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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竹林


竹林间少见到太阳,只偶尔有阳光漏进来,星星点点的铺在小路上,余南织去捡了些干竹枝回来引火,打算先烧点热水喝。

        然而等掏出火折子的时候,发现它被水潭泡过后,已经发霉了。

        余南织转身进屋,一阵翻箱倒柜许久,也没找到生火工具,蹙起眉思考片刻后,打算用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钻木取火。

        半小时后,阿北一脸奇怪的看着余南织在院里使劲拧木头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可是要生火?”

        余南织抬起头,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说道:“对呀,火折子被水泡霉了。”

        话音刚落,她眼睁睁的看着阿北掏出了一根火折子递给她。

        余南织一脸吃屎的表情接过来:“你哪来的火折子?”

        “破庙里捡的,应是别人生完火忘了收起来。”

        “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害她搁这拧半天,一点火星没见着不说,手心还起了个水泡。

        “你又没问我。”

        “”

        等火烧起来,余南织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炉架,把瓦罐子架上面烧了水,瓦罐子是从茅屋里找出来的,倒了一碗给阿北,然后出门去打算采点蘑菇回来充饥。

        春日连日阴雨,万物生长,竹林间的蘑菇长的很快,地上还有不少的绿油油的野菜,葱葱郁郁的一片,不一会余南织就摘了许多。蘑菇她前世在乡下也采过,无毒且口感顺滑无比,跟小鸡炖在一起,简直堪称人间美味,光是想到这,连日未曾饱腹的她默默咽了下口水。

        余南织又摘了一捧蘑菇,长久蹲地的她,累的腰都在泛酸。她香汗淋漓的抬起头,转了下僵掉的脖子后就卡在了某一处不动了。

        不远处,一只呆住了的野生竹鸡也在歪着头看着她,似是在看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在褥泥巴。

        真是嗑睡时就有人送枕头,余南织看着那只鸡,仿佛看着一锅香气四溢的小鸡炖蘑菇,此时肚子还十分配合的发一声咕噜响。

        她又默默地咽了下口水,缓缓掏出袖子里的匕首静止片刻找准角度,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出鞘,啾的一下凌空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匕首稳稳地插在了离野鸡半寸的地方,野鸡仿佛终于意识到危险,立即化身一只尖叫鸡,喔喔两下就跑没影了。

        余南织赶紧起身去追,然而追了两步,哪里还有鸡的身影,四处只有密密麻麻的竹子,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到头连鸡屁股也没吃着,她颓然地转过身,继续褥着地上的野菜。

        中午等两人吃完了一堆‘野味’,余南织拎着钝斧又出门去。

        这次阿北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离开院子,他觉得这姑娘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似是什么都会一样。

        早上摘蘑菇时余南织还发现竹林间居然还有春笋,且遍地都是,还是都刚刚冒尖儿的,要不是早上时间紧肚子饿,她中午就想吃竹笋了。此时她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一根根刚破土的竹笋,每一根都像是在呼唤她:挖我,快挖我。

        她如愿以尝的挑了几根大的,就着根部的泥一斧头下去,竹笋发出一声脆响,咔嚓一下,就断裂开来。她兴奋的又如法炮制的挖了几根,终于觉得薅的差不多,又去找了一根草绳把它们摞在一起,吭哧吭哧地抱去溪水边把上面的泥洗干净,也再忍不住拿起一根三两下把笋壳剥了,迫不及待的放嘴里啃了一口。

        刹那间一股竹笋特有的味道瞬间占满了味蕾,她满足的直眯眼,嚼吧两下,清甜脆爽,好吃的让她头皮发麻。

        几口把那根竹笋吃完,又处理了几根,打算拿回去给阿北尝尝,晚上还能加点野菜煮个笋菜汤。

        当余南织抱着一堆笋进了院子时,阿北正在睡觉,听见有声音立即睁开眼,发现是余南织后又继续睡去,余南织两步上前,把一根剥了壳的笋递到他鼻子下方说道:“别睡啦,快尝尝这个,很好吃。”

        阿北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生竹笋,缓缓说道:“生吃?”

        “对,没吃过吧?”

        “吃生的容易坏肚子。”

        “吃坏了我给你治。”

        阿北一脸纠结的接着,坐起身缓缓啃了一口,余南织在一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

        “涩得紧。”

        “”

        又一日清晨,余南织去溪边梳洗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阿北掀了被子要下床,她气的立刻叫住他:“给我躺回去!”

        余南织放下手里的木盘两步跨过去按住他:“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昨日都折腾出血了,不听医嘱是吗?扒了你的衣服你就在床上裸着吧,看你还能往哪走。”

        阿北看着身上的纤纤玉指,又眼神复杂地看着怒目圆睁的她:“我内急。”

        余南织咻的把按在阿北身上的手移到他手臂上说道:“我扶你,小心点啊祖宗。”

        等他解决完,又盯着对方在床上躺好,余南织才作罢。她在躺椅上躺下,眯着眼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清晨不用赶公交,早上睡到自然醒,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如果没有人撵的话,就更棒了。

        身下的躺椅是他们两人合力完成的。那天余南织把竹子拖回院里,一筹莫展的蹲旁边唉声叹气地看了许久,还是阿北出声问:“你要做成何样?可有图纸?”

