王竟全然无动于衷,全然无心为淑儿做主?”
她语气不曾掩饰的卷着几许不可置信,那一道道悲凉之感越发浓烈。
则是片刻,萧瑾突然阴沉沉的出了声,“那婢子此际何处?纵是我厉王府的人欺负侧妃娘娘,自然也得两相对峙才是,如此才可公平公正。再者,侧妃娘娘也莫要在本王面前自称淑儿了,本王与侧妃娘无任何瓜葛,是以有些礼数之别,侧妃娘娘还是莫要废了,免得旁人瞧见,该是编排你我二人是非了。”
突来的一席话入得耳里,柳淑面色顿时大变。
她满目愕然的朝萧瑾凝着,思绪缠绕凌乱,着实不知萧瑾竟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待得片刻,她面上的悲凉之色也突然收敛开来,满目复杂起伏的朝萧瑾紧紧凝着,殷红的薄唇一启,嘶哑道:“对峙?厉王如此之言,可是当真信那婢子,却不信……本宫?”
萧瑾眉头一皱,目光却仍是不朝柳淑落来一眼,柳淑面色越发陈杂,开始朝周遭宫奴与侍奴扫去,“你们先出去。”
宫奴与王府侍奴皆是一怔,但待犹豫片刻,加之萧瑾也未出声,是以权衡一番,众人皆是转身离去。直至众人悉数出得屋子,且那屋门也被人在外合上,一时,屋内气氛再度沉寂下来,阴沉之中,透着几分厚重与压抑。
柳淑眼睛越发而红,深吸了一口气,嘶哑道:“瑾。”
萧瑾一皱,薄唇一启,正要言话,奈何后话未出,柳淑则继续出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你仍还在恼我入宫嫁给了太子?家门之事,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左右,我爹逼着我嫁给太子,大肆施威,我如何能挣扎得了。你前些日子不也是原谅我了吗,不也是不再恼我了吗?甚至你上次还专程入宫救了我,怎这突然间,你竟对如此对我了?今日我来你厉王府,你那婢子仗着你对她的殊待便对我不恭,甚至还敢朝我戏谑动手,如此无法无天的婢子,你竟还想在我面前保她?难道我在你这里受了委屈,你竟半点都不想维护我了?”
萧瑾满目沉杂,待得片刻后,终是低沉道:“有些事不愿拆穿,是想念着往日之情给你留些面子。上次救你,也是最后一次念着旧情的宽待于你,只可惜,你仍是执迷不悟,竟帮着太子来陷害于我。”说着,嗓音一挑,“柳淑,往日我萧瑾待你如何,你自是知晓,但如今,你与我终归不是同路之人。我这厉王府的人或事,再也不是你能任你随意处置,便是今日之事,真相究竟如何,自也不难查,我不愿真正彻查,是想给你留得最后脸面,但若我要知晓真相,你以为,我这厉王府内的所有暗卫与耳目,都是聋子亦或是瞎子,甚至不曾知晓你与我那婢子今日究竟是如何杠上的?”
柳淑面色蓦地一变,瞳孔中阴云密布,却又悲凉十足,她咬了咬牙,强行忍住泪意,嘶哑大吼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维护那婢子是吧?你就是喜欢上那婢子了是吧?我柳淑陪你这么多年,你都因移情别而忘了是吧?萧瑾,你……”
“柳淑!”
不待柳淑将后话道出,萧瑾已淡漠幽远的出了声。
柳淑怔了怔,到嘴的话顿时噎住。
萧瑾终是转眸朝她望来,低沉道:“你莫要忘了,你已是太子的女人。你当日是如何嫁给太子,甚至是否是被逼无奈还是心有向往,你心里最是清楚。上次你引我入宫救你之事究竟暗藏了什么汹涌,你也最是清楚。如今时日不同,人心也早已不同,我与你仅是后妃与寻常贵胄之分,并无任何特殊。”
说着,目光缓缓自柳淑面上挪开,话锋一转,继续道:“今日之事,真相究竟如何,侧妃娘娘可要本王好生彻查?倘若查出那婢子当真惹出此等大祸,本王自会责罚于她,但若是侧妃娘娘故意在我厉王府生事,亦或是对我厉王府之人找茬,我自然也不会轻易将此事压下,只是若是如此,一旦今日之事莫名传出,许是会对侧妃娘娘声名有损,到时候,一旦太子妃以此借口对侧不利,便也莫怪我不曾提前提醒过侧妃你。”
冗长的一席话,淡漠幽远。
柳淑满目起伏,那双湿润起伏的瞳孔里,越发的漫出了几许不甘。
“你如今当真要为了区区一个婢子而疏离我?”
