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

沈云廷心里隐隐跳动，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不说姜辞，他也感觉很奇怪，但每次巧合又好像合乎情理。他始终没有深究。

        他回复姜辞了“嗯”。

        他坐在沙发上，放下手机，桌几上放着上次陈怀毅给的糖，其中的奶糖他最为喜欢，就专门拿了出来，放在了这里。

        他从中捻了一颗，拆封开包装，含了进去。

        这不是第一次陈怀毅给他糖，明明初次之前两人就是偶尔路上碰见过的陌生人。

        沈云廷小时营养不良，高中虽然身高有了一米七，却瘦得没几两肉，宽大的校服穿上去就像套着个麻袋子，大了一圈。

        不管是对待哪门科目，他都认真地对待，包括上体育课，别人因坚持不下去哀嚎不已，他也没趁机偷偷摸鱼，锻炼身体。

        课后，走在走廊上就头晕眼花，撑了一下墙，眯着眼，不太舒服。

        “你没事吧？”清朗的少年音在耳边乍响，挡住了外界透进来的炽热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了阴影。

        “没事。”沈云廷发出的语调有些虚弱，就被人扶住了。

        “去医务室。”少年的语气不容拒绝。

        “不需要……”沈云廷不想麻烦别人，哪怕现在很难受，这种感觉又不是没有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这人就喜欢乐于助人，见到了自然就不会见死不救。”少年看似霸道实则轻柔地握住他的臂膀，让他能安全地靠过来。

        见死不救，是能这么用的吗？沈云廷还有心思在心里反驳。

        他强撑着看了眼旁边的人，这人他见过，却从未认识过。

        校医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低血糖，给弄了点葡萄糖。

        后来，他就道了谢，少年给他买了点糖塞给他，他开口就要拒绝，倒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一颗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进了嘴巴里。

        他睁圆了眼睛，吃也不是吞也不是。

        “你看你都吃了，这糖是不能给别人吃了。”少年就把剩下的糖全给了他。

        这些糖是一个大包装装着的，拆开了每一颗糖也有自己的小包装袋子，沈云廷就吃了其中一颗，怎么能说是都吃了呢？

        沈云廷不愿意接受，就听见对方状似不耐烦的音调。

        “说给你就给你了，推脱来推脱去很烦的好吧？你要实在不想要回头扔了就行。”

        沈云廷睫毛微颤，小小声地再次谢谢他。扔是不可能扔掉的，这毕竟是用钱买过来的，扔了浪费，而且他很久很久没吃过糖了。

        到现在，沈云廷也不知道少年叫什么，本以为只是萍水之交，站在走廊拐角的时候却听见了少年与别人走过时的对话。

        “陈哥昨天居然看见你扶沈云廷！你跟他关系很好吗？”一人八卦道。

        “啧，你今天的话很多。”少年避而不答。

        “传闻沈云廷简直就一大冰块，就没见跟谁亲近过，就跟个学习机器一样，有次发烧了，休息一天就回来读书，也太拼了吧……”那人喋喋不休。

        沈云廷首次听见如此直白对他的评价，充耳不闻窗外事，不知自己的形象已成了如今这般。

        少年打断了那人的话，“传闻是传闻。”

        “你上次还说，要考第一名呢，就沈云廷学习的疯劲要超过很难吧……”

        “陈怀毅！老师叫你。”女孩子的嗓音响起。少年朝办公室走过去了。

        原来是叫陈怀毅，貌似是竞争对手？沈云廷心里冒了一丁点儿的好奇，就想了些法子从混迹各班的姜辞那里知道了关于陈怀毅的一些事。

        陈怀毅的成绩放在别的学校是名列前茅，放在丽市一中是中下层，远远危险不到霸榜第一的沈云廷。

        但与孤身一人的沈云廷相反的是，陈怀毅的人源极好，长得帅，又会打篮球，笑起来阳光耀眼，全校几乎都认识他，除了这位低头只顾学习的第一名奇葩地连人名也不知道。

        沈云廷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尽管以对方现在的实力比不上他。

        究竟是真的见面次数多了，还是两人也经常碰过面，而沈云廷没有关注过，他感觉看见陈怀毅的次数在直线上升，高一不在一个教室，一天就有碰见过高达六次的见面。

        一周就一节体育课，两班是一个时间段的，体育老师说自由活动后，集合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

        篮球场上，围观的人发出了热烈的欢呼。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是头次让沈云廷放弃自己锻炼，起步过去看的。

        最佳观看的地方都被站了，沈云廷就站在划拉出白线的长方形球场的尖角地方外，不能纵观全局，只能看见一面。

        陈怀毅熟练地拍打篮球，一个回旋，躲开敌方的攻击，灵巧地运球，扣在手心，投进了篮筐。

        无意往场外看了一眼，不知有没有看见沈云廷的存在，他嘴角翘起，旁人只以为他是成功投篮才笑的。

        敌方的人已败了好几球，心烦意燥，运球时不免使了大劲，谁也没料想到，那球在双方争夺间，飞抛了出去，直直往场外的尖角处打过去。

        眼见着越来越近，站在篮筐旁的陈怀毅反应迅速，一个猛跳，将球牢牢地控制住了，没让它砸到沈云廷。

        陈怀毅没说什么，在双方对战时，敌方明显感觉到陈怀毅就像被伤了心爱之物的狼般，实力变强，更难对付。每每快要成功投篮时，就被拦下了。

        这感觉如同本来胜利之果就在眼前，被告诉那果子烂掉了，不可谓不难受。

        门外汉的沈云廷静静地看着，场内的人已打得汗流浃背，不得不强打去神经打，这比上半场还要难打。

        最后，敌方完败，输得非常惨。下课铃打起时，沈云廷懵了，他竟然浪费了一节课来看这场篮球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不觉得这时间浪费的可惜。

        陈怀毅甩了甩被汗水弄湿的头发，眼见沈云廷就要走远，把手中的球直接抛给了队员，跑向沈云廷。

        “你好点没？”陈怀毅怕自己的汗水沾到对方的身上，隔着点距离。

        “嗯。”沈云廷回。

        “你有没有面巾纸，汗有点多。”陈怀毅的脸上冒着汗。

        沈云廷掏了掏裤兜，才翻出两张纸，“只有……”两张了。

        对方话也没听完，就拿过了，直接擦了一把脸，笑得灿烂，“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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