        余南织眼一亮,找出纸笔刷刷几下就把记忆中的躺椅画了下来。

        阿北接过看了几眼,虽觉得此椅形状有些怪异,但还是一眼看出了其中关窍。于是他口头指挥,余南织手动操作,几个时辰的敲敲打打,磕磕绊绊之下,一张像模像样的竹躺椅就诞生了。

        最难熬的时间便是晚上,余南织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人,早习惯了夜猫子的生活作息,有时白天在上班,天黑了在上班,甚至晚上十点了也有可能还在加班,于是她的个人时间几乎都是在11点以后。

        而现在,天黑以后便无所事事了,在这没有电没有网没有手机甚至连油灯都没有的古代茅屋里,一到天黑她就只能在椅上挺尸,还睡不着,身边还有个闷葫芦的伤患,简直让人抓心挠肺,只偶尔跟阿北聊两句,但阿北大部份时间都是沉默的,似乎他的唯一的任务就是专心养伤。

        茅屋不大,余南织怕半夜有情况来不好照应,躺椅也没离床边太远,她就着夜空里的星星点点和微弱的月光,透过窗边打量着外面的竹林,竹林静悄悄的,只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的声音,一根根直挺的竹子在这浓黑的夜里显得像一个个被拉长的鬼影。

        突然,她咻的直起身,听着外面的动静,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踩在竹叶上,慢慢的向茅屋靠近。

        “阿北,好像有情况。”

        阿北似是也听到了动静,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向外看了半响说道:“是只野猫。”

        余南织也凑过去,看着那只肥硕的黑猫,手指不自觉的摩擦了一下。

        她前世也有一只猫,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过她那只贵妇似的猫狠狠的一顿狂撸,把一天的疲惫都撸成了一地的猫毛。

        余南织又重新躺回去,阿北看了一会,觉得没有其他情况,也慢慢躺回去。

        余南织望着黑暗中的一点,出声说道:“阿北,你今天几何了?”

        “二十。”

        “好小。”

        “已是及冠之年,如何小?”

        呵呵,29岁的余南织在黑暗中撇了撇嘴,没有反驳他,20岁搁在现代,还在上大学呢。

        “阿北,明天开始你教我一些拳脚功夫如何?”

        也不知道古人的功夫跟跆拳道有什么不一样,余南织跃跃欲试的搓着手看着阿北。

        阿北皱起眉,在黑暗中扭过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屋顶:“你一个姑娘家,练这些做甚?”

        “傍身啊,哪天又被人追,跑不过的时候我还能打他一两个。”

        阿北没有出声,似是在思考。余南织等了一会,又说道:“不过拳脚功夫可以放一放,不如教我怎么扔飞镖?”

        阿北:“”还不如教你拳脚功夫。

        “为何要学飞镖?”

        “昨日看到竹林里有只野鸡,我拿匕首扔他,没扔着,鸡被吓跑了。”

        阿北:“”

        阿北也没说要不要教她,于是两人没再出声,过了一会,连日奔波的余南织终于渐渐睡着了。

        天刚大亮,余南织起身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伺候完伤员后,开始就着清晨的微风绕着竹林慢跑,有意把这具素质奇差的身体锻炼的不那么弱不禁风,也为了下次逃命时不拖后腿,甚至能跑得更快一点,她气喘吁吁的跑完几个来回,又在院子里做了几十个深蹲,然后就扶着旁边的柱子喘成了一条老狗。

        在门边晒太阳的阿北出声劝道:“欲速则不达,阿南姑娘应量力而行,小心伤了自己。”

        “我知道,呼,但呼,但是,撵我们的人可不会等我把体能练好。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自此阿北便不再出声,只每日面露复杂的看着她来回折腾,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一日,余南织从竹林边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刚进了院门就高声喊:“阿北,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今日有鱼汤啦,炖了给你补身子可好?”

        阿北看着面前高举着还在活蹦乱斗的鱼却明显瘦了一圈的姑娘,微微笑了一下:“有劳阿南姑娘了。”

        半刻钟后,余南织捧着鱼汤喝了一口,嘴里的鲜味让她未见荤腥的这几日而差点泪流满面。没有任何污染的纯天然活鱼,真真是觉得比她之前喝过的都要鲜甜无比。

        余南织惦记着阿北是伤员,于是她只喝了点汤,把鱼都给了他,鱼其实很小,才巴掌大,是在它快搁浅了才被她好不容易逮到的,那条溪水里大鱼倒有不少,只是她捞不到罢了,看来得要琢磨着编个竹篮去打捞。

        期间也有比较尴尬的时刻,有天傍晚,余南织闻着身上的汗馊味,决定烧锅热水洗澡,此前都是在溪水间草草洗了下,春日的山水冰凉刺骨,纵然是响午去,也毫无区别。如今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只是茅屋仅一间卧室和一间小小的灶房。她来回看了许久于是只好在灶房和卧房之间挂了一张披风,然后在灶房里默默的洗了个战斗澡,等她洗完出来,再给阿北擦了身子,两人的脸都红成了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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