萧瑾低沉而道:“我只亲真相,疏……小人。”
嗓音一落,再度满目深邃的朝柳淑望来。
柳淑咬着牙,点着头,悲戚冷笑,“呵,亲真相,疏小人。好一个亲真相疏小人!没想到如今在厉王眼里,我柳淑竟是小人之辈。呵,呵呵,罢了,罢了,往日就怪我柳淑看错了人,既是厉王爷都能将往日之事全数断却忘记,我柳淑自然也不可再苦苦相连了。只是以后,厉王定会后悔的,后悔今日竟会为了那个婢子来如此对待于我,我会让你后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这话一出,再不顾萧瑾反应,她挺直了腰板,开始气冲冲的朝屋门而去,随即分毫不歇的出了屋门,扬长走远。
整个过程,萧瑾一言未发,也不曾抬脚追去。
凤紫终是在屋顶稍稍坐直身形,目光朝那越来越有的柳淑望去,心有复杂与沉浮,也未动作。
则是不久,那柳淑便全然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再也不见,凤紫这才回神过来,正打算要从屋顶跳下,不料未及动作,萧瑾便突然自那屋顶的破洞蹿了上来,而后竟恰到好处的稳稳落定在了她身边。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凤紫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而待抬头看清萧瑾,她才稍稍敛却面上的惊愕,随即懒散自若的朝萧瑾勾唇笑了,“王爷怎知我在这上面?”
萧瑾并未言话,仅是缓缓屈身做了下来,而后脊背一斜,仰躺在了屋顶。
他面色复杂之至,似有太多的情绪在交织上涌,挥却不得,甚至他那双遥遥望向头顶的瞳孔,也散漫不堪,仿佛在出神,又似在悲戚。
凤紫眼角一挑,心有起伏,只道是,这萧瑾在悲戚什么?难不成,在悲戚方才那般对待柳淑,是以,当真后悔了?
正待思量,突然间,一道幽远清冷的嗓音微微扬在耳里,“今日你可受伤?”
这话入耳,凤紫蓦地回神,也着实稍稍被他这话怔了一下。待得沉默片刻,她才敛神一番,平缓而道:“不曾受伤,但若,凤紫方才若稍稍动作慢些,便着实要被太子侧妃那一掌给震死了。”
说着,瞳孔一缩,面色也骤然认真厚重,话锋也跟着一转,“今日与太子侧妃一斗,凤紫突然发觉,太子侧妃有武功在身,且极是不若,不知此事,王爷可知晓?”
萧瑾淡然点头,幽远低沉的道:“往日本是不知,但上次本王被扣留在宫,才知。”
是吗?
“上次王爷究竟是因何被扣留在宫的?”
凤紫下意识的再问。
只道是柳淑也是心思深沉之人,若她想对萧瑾隐瞒武功,想来自然也会隐瞒得彻底。是以,上次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这一直对柳淑念念不忘的萧瑾知晓了柳淑会武之事,甚至到了这次,柳淑亲自来对萧瑾道谢,照理说萧瑾自也该是欣慰才是,怎突然间,这萧瑾就变了态度?
难不成,萧瑾上次入宫,便已全然看清了柳淑,甚至对柳淑也全然失望,从而,当真打从心底的逼着自己放手了?
越想,便也越是想得多,奈何这话一出,萧瑾却无心回答这话,仅是薄唇一启,低沉道:“本王之事,你便少管。”说着,话锋一转,“今日你与柳淑,究竟如何起的冲突?”
凤紫敛神一番,也识趣的不再深问,仅是循着他的话回道:“难道王爷会猜不出太子侧妃是故意前来找茬?毕竟,王爷如今将这竹溪园都赏给凤紫入住,甚至还与凤紫云雨过了,就论这点,太子侧妃便该是将凤紫视为肉中钉了。再者,上次君黎渊也将凤紫从宫牢中接去他那偏殿住了几日,对我态度也极是特殊,是以,太子侧妃便全然认定是凤紫勾引太子与厉王爷,从而,留不得凤紫罢了。”
这话一出,她落在萧瑾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却是仔细打量之中,却见萧瑾面色并无半点变化,神色也毫无起伏,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对她这话也未有半许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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