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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携同僚力同心苦干 修新路建…


  付监史官阶七品,属工房管辖,自是对郑天野恭敬,“郑大人数月未来,属下倒有些想念了。”

  边说边搬出一坛酒来,“近来人马大增,运料道路摆布不开,却居然没折一头牲口,有些时日没吃着驴肉了,请郑大人尝个青菜豆腐宴。”

  郑天野笑道:“你无驴肉,想我做甚?”

  付监史笑道:“折一头牲口,咱官家就得赔人家役夫。赔少了,百姓养一头牲口不易;赔多了,怕他起了贪心,故意弄坏牲口。故驴、骡、马一入冶铁所,先估价造册,别看我三个是冶铁监史,那牲口牵至面前,我们都能看出它值几两几钱。”

  付监史身边有两位副监史,郑天野也都相识,高个儿的张副监史八品,矮个儿的王副监史九品。

  郑天野道:“往后我们日夜厮混一起,年龄相差无几,无须拘泥官礼,你们便喊我老郑。”

  付监史忙摇手止道:“不可,不可。大人乃自上而下督导,不可乱了章程。”

  炸豆腐、炖豆腐、葱拌豆腐很快上齐。



  几人相互敬了酒,王副监史笑道:“主事大人,属下是想吃驴肉,又怕吃驴肉。”

  付监史咧开大嘴笑起来,“牲口一死伤,我等把肉吃了,却无银子赔,写了欠据,转到役夫所在州县,都由王副监史与各州县交接。”

  王副监史苦笑道:“属下怕是最不受各州县衙门待见的人了。”

  张副监史道:“冶铁所入不敷出有些年了,只是今年新建冶铁炉,耗费两倍于往年,只能顾得住口粮。”

  郑天野自是知道平阳府眼前的困境,道:“也无别的办法,我等尽快让新炉早出铁,出好铁。”

  几人吃喝罢,张、王二人去忙,郑天野和付监史去巡视。

  以郑天野所观,对于冶铁,朝廷一直在官府专营和民间开放之间摇摆。邓知府扩建冶铁所对平阳府和朝廷有利,但路遇料玉白的一番话,让他有些忐忑。

  料御史这个人是来替刘员外敛财打掩护的,突然跑来巡视正在新建的铁炉,他担心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邓知府到平阳任职后,郑天野携夫人孩子去太原岳丈家拜过一回年。

  岳丈对他讲:河东盐池被户部尚书刘凤林家族长期把持,所得可谓金山银山,再以此朝廷上下广泛笼络。而邓知府的岳丈易成浩是户部侍郎,与刘尚书为同僚,女婿却到平阳主政。若邓知府平庸为官,虚度几年回京复命也就罢了,但看他非甘于无为之人,如此平阳府成虎豹同眠之势。眼下两边相互忌惮,井水不犯河水。一旦邓知府在平阳站稳脚跟,或者被逼无奈向盐务下手,双方便是你死我活,从平阳到庙堂便会陷于争斗。



  “都是他恩师姚忠书一念之差,将得意门生推到是非之地。若到个平庸些的府地历练数年,以他的才干和年纪,升迁也是自然”,叶老佥事对爱婿叹道。

  郑天野:“依岳父大人见,此番争斗不可避免?”

  叶佥事:“除非邓知府中途调任。”

  郑天野:“若双方争斗起来,胜负将如何?”

  叶佥事:“你想,那刘尚书家族势头正盛,世上有几人能在此时激流勇退?又有几家不以灾祸收场?只是免不了留下一片狼藉。”

  郑天野:“邓知府一方将胜出?”

  叶佥事:“你觉得两个还算清廉的侍郎加个在朝堂说不上话的邓兆恒,能斗过刘尚书么?”

  郑天野:“岳父大人明示。”

  叶佥事:“世事难料。我当初将女儿嫁于你,图的是安稳度日。若遇官官相争,你须退避三舍,莫做前面挡箭人。”

  正是有了与岳父的一番长谈,郑天野遇矛盾之时便有意躲开。



  但之后多次一起赴各处巡察,邓知府励精图治、夜以继日的作为,让他觉得骨子里与自己是一路人。

  冶铁所建在中条山脚下,一块宽阔的高地,

  居高处西望,蒲州一望无际的平原,稼禾尽收,赤裸的土地开始进入沉睡,山下二十里外的县城和星星点点的村落清晰可见。

  “邓知府将化解平阳府困境的希望寄于冶铁,自己必是要在这里大干一场了。”郑天野想着,问:“前半晌料大人所来何事?”

