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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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柳槐和靳意没有结婚之前,靳许两家的实力几乎相当,两家集团涉猎的领域有不同,也有重叠。
当年两家关系不算近,但因为利益纠缠,双方家长拍板联姻。
结婚后公司间更是利益往来不断,俨然成为了亲密的合作伙伴,而结婚的两人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靳意没有爱人,也并不喜欢许柳槐,这也是她后来不迁怒许既西的原因之一。
日子本也勉勉强强地过着,可再后来,靳氏一朝遭遇危机,没能挺过去,最终宣布破产。
从此,靳意的身份天上地下。
她本以为危机的原因是管理层决策失误导致的一系列问题,可直到父亲临终,她才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许老爷子借联姻的这层关系,联合靳氏里的内鬼,一同蚕食了靳氏的资金产业链,布局让其走向破产。
自此,许氏更是再上一层楼。
只是其中方法存在漏洞,且钻了法律的空子。
在靳意父亲与她的接连努力下,所有的证据最终汇聚成了甩在许老爷子面前的那本文件。
可牵一发而动全身,靳意不得不顾及她的家人,孩子,一直以来忍而不发,眼不见心不烦,独自搬去了疗养院。
许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这也是即便外界议论纷纷,他也任由靳意搬出许家的根本原因。
如今,这些证据也算是发挥了一点小小的作用。
双方心知肚明,也不得不退让。
这天的闹剧到了该收场的时间。许既西和唐音如同旁观者一般看完了全程。
许既西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今天太累了,他现在一心只想拉着唐音回家。
有司机开车,两人都坐在后排。即便司机很专业,目不斜视,闭口不语,但多一个外人感觉还是不一样,
唐音默默在心里组织语言,许既西也没开口,最后竟是一路沉默。
到了家,许既西先是接了一杯水,递到唐音嘴边。
她不渴,但还是象征性地抿了两口,杯口留了个浅浅的唇印。
他大概看出来,也没再让她喝,自己一口气喝了大半。随后去衣帽间拿了家居服到房间换。
正当他换好衣服要换裤子时,唐音跟进来,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爬上床,跪坐在床上。
“怎么了?”许既西问。
“许既西你难过吗?”
他不明所以。
唐音纠结半天,“就…有妈妈撑腰的感觉。”
许既西瞬间懂了唐音想说什么,只是惊讶,原来她一路上沉默都是在想这些事情。
他哭笑不得。
这样的情感最浓烈的时候已经是年幼时,那时难过也是真难过。
小孩子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心疼,为什么家里没有人能无条件维护他,为什么他的妈妈不在身边…
他身在许家,却又漂泊无依好似无根无源。许家每个人待他都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再多的,就奢求不来了。
后来,每一个问题的答案,他都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找到。
怪不得哥哥,怪不得靳意,他也不知道该怪谁,只能不断说服自己好好生活,让自己习惯这样的一切。
至于现在,早就习惯。
他的心里有一道伤口,而时间是伟大的治疗师,那里已经结上痂,长出新肉。痂壳或许掉落,或许没有,那里永远都有一个印记,但也仅仅是存在,不会疼。
只是唐音的到来,在他的心里放了一把火,也为他穿上盔甲。跟她结婚后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很鲜活快乐。
他虔诚地想,感谢上天。
而唐音误以为许既西是真的很难过,自己瞬间也跟着低沉起来。
她直起身,一把抱住许既西,手一下一下摸着他脑后的寸长头发,“如果你难过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
许既西被抱得紧紧的,深吸了一口气,思想已经彻底跑偏。
救命,好香,好软。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控制不住地想逗逗她,“跟你说,然后呢?”
“然后…”
唐音哪里知道许既西的心理活动,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破罐子破摔地说:“…然后我们一起难过。”
许既西:“……”哇哦,不愧是唐甜甜。
沉默着,大约过了一分钟,他叫她。
“唐甜甜。”
唐音还以为他该说什么正经事,温温柔柔“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许既西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说:“我觉得,你大了。”
唐音:“…!…!”