  付监史:“就转了一圈儿,点了点新建炉的数儿,问新进了多少役夫,还问有没有户部与工部的核准。前面我如实说,后面的属下自然不知。”

  转眼又是春天,山上山下已有了盎然的绿意。冶铁所内却是四季如一,仍旧烟熏火燎。

  郑天野自到冶铁所后还未回过家。新炉已接近建成,石炭、铁石、木材等备料愈发繁忙,而郑天野、付监史几个桌上的驴肉、骡马肉也没断过。

  这一日,郑天野和付监史几人去巡视道路。顺冶铁所之南的峡谷中走三里是石炭场,地势较为平缓。

  路贴着崖边,路面的浮土有半尺厚,噗噗地走在上面,踩起的尘土弥漫,不一会儿人便灰头土脸。

  崖边稀疏地长着些杏树,只在临崖的枝头高处,一颗颗色泽诱人地挂着,近在咫尺却不得。



  付监史:“凡是够得到的,自长到手指肚大,便被运料的役夫们摘个干净,剩下的都熟透落崖下了。”

  郑天野:“这么好的杏,吃不到有些可惜。”

  付监史从路边捡了块土坷垃,扔向挂满红黄杏儿的枝头,几人跟着扔,一阵尘土飞扬,两个随从寻小路往谷底捡杏去了。

  郑天野上下察看着,眼前这条山谷,由山的高处向西延伸。通向石炭窑的这条土路延伸向山谷深处,有的路面向沟里塌得很厉害。

  付监史说:“若外侧塌了,就再向里挖宽些,只是逢雨天,一尺深的泥,牲口也迈不开腿哩。”

  郑天野:“路好走时多储些石炭,否则路一断,炉也跟着停火。”

  付监史犹豫了下,“不瞒大人,所里上下倒盼着路断一回,如此可以躺倒,好好歇几日。”

  郑天野有些惊讶,又一想,若他是这里役夫,也会这样盼,便看着付监史等他说下去。

  “这里除了各州县征来的役夫便是罪役,那农夫满一百八十日便可回家;而五百多罪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没个尽头,自然盼着炉火能熄几日。”

  郑天野:“文武张驰,何不令他们每十日一歇,以此为律,再加些许奖赏,譬如每炉多出百斤加米一斗,出好铁加米一斗。”



  付监史:“自属下到任后,朝廷不停地催铁,哪容得谁歇息,一度军兵在旁挥鞭督促,日夜不停。还有,近几年冶铁所勉强维系,实无米粮可奖赏。”

  两个随从自沟底气喘吁吁爬上来,各用衣襟兜着几十枚沾满了土的杏儿。

  “大人,熟透的已摔烂了,只能捡没熟透的,多少有点儿酸味。”

  郑天野与付监史挑干净的,吹了吹,各吃了几个。

  继续往里走,靠近石炭窑的一段路铺满灰黑碎石,好走许多。

  付监史道:“若都铺成这样,便省了大力,只是属下这几年光顾砍柴,无暇磨刀啊。”

  郑天野:“新炉一开,石炭、铁石所需翻番,路必是要修的。除了老炉的役夫,其他人马都来修路。”

  第二日,郑天野和付监史去巡视铁石场,此路沿峡谷边缘向上十余里,因坡陡,山坡上开出一条之字形道路。

  付监史道:“这里挖开山皮即是铁石,将冶铁所建于此处,正是距石炭窑、铁石场都近之故。”

  中间靠崖处,有一段路直而陡,且踩得光滑。



  付监史道:“牲口、车马所出闪失多在此路段。”

  郑天野见此处又光又陡,立在高石之上看下面的冶铁所。

  郑天野问:“如此陡直,直接将铁石放下去,老付,你说如何?”

  付监史有些意外,“大人是说不用车拉、牲口驮?”

  郑天野:“你看,车自己就能顺坡道而下。”

  二人站在山石高处指指点点。

  郑天野道:“从铁石场到此处,道路平缓,用骡马将车拖来;从此处到冶铁所,沿沟边修道,直接把车放下去。”

  付监史:“如此陡的坡路下去,四、五百斤的车如何停得住。”

  郑天野:“不必装那么多,三百斤左右,空车还用牲口顺原之字形路送回铁石场。”

  郑天野亲自盯着修路,将十余里道路分为五段,每个役夫修路六尺,几个有经验的军夫监工。



  这些原本衣食没有着落的流民干活也卖力,很快,五里坡道便有了模样。

  付监史过来看,“大人,属下想,何不将铁石车直接往冶炉跟前放。”

  郑天野看着沿着崖边的笔直的道路,问:“如何拐得弯?你可有甚好办法?”

  二人到修造车作坊,与工匠一起商量,由三人分别控制磨杠的松紧和方向。

  郑天野与付监史亲自去试了两回车,发现很吃力,而一辆车用六人则非常轻松。

  郑天野估算,五十辆车共需三百人,年运铁石七百万斤,能出好铁二、三百万斤,这是过去几倍的出铁量,而役夫却不至于过度劳累。

  造车需要结实的木材,付监史指着远处一座平台样的山峰,上面大树郁郁葱葱,平台下早已砍光。

  “郑大人,要不要派人攀上去,把木伐了,从上面滚下来?”

  郑天野摇摇头,“那是山神爷的官帽,蟒袍给脱了,就剩下顶帽子,给人家留些脸面吧。”

  郑天野亲自监造运铁石的车,凡吃力处必要包裹大片铁皮固定。



  车渐渐造出来,原来铁石采出来等人运,变成车马在铁石场等铁石。

  付监史说:“往年总是人手、牲畜不够,这回我手里的人富余了,却无驴肉可吃了。”

  三座大炉和五座小炉完工,都已装好了风橐。尤其三个大冶炉,各装三个巨大的风橐,每个用十几张牛皮、马皮缝制。

  风橐下装了两对木轮,三伙役夫轮替开合着风橐向炉内推风,这样炉内的火力旺,出铁又多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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