下一秒,他翻身把又气又羞的唐甜甜扑倒在柔软的床上,享受自己努力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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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四月,清明节。
许既西带唐音去墓园看望简知茹。清明的雨迟迟未到,初春的风还残留着冬雪的气息,有些冷,叫唐音不得不裹紧了风衣外套。
那晚两人疯过之后,却越发清醒,许既西搂着唐音,给她讲他过往的事情,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细致。
因为唐音的眼睛里清楚地写着她想要了解他更多,所以不管是难过的还是开心的,他都没藏着掖着。
不可避免地,他讲到他的母亲。那时候他还小,记得的事情也不多。唐音一知半解,心里有了一个关于简知茹的大概形象,但直到这天在墓园,她的面容才清晰起来。
许既西的妈妈,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即使是墓碑上的黑白照也不能阻挡她的美貌与风情。
她离开时还很年轻,所有的音容笑貌也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
许既西说,她是个长了一条皱纹都要难过半天的女人。
总是不拘一格,很喜欢拍照,却独独不爱拍证件照,因为她觉得证件照太过死板,留档很少。
当初立碑时挑的也并非证件照,这让她在这方墓园里显得格外不同。
唐音呆呆地看着,她之前有关许既西样貌的所有猜测都在此刻得到验证。
他不像许柳槐,像简知茹。
也是因此,抛开所有的陈年往事,唐音对她有好感。
许既西笑了笑,拉着唐音在墓前坐下。以前看望放的花早已经被清理走,唐音把新带来的放下。
在询问过许既西之后,她选了一束白玫瑰。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树开始抽新芽,嫩绿色的,俏在枝头。许既西看了一会儿,才看向墓碑上的女人,话没说几句,大意是:我带我老婆来看你了,怎么样,我老婆不比你差吧。
唐音在一边听得脸热,佯装不快瞪他一眼。
被瞪的人一点不在意,反而笑起来。
又待了一会儿,许既西起身,说走吧。
“你先走,我要跟她说几句悄悄话。”唐音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把他往外推。
他只好随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墓园外走。
见他走远了,唐音才重新看向墓碑上的女人。
她絮絮叨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你一定也很爱他吧,可是你走得太早啦!”
她有点埋怨的意思,“他被欺负了你都不能帮你儿子出气,你让他缺了很多爱诶。不过他总说你很好,那我姑且相信了。”
“我替你好好爱他。”
只是长风浩荡,无人回应她的话。
唐音也没想有回应。
末了,她把那束白玫瑰摆正,向简知茹挥了挥手,“拜拜,下次再来看你。”
许既西在台阶处等着,见她来,牵住她的手。
“说完了?”
“嗯。”
走出墓园时,唐音特意还扫了眼守墓的人。
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容看着和善,撞见唐音的视线,还笑着点点头。
唐音纳闷,他一点也不像之前在酒吧里碰到的无赖口中那个把隐私往外说的人。
许既西就像是会读心术,见状,手微微用劲让唐音的头偏回来,告诉她:“已经换了一个守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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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老爷子的松口,许斯和秦江一的婚礼很快也定下。
唐音这才知道,许斯跟她的恋爱已经持续了一年半,怪不得之前听说他身边很久没出现新的女人,原来真的是心有所属,浪子回头。
婚礼的布置全由许斯带团队搞定,除了婚纱与誓词,秦江一几乎没有多少操劳。
因为她没有想要大办的意思,加上两人并非利益联姻,不必向圈里人昭告什么,这场婚礼反倒不比许既西与唐音的那场盛大。
四月末的这一天,阳光热烈,春风和煦,一切都是刚刚好。
靳意笑意柔和,宾客满眼期待,红毯长廊梦幻浪漫…
秦江一的父亲牵着她过红毯,一脸严肃,但若是仔细看,眼里却闪着泪光。
许斯直勾勾盯着向他走来的秦江一,罕见地有些紧张,从岳父手里接过她的手,攥得紧紧的。
一系列流程过后,新人拥吻。
许斯先是轻轻碰了下,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他身体一转,高大的身体把新娘挡了个严实。
两人一直抱在一起,一直在接吻。
台下宾客看不到,更是起哄得紧。
漫长而又充满粉红色泡泡的几分钟过去,直到秦江一在众目睽睽下揪了揪许斯的腰,他才堪堪停下。
这跟大家认知里的许斯太不一样,平日里斯文冷淡的许氏总裁,到底还是怕老婆。
唐音坐得近,看得清清楚楚,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不由想起来她跟许既西婚礼那时,唇与唇之间轻轻碰了一碰,两个人也羞得不行。
只是那时实在没什么感情,唐音有些遗憾地想,如果他们像现在的许斯和秦江一,那场婚礼应该会更加难忘吧。
也是在这时,许既西突然凑过来,他喝了度数聊胜于无的气泡酒,说话时有一股清新的柚子味。
“以后我们出去旅游,找个教堂再偷偷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种。”
“好不好唐甜甜?”
唐音愣了半晌,她带着一种被惊喜砸中的幸福与泪意,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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